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灯光很暗,横坐在飘窗上的两个人呼吸相闻。男人横扣在女人脖子上的胳膊始终感觉有湿润的液体沿着女孩子的下巴滚落。
周曙晔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声音沉重,“侯俊意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后来母亲改嫁了。所以当时判断是脑死亡医生询问是否愿意捐献器官时,签字的是他唯一的叔叔侯天霖。其实这一切,除了最后的器官移植,都是侯天霖的阴谋。
当时叶添华在国外,他的妻子在国内出了意外。侯天霖当时抓着这件事威胁他,让他杀了侯俊意,而我换了侯俊意的心脏。
我的手术成功之后,一直情况不太稳定,想等稳定之后再和你联系,也没有接你过来。当时爸爸给我请了一个护工,他每天晚上都会在那值夜班。但我通常夜间一般不太会醒。
直到有一次,半夜醒来,我看到一个穿着护工衣服带着口罩的人坐在我的病床前一动不动盯着我的身体。发现我醒来后,她非常慌张的弄醒了我的护工。
那个男人解释,这个女人是他的女儿,半夜过来帮忙照看一下,他的睡眠有时比较深,害怕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后来,我知道了,其实这个女人并不是他的什么女儿,他是侯俊意一直没有对外公开的女朋友。”
窗外是富洛大厦灯火已慢慢点起,地下蜿蜒曲行的车流汇成一条条璀璨的星河。周曙晔低沉沉的声音在林适意的耳边叙述着她渴望了解,但又分外憎恨的那几年。
“是秦枫吗?”她声音轻盈,无嗔无喜。
“嗯。”周曙晔收紧双臂,在她发顶亲吻。“是秦枫,侯俊意大她很多,她当时和还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知道了侯俊意的心脏被移植了,所以常常过来……看我。
但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直到有一次在医院晕倒了才被检查出来。”周曙晔顿了顿,“后来……我和她结婚了,因为当时秦枫被人跟踪了。我们不能确定是不是侯天霖的人,但如果是后果会很严重,所以我……选择和她结婚,生下这个孩子,侯俊意给了我一条命,我不可能看着她妻女有任何事情而坐之不理。“
“那我呢?”林适意头埋于双膝处,声音微弱,却很平静。“我呢?”
“我和秦枫是协议结婚,等沐恩六岁我们会和平离婚。”周曙晔将林适意掰正过来看着她。
“如果这期间我爱上了别人呢?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会等你?“林适意看着他,双眸被泪晕染过,如水墨画般隽永勾人。
“即使你爱上别人,我也会把你抢回来。”他语气笃定,看着临时一的双眼写着志在必得。
“那我们这辈子只能做仇人了。”
“只要你心里有我,是爱我还是恨我无所谓。”他捏捏她的脸。
“滚。“说完她又一把缝上周曙晔大的衣领,”有没有爱过秦枫,有没有动过心?”
周曙晔非常清楚她虽问得娇纵,但这个问题才是他们之间最忌讳的地方,一点含糊不得。
只要他哪怕有一点点动心,眼前这个女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留得住。
“没有,从来不曾。”周曙晔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得最虔诚的话了。
“鬼才信你,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没有日久生情?”林适意放下他的衣领,脚上蹬上鞋就准备离开。
“呵!“周曙晔一声轻晒揽住她大的腰,“有些人我如果不是看一眼就喜欢上了,靠日久生情恐怕她得孤独一生了。”
“你说谁?”林适意炸毛。
“其实跟你也不用日久生情,一次,也就够了。”他嘴角一笑,对她开了婚腔。
林适意脸上蹭的热了,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他,无奈被他抱得紧,无法施展身体。
“别生气,我对谁一见钟情谁知道。”周曙晔咬着她的耳边说。然后将她掰过来正对着自己,神色正经起来。
“十一,这么多年我知道让你受了委屈,你恨我怨我我都能接受,但你不要离开我,上次的事情,我道歉,当时我太冲动了。对于秦枫我一直非常歉疚,我的命是她的爱人给的,那场意外也是因为我的缘故。秦枫在沐恩三岁那年为了给我送一份紧急的文件,遇到了意外,所以……”
往事并不如烟,纵使没有倾心爱过,但秦枫都无疑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女人。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不要生气了,嗯?”
她只呆呆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并不给回应。
“嗯?“周曙晔低下头亲吻她。
“嗯?”她的手被握在他的胸前。每一声嗯,都伴随着一个轻柔的吻。从眉梢到唇角,像是在亲吻一个极其珍贵的小东西,每一次的力道都有他的克制,他的舍不得与放不下。
“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拼着最后的理智,她埋怨地问他。如果他早说了,她不会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直这样对他冷言冷语,针锋相对。不会冲动之下去砸秦枫的遗物,不会介意他对沐恩的温言软语、百般宠溺……
“怎么跟你说?没办法说。当初我痊愈之后和秦枫结婚,我人在国外,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而且我要怎么跟你说,我先和别人结个婚,你等我六年?现在我回来了,秦枫不在了,我更没办法跟你解释。而且这么多年你受了很多的委屈,总也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周曙晔平静的跟她说这些过往,“所以,十一,原谅我,不要生气了。”
“好。”最后在被吻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她终于松口。但此时已分不清她是还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蛊惑,还是真的接受他刚刚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