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怕两位姨娘到时候做的不好，反而赖上我，那到时候就扯不清楚了，不如当着大伙儿的面儿拟个合约，咱们签字画押按手指印儿，这样不是很好？”
我盈盈的笑着，轻声细语的，却是要告诉她，不要打我的主意，想要占我的便宜，没门儿。
也不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唐家人太过无情无义，若是他们揽下这个活儿，到时候出了点什么岔子，还不是要来找我的麻烦？
算了吧，我不想。
老夫人气的涨红了脸，可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又不好对我发脾气，毕竟我如今身份在这里呢，她阴阳怪调的道：“惜芜，虽然你嫁出唐家了，但是终究是身上还流着唐家人的血呢，这么防着自家人，就实在是不大好了吧？再说了，不过就是些手艺活儿，能出什么乱子？”
我笑道：“祖母，并不是我不信您，但是我这铺子也养着好几个人，几个丫头，几个小厮，一个掌柜的，都要指着我每月给银子吃饭养家糊口呢，祖母，我胆儿小。”
“四王妃，你可是信不过严某？”
严弘业岂能听不出来我的弦外之音，我这番说辞自然是说给他听的。
我叹息了声道：“严公子，说实话，我如今谁都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初孕期间，总是对什么事都保佑怀疑的态度，战战兢兢的，慌的很，你可不要怪我啊。”
身后的绿萝和绯袖忍住笑，我这话说的，严弘业就算心里想要怪也不敢说啊，谁能跟一个孕妇较劲儿啊，谁不知道孕妇时常情绪不稳定，这可是常有的事儿。
“我也听母亲说，当初怀我的时候，也是做什么都害怕，瞻前顾后的，一点儿都没了以往的劲儿。”范娉婷倒是也插了一句嘴，可这么一说，严弘业更不敢说什么了。
莲香忍不住道：“四王妃，不就是个合约么，我代老夫人签了便是。”
老夫人神色微变，倒是也没说什么，只心急着想要那一百两，想必如今唐府就是个空壳子，可还要维持那么多人的开销，唐萧然倒是还有几间铺子，以前李柔陪嫁嫁过来的嫁妆铺子也还在，但是不会经营，都是亏损的多，根本有等于没有。
这一百两，唐府以前是看不上的，可现在别说是一百两了，就是十两银子，他们也不会放过的。
“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还要看严公子是不是答应，如果严公子觉得没有问题，那自然就能了。”
我将这个甩回了严弘业的身上。
严弘业眯了眯眼，沉默了片刻，他心里想着，一直听说我与唐家关系水火不容，他还不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若是让唐老夫人她们揽下这个活儿，他是同意的，横竖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他也能借口来找我的麻烦，可要是我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和老夫人她们签了这样的东西，到时候他再来那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吗？
只是，转念一想，人言可畏，他就不信到时候真的有点什么事，我能够狠心不管唐家人，这些燕支珠钗若是做不来，到头来，唐家人肯定也要想方设法的找我来帮忙，那么到最后，珠钗肯定也是我做的。
严弘业将如意算盘打好，便微微的笑着道：“既然老夫人肯帮忙，我自然是高兴的，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老夫人一听，放下心来，朝我道：“四王妃，你听见了，严公子都同意了，你放心好了，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什么也赖不到你头上的，你要签什么东西，那就快些吧，我还要回府中带着女眷做些活儿换钱呢。”
敢情老夫人是想用这些话来告诉大家，我有多么的冷血无情，没良心不孝顺，可她也不想想，整个人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我成亲的时候没有家人没有嫁妆，我出殡的时候也没有家人，没有陪送，冷清的很。
实在也怨不得我如今这样。
我也不在意，便洋洋洒洒的写了两份合约，还将内容都读出来让大伙儿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才签字画押的。
老夫人愤愤不平的瞪我一眼，拿着那一百两和唐萧然的两个小妾走了，严弘业抿了抿唇，似乎有话想说，但是范娉婷觉着时间不早了，便拿着从我那里买的一堆的燕支珠花，拉着他走了。
张掌柜继续在前面做生意，我回到后面的厢房查账，绿萝在一旁道：“王妃，你为何不肯与那严弘业做生意啊？”
绯袖道：“王妃自然是觉得他不是好人啊，你没听说么，那个范娉婷是宣城范晔家的，皇后娘娘可是她表姑呢，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能不惹，便最好不沾上。”
我赞赏的点点头：“绯袖这看的倒是比较准，虽然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严弘业和范娉婷哪里不对，但是你们想想，不觉得很巧合吗，我今日才出王府到了铺子来，他们后脚就来我这里了，还随随便便的就看中了珠钗，一百两就这么大方的丢出来要做从来没有做过的生意，他可是做布匹生意的，哪怕是经商头脑再好，也不至于这么不用考虑吧？”
绯袖和绿萝相互看了一眼，都坐下听我说。
我想了想，又道：“而且，最奇怪的是，之前也有不少的铺子跟风做我们这样的生意，夺走我们不少的客源，可没有一家像对面那家这样的，不管是什么材料做的珠钗头花一律低价出售，怕是那个东家是故意的，他想要挤垮我这边的铺子，而严弘业和范娉婷又是对面哄过来的，明面上不是一伙儿的，但是我总觉得不对。”
“王妃，你这是怀疑，严弘业和范娉婷以及那个朱管事都是一伙儿的，今天这一趟是在演戏么？”
绯袖瞪圆了眸子。
我点点头：“在我的观念里，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哪怕真的是碰巧的，我也不想冒险，老夫人既然要蹚浑水，那就不要怪我丑话没说在前头了。”
“可是王妃，别怪我说的不好听，唐家人说话最没有口齿了，哪怕他们跟你签了这合约，也答应了有什么事儿都不会牵连到你，可一旦出事了，我觉得他们一定是第一个来找你的。”
绿萝叹息着摇头，托着腮帮子无奈的看着我。
我抿了抿唇，将手里的账本放下，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懂，但是能防着便防着，能让多一个人知道，那么到时候我的胜算就更是大些。”
唐家无耻，我早就知道了。
查完了账，我给张掌柜多加了每月二钱的银子，张掌柜笑的合不拢嘴。
我和绯袖绿萝正要去布庄买些给齐绍秦做衣服鞋袜的布料，元其匆匆的赶回来了，他俯身到我耳边道：“王妃，我跟着朱管事出了城，找机会在朱管事身上撒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这种药粉在白日没有任何的效果，但是到了晚上，所沾到的地方会有萤光。
他在城外西侧的白马庄与一个蒙面人见了面，说什么我听不到，但是朱管事诚惶诚恐的模样，想必那人就是他的主子。
我装模作样的装作行人走过去，撞了朱管事一把，朱管事与他靠的近，整个人撞到那人身上，朱管事身上的药粉肯定有沾到那人身上皮肤上都有不少。
后来，我又跟着那人从另一个方向回了城，你知道他去了何处么？”
我脸色一沉，也就是说那朱管事的主子也就是住在城中，那到底是何人？
“说。”
我立即道。
元其将声音再压低了些：“那人，进了秦王府。”
什么？
我瞬间蹙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