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了。”
崔芙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很重要，不然耶律绾妤也不会眼神如此的躲闪。
见耶律绾妤似乎陷入了两难中，崔芙想了想，又轻声道，“绾绾姐，我们都是西秦的人，唐惜芜一个大厉的，你想想谁才是真的站在你这边的？这次她是侥幸，下一次，就不一样了，打蛇要打七寸，对敌人心慈手软就等于对自己。”
耶律绾妤抿了抿唇，俯身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崔芙顿时神色大变。
——
最近几日，我和齐绍秦都在府中，齐绍秦除了忙自己的事情的时候都一头扎入厨房给我钻研各种吃食，我日日都能吃上最新鲜的菜色，胃口也好了不少，才不过几日，我竟然也跟着小胖了些。
“我今日再不出去走动走动，就真的要被你喂养成球了。”
我无奈的又被迫吃了一块马蹄糕，这才站起来轻轻的摸了摸小腹，也不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也闷坏了。
齐绍秦笑着道：“你想去何处？”
“反正你又不能出府，你问那么多，会心痒痒的，你还是不要问了。”我朝他眨了眨眼，捏了捏我的钱袋子，其实我也不想去哪里，只是日日齐绍秦照顾我，这大冬日的，我也该为为他做一身保暖的衣裳和鞋袜才是。
齐绍秦从身后揽住我道：“本王有成千上万种的法子能陪你出去。”
我一怔，也是，若是真的一道门就能将他拦住，他还叫齐绍秦吗？
可我想着的是给他一个惊喜，自然不能让他知晓，我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子，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你啊就好好的在府中待着吧，我也不去远的，就去市集上逛逛罢了，买些女人用的东西就回来了，你跟着我去，我倒是不方便。”
齐绍秦眯了眯眼，还要说话，外头的小厮来报：“王爷，靖王世子和耶律公子到了。”
看来是有事。
我拍拍他的手臂道：“你就放心吧，我不过是去个集市，不会有事的。”
齐绍秦想了想，道：“带上元其一道。”
“好。”
我带了绿萝绯袖还有元其一同出门。
如今我那小店铺请了专门的掌柜和两个小丫头打理，做的仍旧是以往的营生，但是若是有那些达官贵人来定做些珠花什么的，也会用好些的材料，反正就是因人而异，大钱小钱都要赚。
好些日子没过去了，今日正好出府，便过去查个账再说。
“张掌柜。”
我进了铺子，张掌柜是个老实人，立即迎上来：“东家，您来了。”
“最近生意如何了？”
我到后面的厢房坐下，进来的时候便看着铺子里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进来，可也不过是看看就走了，基本没有人买东西。
这情况跟我以前经营的时候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张掌柜显得欲言又止，我道：“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东家，你是不知道，最近对面的街上又开了一家绣庄，这倒也不是什么奇闻，之前你在这里的时候，已经不少的铺子参照你的模式做珠花了，可这个虽然跟咱们这个小铺子经营的模式一模一样，但是用的料子都是上好的，而且卖的特别的便宜，就像其中有一款白玉响铃簪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光造假都要二十两银子的，但是他们竟然只卖二两银子，这……”
张掌柜的话让我顿时蹙眉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东家，这么舍得砸钱？
同样款式的东西，谁都肯定是会去找又好又便宜的去买，我铺子中的白玉响铃簪已经是卖的很便宜了，可也要二十五两银子，他们竟然才卖二两银子？
幕后的东家怕不是个傻子吧？
“可知道他们的东家是何人？”
隐隐约约的，我觉得此事不简单，侧头朝门外看去，我这小铺子正对面，原本是一档卖布料的铺子，如今已经被改成了与我的铺子格局差不多的首饰铺子，与我这里相比较，那边确实显得门庭若市。
基本整条街的客源都吸引过去了。
