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辰,你一定要醒过来……”叶天晴喃喃地说着,目光里涌出一股浓郁的哀伤,伤心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甚至充斥了整条走廊。
“总裁,你醒了?”林小秋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叶天晴蓦地回过神来,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抬眼看向了林小秋,发现她手上正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
“总裁,你的洗漱用品我都带来了,快洗洗,然后吃点东西吧。”林小秋边说着,边从袋子里掏出东西来,正好走到了叶天晴面前,就把拿着的东西递给了她。吴嘉晴看了看,才发现是用透明袋子装着的牙刷和毛巾。
瞬间,叶天晴就知道了自己起床后没有看见林小秋的原因了,原来她是回去帮她拿生活用品,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消失;顿时,叶天晴感受到一阵心安,无处摆放的不安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心里闪过一丝对林小秋的细致态度的赞许,叶天晴悲伤的表情和缓了不少,露出了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使得走廊里的气氛也似乎终于变得好了;但陆亦辰还没醒过来,叶天晴的情绪始终是有些低落的。
“还有这个,医院楼下有买早餐的店铺,我看还挺干净的,所以买了点粥。总裁,您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你多少要吃点,不然你会顶不住的。”林小秋又拿出了另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个餐盒,里面盛着热粥。看见叶天晴对着她扯出了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林小秋担忧的神色丝毫没有减退,反而比刚才多了一分心疼。叶天晴昨天就没吃东西了,晚上还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一晚,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一定是受不了的。到时候不但陆亦辰好不起来,就连她自己可能都要病倒了。
叶天晴看着林小秋拿出来的那碗粥,没有丝毫的食欲,黯淡的眼睛里也没有一丝神采:“你也还没吃吧?我不饿,你先吃吧,我去刷牙。”说着,叶天晴拿着牙刷和毛巾就往卫生间里走去。她纤瘦的背影看上去都是孤独和失落,落在林小秋眼里,就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一阵鼻酸的感觉袭来,林小秋没忍住,叹了一口气,眼眶也微微泛起了红。
才刚刚见到叶华天,还没来得及和叶华天好好聊聊天,陆亦辰就出了事,还是在她对他说出了那番狠话之后;叶天晴心里的痛苦、难受和自责,估计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得到了。林小秋收回目光,向病房里望了一眼,看着一动不动躺着的陆亦辰,她心里对叶天晴的心疼越发深重了;只是她也不是神仙,陆亦辰的事情,她也根本是无可奈何;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直陪在叶天晴身边,陪她度过难关了。
正在惆怅的情绪中伤感的林小秋,看着病房里的陆亦辰,忽然想起了上一次陪着叶天晴一起看一个躺着的人时,是在三个多月前的警察局;只是当时他们看的不是活人,而是被确认死亡的“叶华天”。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叶天晴没有哭出来,只是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目光凄戚地看着“叶华天”的“遗体”,那个倔强而忍着不哭出来的样子,让人看了特别心疼,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意识到叶天晴等一会就会回来,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为她伤心的样子,林小秋深呼吸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一个微笑,抱着粥盒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卫生间里刷着牙的叶天晴,看着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流,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和陆亦辰在江边争吵时,江里的水也是这样滔滔流动,蓦地就控制不住情绪,鼻头一酸,眼里湿润一片。
在水声的掩盖下,叶天晴低低地抽泣起来,和水流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莫名就有了一种悲戚的感觉。这时刚好有人进卫生间,隐约似乎听到了被水声盖住的叶天晴的哭声,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叶天晴一眼。感觉到有人在看向自己的叶天晴,连忙止住了哭声低下头,紧紧地咬住了牙刷,没再让自己哭出声来。进来的人忽然听不到哭声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匆忙地收回了探究的目光,洗了个手就走出了卫生间。
叶天晴低着的头直到那人走了之后半晌才抬起来,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她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眼睛红得吓人的自己,吸了吸鼻子,拿出嘴里咬着的牙刷,伸出双手接了一掌的水洗了把脸,才长叹出一口气,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子和眼眶都是红红的,已经冷静下来的叶天晴忍不住又是一阵懊恼。自己要是就这么出去,林小秋一定就会知道她刚刚哭过了,也一定会为她担心,而她实在不想劳烦太多人,陆亦辰就是她最歉疚的劳烦了的人。
因为身上并没有粉底和遮瑕一类的化妆品,叶天晴没有其他法子,只好在卫生间里又待了一段时间,直到她认为自己脸上已经不太能看出哭过的痕迹了,才收拾了东西,心情忐忑地走出了卫生间。
此时医院里的人已经多了起来,走廊上也不再像清晨时那样空荡荡的了,病人、家属还有护士在走廊上来去,但都没有人注意到叶天晴有什么异样;叶天晴才真正放下心来,朝陆亦辰的病房走去。
走到位于走廊最后的重症监护室外时,叶天晴却意外地没有看见林小秋的身影,正诧异着,余光就看到了走廊拐角的椅子上坐着趴在膝盖上的身影。原来,林小秋等她太久,都等到睡着了吗?还是说,是她太累了?
想到林小秋要不是为了她,也不会像这样辛苦地奔波;叶天晴心里止不住地又升起了一阵愧疚,轻叹了一口气,走到林小秋身边坐了下来,本来没想叫醒她,而是打算让她继续睡的,却没想到就她这个坐下来的轻微动作,就惊醒了只是浅浅地睡着的林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