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怔了怔。
齐绍秦在我耳边道：“我们去会一会裴湛清便知道了。”
我点头。
也不知道齐绍秦到底是怎么收集情报的，反正整个尚书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地一般，连什么小路密道他统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后院的一座假山之中，他带着我寻到了一条密道，然后进去了，一路的走，若不是他在旁，我还真的有些害怕。
等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座破败凋零的庭院，种着两棵掉光了叶子的松柏，一个青衣少年正躺在藤椅上闭眼休憩，他身边的矮桌上搁着一碗喝了一小半儿的药，地上一堆的簸箕，里头都是晒干的中草药，满满的药味。
“是……裴湛清？”
我愣了愣。
齐绍秦点点头：“他平日就住在这里，这里好像是尚书府放那些丢弃的杂物的东西，因为与尚书府距离的有些远，所以他在这里不会引人瞩目，他能在尚书府见到你，还是因为今日是裴俊勇大婚，看守他的人都去了婚宴上看热闹，他在能顺着密道去了尚书府那边遇上你。”
“可如今尚书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看守呢？”
我拧着眉头。
“裴俊勇巴不得他如今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自然将看守的人都调走了，这样他也不用想别的办法将他引出了，不是很好？”
齐绍秦带着我走到裴湛清躺着的那张藤椅边上，找了两个凳子坐下。
我看向裴湛清，伸手轻轻的推了推他，片刻，他才睁眼醒来，许是猛然的见到我和齐绍秦，吓了一跳，半晌才缓过来：“草民参见……”
“用不着，本王来问你几句话，你最好如实相告。”
齐绍秦将我拉起来往后退了一两步，像是生怕他碰到我似的。
裴湛清怔了怔，点点头：“四王爷有什么话，只管问，湛清定然知无不言。”
他并没有奇怪也没有责怪我将他的存在告诉齐绍秦，想必他也知道自己的存在若是齐绍秦想要知道定然瞒不住。
齐绍秦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可知你们尚书府出了人命了？”
裴湛清呆了呆，半晌才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在香樟林的湖边与四王妃说了一会子的话，便回来了，吃过药就睡到了这个时候，是谁死了？”
“本王的二皇兄，还有你的弟妹耶律绾妤受了重伤，虽然没死，不过本王看着也不远了。”
齐绍秦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裴湛清，而他确实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可有查出凶手来了？”
裴湛清知道，齐绍秦找到他这里来，定然是觉得跟他撇不开关系。
“没有，不过本王有些猜测，需要你证实一下。”齐绍秦淡淡的道，“你与你弟弟的关系如何，就是那个裴俊勇，代替你坐了尚书府长子位置的那个。”
裴湛清本来脸色就苍白，如今一提裴俊勇的名字，脸上剩余的血色都没有了，他拧眉沉默着，我和齐绍秦就安安静静的等着，也不催，反正他要说的时候自然会交代。
许久，裴湛清叹息了声，道：“不甚好。”
“如何不好？”齐绍秦追问道，“又是如何个不好？你们可是同胞兄弟。”
裴湛清叹息了声，娓娓道来：“是如此没有错，但是我们裴家老祖宗一直有规矩是家业传长不传幼，我母亲也时常因为我与父亲发生争执，想要为我争取一些家业。
俊勇觉得我如此的身子骨还要占着长子的位置实在是不公允，所以与我并不亲密。
而且还有一点是，三年前，府上有个与他一同长大的贴身丫鬟，他一直很喜欢，想要纳妾，可那丫鬟心气颇高，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
可一个丫鬟怎么可能做尚书府的女主人，父母亲都不同意，俊勇便想着将人先骗到手再做打算，但那丫鬟是个聪慧的，最后求到我这里来，是我将人放了出了府，还给了她卖身契，至此俊勇更是嫉恨与我。”
这些，裴湛清都没有丝毫的隐瞒，全部说了出来。
我突然想到一点：“那丫鬟可是与耶律绾妤长的有些相似？”
裴湛清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无奈的道：“耶律绾妤的名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想要娶她的人，定然要接受她那些名声才是，或者皇上直接下旨赐婚，不然谁会愿意娶呢？可裴俊勇却突然的跳出来说与她一见钟情什么的，那若不是因为她的样貌，就是因为她是西秦来和亲的，你们裴家想要攀附关系了，如今你又说到他对一个丫鬟如此情有独钟，我只不过是瞎猜罢了。”
“可你猜的是对的，耶律绾妤与那丫鬟确实长相上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睛，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浸过水一般，时常都盈满了光泽，透亮的很，乍一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哭了，就是这种感觉。”
裴湛清道。
我看向齐绍秦，事情似乎越发的清楚了不少。
齐绍秦点点头，将两个凶案都有银镯子的印子的事情说了，裴湛清勃然大怒：“竟然有这样的事！定然是他做的！他要陷害于我！可怎么能拿李家小姐的信物！若不是李家小姐已经仙逝了，那……那岂不是要怀疑到李家小姐头上！”
我心里默默的吐槽，这已经怀疑到宁如头上去了。
“他如何能拿到那镯子然后印上去？”
齐绍秦盯着他问。
裴湛清叹息了声道：“当时这是一副的镯子，都被我捡到了，我将这一副镯子分开了，私心想着，将一只留下另一只送回去，可我拿出去的时候，正好被俊勇看到了，他污蔑我投世家小姐的东西，将那只抢走了，后来，我问他要，他告诉我他已经扔掉了，我便毫无办法，只有遗憾，如今想来，他不光是没有丢掉，而且是留着了。一直留到现在，这……这简直是……”
太有心计了。
这心计也深沉的可怕了些了。
“如今，尚书府里的人七日里都不能离开，除了皇上皇后和皇贵妃，其余人都在尚书府，这个时候，裴俊勇定然不敢冒然行事，但是也是他找替死鬼的最好时机，那个镯子你父亲母亲他们定然是清楚知道你有的，所以，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肯定会来找你，应该是在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回了厢房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
齐绍秦的话刚说完，通向这里的密道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裴湛清立即反应过来，指了指他身后的平房：“四王爷，四王妃，你们先到房中去避一下，免得祸水泼到你们身上。”
“那你怎么办？”
我忍不住道。
“放心吧，这等事不是我做的，难道我还能承认不成？”
裴湛清道。
“若是他们屈打成招，你这条命也用不着去冀州了。”
齐绍秦揶揄道。
裴湛清苦笑着道：“我的命本就可有可无，但是四王妃说的对，宁如小姐的尸首还没找到，我岂能安心，你放心好了，我死不掉的。”
既然他这么说，齐绍秦便点点头，揽着我的腰进了他身后的平房。
才将门关上，将桌上的油灯给熄灭了，我便看到了裴尚书带着一群的人从密道出来了，裴湛清正蹲在那里收拾那些草药。
裴尚书上去二话不说就抬腿一脚踹了过去，直接踹在裴湛清的胸膛上，裴湛清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起不来了。
我一怔，下意识的要推门出去，齐绍秦按住我的肩膀，朝我使了个眼色：“不要急，喏，看那里，还有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