“暂时还不晓得，我过去打探过一些消息，店中的那些伙计都不曾见过他们东家，来处理事情的是一个叫朱旺的男人，人称朱管事，为人甚是嚣张跋扈的很，十分不好相处，但是看起来来头不小。”
张掌柜压低了声音。
一旁的元其哼了声：“来头能大到哪里去，能比我们王妃要大？”
我无奈的瞪他一眼，张掌柜笑了笑，道：“我们东家自然来头也不小，但是碰上一些本身来头大，但是又擅于走阴招的，可就不行了。”
这话倒是对的。
只是我不懂，对面那家铺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奇怪着，外头响起了吵闹声，我一怔，顿时想起了齐锦帧上回叫人来无故闹事的事情来，可这回听起来不像是无故的。
小丫头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这位姑娘，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燕支，你请回吧。”
一个女子的声音也随即响起：“怎么没有了，不都说你们这个四姑娘店是整个京都城最好的首饰店吗，对面的至宝斋就说只有你们这里有的！你们是不是怕我出不起钱啊！”
“姑娘，你这就胡搅蛮缠了吧，我们这里要是真的有你说的东西，岂能不给你，可我们这里卖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就是些最普通的头花珠钗，你这燕支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要是你要买胭脂，我倒是能告诉你个好去处。”
小丫头也不甘示弱。
“你！”
那女子似乎被气到了，随同他一块来的一个男子淡淡的笑了笑：“我就说了，整个大厉估计也无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你就死心吧。”
“这怎么可以！明明说了这里有的！”
外头吵了起来。
我眉头微微的一拧，撩开门帘走了出去：“这位姑娘可是要燕支？”
嗯？
那女子回头，视线在我身上来回的打量，半晌她点点头：“是啊，你是何人？”
“这是我们东家。”
张掌柜上前道。
“哦，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四王妃。”那女子有备而来，她抱着肩膀挑眉将一定金子放在桌面上道，“我也不想费事，我是听闻你这有燕支卖才来的，那么今日我必须要买到，不然我就……”
“不过是燕支罢了，何处没有呢，姑娘要的是绵燕支，还是金花燕支染色的珠钗？”我笑着给她斟茶。
那女子见我似乎懂她的意思，立即兴奋的道：“金花燕支！”
我点点头，让绿萝给她将一个盒子取出来递过去，里头是两支很普通的用妇人妆面胭脂染了色珠钗，便宜也好用，当然也好看，很多店铺都卖的。
“你这怎么就是燕支呢！明明就是普通的妆面胭脂染的珠钗，这到处都有卖，你不是觉得胭脂和燕支读音差不多，你就混着卖吧，虽然你是四王妃，有四王妃给你撑腰，但是咱们做生意，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啊。”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尖嘴猴腮的模样，一看就不好相处。
张掌柜在我耳边提醒道：“就是对面铺子的朱管事。”
哦，原来是朱管事。
我勾了勾唇，晃了晃手里的珠钗，道：“朱管事，我劝你呢，做买卖之前，还是要多读书，书上早就有说过，妇人妆面的胭脂有两种：一种是以丝绵蘸红蓝花汁制成，名为“绵燕支”；另一种是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名叫“金花燕支”。这两种燕支，都可经过阴干处理，成为一种稠密润滑的脂膏，也可以染在珠钗上做装饰用，名为燕支干流，由此，燕支被写成胭脂，所以两种东西是一样的呢。姑娘，您说是不是？”
那女子正在把玩我的珠钗，听着我的解释，点点头：“是啊，我就是要这个，不知道为何到处都说没有，真是莫名其妙。”
她嫌弃的扫了朱管事一眼，“还有，你们那个铺子专门卖那些浮夸的东西有什么用，你一个管事的该多读书长点知识才是，不然，连最简单的都不懂，这不是得罪了客人吗？”
朱管事脸色顿时涨红了，支支吾吾的不敢吭声。
一直站在那女子旁边没有说话的男子突然笑出声来，我侧头朝他看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