似乎没有人回应。
我和绿萝互相看了一眼，正纳闷着，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匆匆的赶来了，见我站在门口，她上下打量我一眼，道：“四小姐回来了，老夫人一直念叨着你呢，快些进来吧。”
“好。”
我并没有说别的，只带着绿萝跟在李嬷嬷后面进了东边厢房。
老夫人似乎憔悴了不少，用面容枯槁来形容，一点都不以为过，抬起的手瘦弱的像是老树皮，只有一个丫鬟在她的床边伺候着。
这样的冬日，老夫人房中只有些质量很差的煤球，烤火出来的烟一阵一阵的，很是呛人，以往相府的下人都不会用这样的炭火，可如今，老夫人竟然都只能用上这样的了，想来真是缺银子。
“祖母。”
我走了上前，让绿萝拿了银子去添置一些新鲜质量好的煤球过来烤火。
老夫人朝我看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小四儿……真是你……”
“是我，我没死。”
我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最近我在店铺中也钻研了一些医书，虽然还算不得是什么大夫，但是基本的把脉我还是懂得，有时候回烟雨山庄的时候，卫离还会指点我一二，所以，这把脉我还是有点把握的。
“祖母，你是忧虑过重了，要放宽些心思才行。”
我将她的手放回去，又起身去给她倒茶水，可我发现茶壶里的茶水都是凉的，这样的冬日，闻那样呛鼻的烟已经很难受，还要喝这样这样的冷茶，岂能安好？
“是谁伺候的老夫人？”
我起身，眉头轻轻的拧紧。
李嬷嬷不在，便只有一个小丫鬟金羚，她不耐烦的上前来道：“四小姐，老夫人的日常起居都是奴照顾的。”
咣当！
我直接把茶壶砸到地上，整个茶壶都碎了，茶水飞溅到金羚的鞋面儿上：“是你照顾的？那你让老夫人吃凉水？”
金羚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两步，想来她也想反驳，可又忌讳我的身份，只能咬着牙道：“四小姐，也不是奴婢要这样的，只是每个月夫人发下来的月钱实在不足……”
“月钱不足到什么程度，不足到你连烧个热水的银子都没有了？”
我冷冷一笑，不至于吧，这金羚打扮的不错，身上的衣裳还是好料子，这样的料子卖出去还能有不少银子呢。
金羚脸色微变，道：“四小姐，每月夫人只给四两银子，若是什么都要好的，实在是不够的，这热水……虽然不至于要银子，但是也要柴火呀，府上现在都没人了，能用的上的奴才都去了夫人那边，这边连柴火都不足的。”
言下之意，所有的都让我去问竺子珍吗？
笑话！
我还止不住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了，穿的比主子还好，脸上的胭脂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城内脂宝斋买的，这可不便宜。
啪！
我扬手就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下，把卧病在床的老夫人都吓到了。
“你……四小姐……你为何打我！”
金羚气闷的怒视着我，恨得磨牙嚯嚯。
我揉了揉我打疼了的手，道：“为何打你，你一个奴婢，穿的是上好的绸缎，用的是脂宝斋的胭脂水粉，还有你的手！”
说着，我一把将她的手腕拽了过来，她的衣袖盖住了，可我眼尖还是看到了，戴着的竟然是翠玉斋的玉镯。
“戴的竟然还是翠玉斋的玉镯呢，这也要二十两银子吧？”我眯了眯眼，一字一句的道，“你这奴婢也是厉害了，我很有理由怀疑你将夫人给老夫人的月钱给占了！”
“我没有啊……我……”
金羚的话没说完，绿萝便上前扬手又给她一耳光，这会儿，金羚的两边脸都肿了，对称了，煞是好看。
“你在主子面前自称我，你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了？”
绿萝知道我是估计立威教训她，自然也出手是很的，而且她早就对相府的人不满意了，打不着主子，打个丫鬟也是可以的。
“这……这……奴婢……奴婢冤枉啊！”
金羚吓得噗通跪下，连连给我磕头。
我冷冷的勾唇，朝绿萝道：“去将夫人和老爷请过来，祖母病成这样，连烧热水的柴火都没有，岂有此理！”
“是！”
绿萝跑了出去，轻车熟路的很快的将睡到日上三竿这会儿才起来的唐萧然和竺子珍叫来了。
他们一进来，竺子珍就道：“哟，我道是谁回来了呢，原来是我们的准四王妃啊？要不要行礼呀？”
我冷冷的看过来，眼睛一点点的眯起，看她一眼道：“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祖母哪怕是病死了，你们都不知道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萧然脸色微沉，“我让人叫你回来看祖母，并不是让你来这里对我挑刺的！”
我笑着侧身指了指躺在床上看起来一点力气的老夫人道：“祖母都成这个模样了，你们作为儿子儿媳妇儿的不在床前照顾就算了，竟然还纵容恶奴来这里害她！”
“你说什么呢！”
竺子珍已经没有了那日在街上被揍的可怜劲儿了，这会儿看起来又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想必是淳慧妃现在成了阶下囚，没人能管着她，也没人能透露她的身份，自然是嚣张了。
我指了指地上被我摔碎了的茶壶道：“这茶壶里的水是冷的，祖母房中的炭火是呛人的，你们看看祖母盖的被子这么薄，可这唯一的奴婢竟然穿戴的都是翠玉斋和脂宝斋的东西，还口口声声的告诉我母亲你没有给够月钱，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如今一个奴婢都比主人的月钱要多了吗？”
竺子珍和唐萧然一愣，看了半晌，脸色通红。
竺子珍瞪了不敢吭声的金羚一眼，朝我笑道：“惜芜，你这话说的，你这是误会了，老夫人前些日子说太热了，不喜欢那么厚实的棉被，所以这才换了薄的，而且你说的炭火不好，呛人，可现在府中用的都是这样的炭火，现在府中的状况与以往不一样了，能省点就省点了，至于这丫头为何穿戴如此，那……那是她找了个好婆家，婆家给的。”
“是吗？”
我嗤了声，这话都说得出来，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便不追究这丫头的麻烦，不过，母亲，你就不对了。”我指着她头上的金钗道，“既然府中现在状况如此的艰难，你为何不将你这些首饰都给当了换钱？仁义孝道，你都忘了？”
竺子珍哼了声，咬牙切齿的看向我：“这不行，这是我陪嫁的假装，岂能也当了，是我娘亲给我留着的，自然是不能当的。
你要这么说我，可你呢，这是你的亲祖母，你现在飞黄腾达了，是准四王妃了，随随便便的一个王府里的宝物就能让你父亲，你祖母过的好些，你为何不做？”
我就知道她要提这个。
“你也知道我是准四王妃，既然是准的，那就还没成真，我便拿不到四王府上的任何东西，再说了，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母亲，你都没给我准备嫁妆呢，我为何还要偷东西回来呢？”
我的话让唐萧然脸色再次大变，怒指着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是还认你姓唐，今日就留下五百两白银！”
呵，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将我叫回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个吧。
我是四姑娘的时候他们都好意思坑我的钱，如今肯定不会放过我。
可我岂会让他们得逞？
我淡淡的挑眉道：“要钱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特别是你，我的好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