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灯影阑珊,美人帐下湿罗幕,纤纤素手贴花黄,可她夙若潇,偏偏对镜梳云冠,云冠也不是,只好把发盘起扎了个别具风格的丸子头,勉强和男子的发冠相像。
铜镜染上一层水雾,凝成水珠一滴一滴挂在镜面上,拖着长长的尾巴滑落下来,镜中的人儿模糊不清,一双杏目满含湿意,夙若潇把店家找好的男子服饰挂在屏风上,尽数褪下衣裙,赤脚朝着屏风后的浴桶而去。
周身陷入氤氲的热气之中,肌肤被热水包裹着,一片雾气,夙若潇舒服得发出轻哼。
自从穿越过来,都没洗过澡,一身臭汗简直没法忍,今日来之不易的热水澡,她非要狠狠泡个够。
洁白如玉的手指带着水轻抚上脖颈,信手捻起几颗皂角,忽而水中便一片皂角泡,捧起泡沫向前吹去,泡泡在水中旋转着直至破裂,夙若潇不禁玩性大发,故意搅着水,无数泡泡浮在水上,为水面覆起一层白衣。
正尽兴时,烛台被风吹歇,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玩耍的人儿也突然安静下来。
什么鬼?蜡烛怎么突然灭了,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夙若潇心里隐隐不安。难道是划脸的恶徒找上自己了,怎么什么破事都找上自己啊。
她静静看着屏风周围,突然抓住屏风之上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浴桶中的水也因她的突然起身而水花四溅溢出桶外。
君子迟本是藏身在她房外,听到房里的声音便担心房中人遭遇不测,一脚破门而入。
夙若潇穿起白色里衣,刚要套上长衫,便被莫名闯入的君子迟一把拉过护在怀中,借着微弱的光,君子迟看着她光洁的脸颊。
“还好,不算迟。”
“你……你”
“嘘,别说话。”
君子迟一眼观察着屋里的动静,一面撇下不知所措的夙若潇,黑衣人还未来得及未动手只好躲在左边帷幔之后,此次行动已经暴露,他断然不敢有所动作,只是君子迟步步紧逼,一转眼便向帷幔而来,却意外判断失误转向右边而去。
夙若潇盯着君子迟的一举一动,谨慎地也四下观望,黑衣人看准时机从左边帷幔而出,掏出锋利的尖刀朝着夙若潇而去。
夙若潇快速躲闪至窗户前,情急之下打开窗扇,月光撒下,照着夙若潇的脸,黑子衣身形一顿,明亮的刀面上映上了女子的脸,那眉心的红痣夺去他所有的注意,随即刀锋一转,用刀背对着夙若潇而去。
身后的君子迟靠近着黑衣人,黑衣人想要逃走,收起刀子,深深看了一眼夙若潇,便把夙若潇推至窗外,夙若潇向外而去,整个在空中人急速下降,君子迟立马伏在窗前,无心去管黑衣人,黑衣人也借机逃窜。
清冷的街道挂着几个摇晃的灯笼,嘎吱作响,商户几乎都闭门不见,风逸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这才戌时,怎么京阳郡就如此安静,连宵禁时间都没到,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独孤钰一身玄色常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侧颜在弱光下棱角分明,感觉周身有人埋伏,拉着辔头的手一滞,行走的骏马便在空荡的街中停下。
随行的七个人也立马进入戒备状态,不自觉握住剑柄。
侧前方一阵木屑而落,碰撞激烈,夙若潇从屋里破窗而出。
“啊!救命啊!”
人?独孤钰一脚点上马鞍,腾身跃起,顿时脚下生风,一阵旋空而上用手托住那人的腰,姿态潇洒矫健,落地瞬间,夙若潇搂紧贴身人的脖子,闭眼身形一侧便连带着他一起重心不稳。
独孤钰注视着闭眼的‘男子’,整个身体一转,耳边风声飒飒,仰面落地,那人竟然倒在他身上,惯性使然,夙若潇睁开眼便吻上那人的唇,轻轻一点,完全靠在他身上,使吻又重了几分。
双唇相接,温软的触感传到全身,两人皆愕然相望,心里却所想一致。
老娘初吻没了?!
本王初吻给了男人?!
风逸还来不及上前分开两人之时,只见趴在独孤钰身上的人又措不及防地扇了独孤钰一个耳光。
她夙若潇,大好女青年,初吻就这么没了,想她虽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可是从来不接吻戏,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夙若潇愤愤起身,还不忘用现代女子防身术朝那人的下身踢去,独孤钰莫名其妙,脸上一片火辣,纵使武功再好,被补上的一脚也让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四周埋伏在客栈的官兵听到异响,纷纷拿着火把包围整个客栈。
君子迟从窗口探身,看着安然无恙的夙若潇和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男人,他细下一看,惊愕赶往‘事故’现场。
风逸扶起皱眉的独孤钰,天生冷峻的孤傲皇子此时却显柔弱,独孤钰横眼望着没有作为的夙若潇。
夙若潇此时衣衫胡乱搭在娇小身上,从发髻大约可以看出是个男子,嘴唇微红,却因眉间的红痣极为耐看。
独孤钰不耐烦地剜了她一眼,眼神略带恶心,自己刚刚竟然被男人亲了,还被打了,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
“参见衡川王殿下。”
君子迟半跪着,众官兵也一齐下跪而呼。
“参见殿下!”
什么?殿下?夙若潇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唇,他的身份如此尊贵,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独孤钰横眼一瞥,现在知道害怕了?
“平身。”
君子迟尴尬搀扶着独孤钰,独孤钰却咬牙坚持着自己最后一丝风度。
“本王,不用人扶。”
风逸和君子迟便退至一旁。
“大人,犯人逃跑了。”
官兵中有人开口,空气突然安静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