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烧了他们的粮草,现下呼延卓应是热锅上的蚂蚁,此前本王一直猜测呼延卓有此耐心施拖延战术,定是有备而来。”
独孤钰和蔺不归坐在大帐中分析情势,蔺不归也觉得如此。
“确实,弑幽现在就被蚩离另一大军包围,我猜想,他们就是呼延卓一直等的战机,若那大军现在一来,就会将我们包围在罕乔关内,两面都被堵住。”
独孤钰抬眼一笑,弑幽被敌军包围,他还能如此淡定,看来蔺不归这次是不胜不归了。
“今夜突袭,效果不错。”
蔺不归上扬着嘴角,两人突然想到一处。
“不如趁热打铁。”
“正有此意。”
刚好被烧好的野味也被抬了进来,是一只野兔,蔺不归看着被烤的黄黄的野兔,流油四溢,为何有粮草不用,却吃野味。
独孤钰拿过一旁的小型匕首,将兔腿割下递给蔺不归。
“国主,慢用。”
蔺不归抬手凑到他一边,接过兔腿,突然感到缺了什么,立马吩咐。
“果导、昆布,把我们弑幽的美酒呈上来,也让七殿下和众将士尝一尝。”
独孤钰微微皱眉提醒:“饮酒?”
“七殿下,我们弑幽的果酒不会醉人,况且行军带的也不是很多,不碍事。”
听蔺不归这样一说,独孤钰才放下心来,也是,即将大战,犒赏两军也是应该,知道蔺不归将弑幽的果酒倒在碗中递给他。
独孤钰笑着将酒碗接过,刚要抬上嘴边,突然一顿,却是又把酒放在桌上,蔺不归看他突然的反常,于是一问。
独孤钰为自己切下一块兔肉,悠悠一笑:“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将兔肉吃饭嘴里,蔺不归好笑着把果酒放下,拿起那只兔腿。
“殿下说的对,先吃肉垫垫底再喝酒才对。”
两人吃着烤兔,可是自始至终,蔺不归都没有看见独孤钰再碰那酒一次,心里也没有在意。
只有独孤钰知道,方才面对那酒,脑中不知为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喝酒伤身。
似乎答应过什么人再也不碰酒,只听的出来是女子的声音,却怎么都想不起女子容貌,鬼使神差便将酒放下,打算蒙混过关,好在蔺不归也没有过多询问。
大帐外,南国士兵和弑幽士兵一起谈天说地,一片和乐融融,燃烧的火把映在每一个士兵开怀的脸上,此时身在战场,却格外像是离别前的酝酿。
“将军!大汗快信!”
木支仓一转身,信兵就急急将信呈上,木支仓一把接过看着信上内容,大吃一惊。
回首看了看弑幽国的城门依然大开,天空上游荡着几片微云,漂浮在城楼之上,乍眼一看,依旧空无人烟,殷舒已经进去了一天,昨夜子时他毅然决然,手上的信却又是呼延卓紧急传信让他领兵尽快汇合,罕乔关那边的大军被袭击,军草已经不多了,撑不了多久,两头都是为难,索性将气撒在无辜的信纸上,低声一吼。
旁边的小兵不敢抬头看他,心里面忐忑不安,只见木支仓痛苦闭上眼睛。
殷舒是他的半个兄弟,也是半个朋友,可是大汗却是一直提拔他的人,两个人他都不能够放弃谁,紧紧拧着眉毛,终是下令。
“今夜,今夜子时,若是殷大人还未出来,我们就即刻出发去罕乔关夹击弑幽。”
“是,将军。”
小兵立马跑下去朝着各个营传令下去,准备着晚上的夜行。
木支仓看着手中被揉皱的信纸,大汗迫在眉睫,他必去汇合,和殷舒答应好的时间,本是明日,可是情况有变,他只能等他到今夜,若今夜他不出,那也没有出来的希望了……
指头蜷缩在一起,握成一铁拳,悬空在身侧,不知道如何发泄。
一夜无眠而醒,睁开眼便是自己空床一人,殷舒翻了个身,抬眼,明明睡了一夜,怎么天还没有亮,身边的容琳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披着衣服推开门来到院子里,漫天深蓝色的帐幕关着天,月光也是清幽一片,却是圆圆一个,睁眼闭眼瞬间,又成了弯弯一半。
容琳儿在他身后,莞尔一笑,手中端着茶水来到他一边。
“在看什么?”
殷舒一楞转身看着她,她手中却是一碗橘茶,亦如初见那时,橘茶奉上,却多了一些甜蜜,是啊,容琳儿最近也表现地与他十分恩爱,分不清真假,殷舒淡淡开口。
“在看你。”
容琳儿意外看着他,却是红云浮面:“你胡说,你分明是在看月亮。”
殷舒柔和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橘茶:“特意给我泡的?”
容琳儿轻轻点着头,期待他喝下:“你能够回来找我,我们以后便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殷舒看着手中的橘茶,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琳儿,你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若你是橘,我殷舒便是枳,这样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
容琳儿疑惑看着他,但对于他的问题,她想也没想就答应。
“我愿意。”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那你呢,殷舒,你愿意吗?”
殷舒隐着嘴角,狠心将她推开,橘茶也被打翻在地,容琳儿被推到一边,委屈看着他。
“殷舒,你怎么了?”
殷舒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移眼看向天空,天空中根本就没有月亮。
“你,不是容琳儿。”
‘容琳儿’看着他决绝的模样,摇了摇头:“那我是谁?”眸子里溢出眼泪,起身将他抱住,哀求:“殷舒,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我了么?”
殷舒蹙眉看着她,换做以前他定是要安慰她的,可是,他现在不能,若狠不下心,就不能破局,任她在自己身上低声啜泣着,双手握拳垂在两侧,不去抱她。
“院中橘树,本是金秋才会结果,这里绿意葱葱,根本没有秋天的痕迹,又怎么可能结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