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脑海中的某些线索才慢慢清晰起来,唐晓蝶先是故意在后山玩失踪,之后导致我“失足”落崖,后又说看见我偷了肠烬草,事事好似都是朝着我来的。我联系到先前潘旭山之死,赵岚馨说曾见到夜半三更潘旭山被一个女子尾随,而那女子的身形颇为眼熟,她却是辨不出究竟是谁,莫非也是唐晓蝶?
厢房外,桓佑棠带着一群手举火把的帮众,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蔡菜芽和赵岚馨面面相觑,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位年纪较长的帮众首先发难:“徐小玉呢?让她出来,我们可得好好地审问她!”
“阿玉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审问她什么!”蔡菜芽见那人神色凛冽,便也怒目圆睁,丝毫不避让地迎了上去。
“哟,蔡菜芽,你还不知道么?你的好姐妹徐小玉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偷,竟然敢从桓帮主房中把帮会的宝贝偷走了,你和赵岚馨若还敢包庇她的话,便也是同谋,还不速速将她交出来!”唐晓蝶尖牙利嘴地说道。
唐晓蝶说罢,沈媚儿便也跟着接茬,高声叫嚷道:“交出来!交出来!绝不放过帮会里的害虫!”站在沈媚儿身旁的郑青青怪异地瞥过唐晓蝶,陷入了沉思。
蔡菜芽闻言,气血上涌,张口便说道:“去你的罢,阿玉怎么可能是小偷,你们这是诬陷!”蔡菜芽还想回敬一些难听的话,却被江子杭一把拽住,江子杭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做无谓的争吵,还是等我回来再说。蔡菜芽瞪了江子杭一眼,推开他的手,不再吵闹。
此时,赵岚馨还算清醒,她上前一步,对桓佑棠发问:“桓帮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玉是犯了什么错,需要大家伙如此兴师动众的,大家可都是游龙帮会里的一份子,别因某些人挑唆,就把误会小事化大了呀!”
桓佑棠面色冷峻,他透过敞开的房门瞧了一眼,冷冷地说道:“徐小玉还未回来,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桓佑棠话音刚落,众人因着帮主的威严,皆不出一言。然而,这个小小的院子却是形成了两方对峙的局面,无论是赵岚馨、蔡菜芽、江子杭,还是桓佑棠及身旁的众人,皆在脑海中拼命地思索着什么,各怀心思。
我和林淑萍奔至厢房,风风火火地冲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众人见我出现,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为我让出一条小路。我径直走到桓佑棠面前,迎上他凌厉的目光,气定神闲地说道:“你们要找的徐小玉在此,敢问各位,有何指教?”我将目光从桓佑棠身上移至他身旁的唐晓蝶,她神色里带着挑衅、嘲讽与得意,好似一切了然,而又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
“徐小玉,有人说亲眼所见你偷了桓帮主屋中宝贝,你可有话说?”帮会中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出声道。
“有人?敢问那人是谁?”我的眼神时不时朝着唐晓蝶瞟去,明知故问。
唐晓蝶也不避讳,直接说道:“徐小玉,见你偷东西的人便是我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么?”
“人证是你,那物证呢?拿出来我瞧瞧。”我伸出一只手,摊在唐晓蝶面前。
唐晓蝶挪到桓佑棠跟前,谄媚地笑着:“桓帮主,她徐小玉偷的可是帮会的宝贝,若是落到系魂之昭的手里,可是大麻烦!不如去她屋里搜上一搜。”
游龙帮会的几位长老跟着附和道:“是啊,不如去搜上一搜。”
赵岚馨和蔡菜芽闻言,立马拦在房门前,唯恐他们真的进屋搜出了什么。我淡笑一声,问道:“看来丢的宝贝来头不小,到底是什么呀?”
“肠烬草!若是被系魂之昭的主上得到,助他恢复了魔功,那后果可是你能承担的?”唐晓蝶怒目圆睁,义愤填膺,一派正道的女侠做派。
而我却茫然地摇了摇头,慵懒说道:“肠烬草是什么?和系魂之昭的主上又有何关系呀?这些小女子全然不知,可为何唐晓蝶你对系魂之昭的事知之甚笃?不过,若你们非要搜一搜才能放心,便去搜罢。”我会蠢到将木匣留在厢房里招致祸端么,早就随手扔在帮会的树林里了,即使被帮众捡到送去给桓佑棠,也不能证明什么。
桓佑棠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并未言语。却是另几位长老挥了挥手,带着几个帮众进了屋,在里头翻箱倒柜一番之后,恹恹地走了出来,对桓佑棠摇了摇头,说道:“毫无发现。”
我不经意地扬起了嘴角,冷眼旁观地瞧着唐晓蝶一脸铁青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此时,几个帮众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将一个木匣交与桓佑棠:“帮主,这木匣子倒是找到了,但里面的宝贝已不翼而飞。”
唐晓蝶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空荡荡的木匣,露出一个深藏不露的笑容,她趁桓佑棠还未作声,连忙抢话道:“徐小玉,这木匣里的肠烬草呢?该不会你已交至系魂之昭了罢?”
我撇了撇嘴,对她的话不以为意:“随你怎么说,若是我短时间内能将宝贝交至系魂之昭,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几位长老闻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皆露出惊惶之色,“难不成帮会里有内奸?”
“够了。”桓佑棠突然制止大家的妄加猜测,他那夹杂着质疑与怨责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颊,随即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其中一位长老仍是面露疑色,他对桓佑棠说道:“桓帮主,现下虽没了物证,但是却有人证亲眼所见徐姑娘偷了肠烬草,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先把徐姑娘押入地牢,好生看管着。待到调查到事情真相,再商议……”
桓佑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截了当地言明:“此事就到底为止,你们先退下,我有话要同徐姑娘说。”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纵然心中有疑,却也碍于帮主的面子,不能再横加插手此事,只得作罢。众人鱼贯离开,赵岚馨蔡菜芽等人也是识趣,见桓佑棠如此说,也便回到厢房关好房门,给我和桓佑棠留下了独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