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前台目瞪口呆的看完，等张迎的身影消失不见，其中一个才反应过来，她面带亲切微笑，“张太太，我刚刚打电话给孙助理，他马上就下来。”
方锦如微笑道谢，自是不知道前台们已经盘算着待会去茶水间好好八卦一番了。
孙奇匆匆忙忙走过来，“太太。”他面带微笑，“总经理正在等您。”
作为张远的助理，他屡次面对张家的家务事，深知张远不想家丑外扬，故而面对方锦如时总是恭敬以对，让外人看不出端倪。
孙奇哪里知道张迎早已经捅翻了天，虽是不多几句话，已经足够全公司八卦好几个月的了。
方锦如也不理会孙奇内心的真实想法，在她看来，张远以及跟张家有关的人和事，以后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敲门，踏入张远的办公室。
这间写字楼，这间办公室，她从来没有来过。自从张远的公司步入正轨，她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他生意上的任何事。
此时她站在这间宽大豪华的办公室里，不觉满心感慨，抛去人品不谈，张远的能力，实在是出众的很。
然而，她又想起了刘青蕙的话，我不知道他把你送给了谁。
方锦如目光一冷，如果是耍了这种下作的手段，还牺牲自己的妻子，这种蛇蝎心肠之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相处了。
方锦如想着心事，张远也在盯着她看。看惯了方锦如在家里总是灰头土脸忙于家务的样子，如今的方锦如，虽然不施粉黛，却是十分的清秀可人。
正出神间，一只芊芊素手伸过来，手上拿着一份A4纸打印的文件，“张先生，这是新的离婚协议，请你过目签字。”
张远面沉如水，眼神冰冷，方锦如夷然不惧，把文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可以办理手续。”
“然后呢？”张远冷哼一声。
然后？方锦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想跟我离婚，然后跟姓乔的在一起？”张远的声音，平淡中透着一丝冷厉。“我告诉你方锦如，你就算跟我离婚，姓乔的也不见得肯娶你。”
方锦如的声音，如她本人一般冷漠疏离，“张先生，现在是我跟你谈离婚，请你不要随意攀扯他人。”
“哈！”张远冷笑，“我告诉你，我不离婚，你永远是我张远的人，永远别想跟别人在一起。”
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前倾靠近方锦如，“当然，不离婚也碍不着你什么，你还可以偷情，只是以后，你再偷男人的时候，麻烦你替小敏想一想。”
听到这句话，方锦如并没有像张远想象的那般暴跳如雷或者羞愤不已，她只是一声嗤笑，“说得你好像有多心疼小敏似的，小敏究竟是谁的孩子，你心知肚明。”
张远却微笑起来，他重新坐回老板椅上，靠着后背，好整以暇的说：“你听说了什么？你在猜什么？又或者你希望小敏是你跟谁的种？”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孙奇，把昨天让你找的文件拿过来。”
孙奇迅速的进来，目不斜视把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又迅速退出去，从头到尾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张远在孙奇关上办公室的房门后，拿起那份文件，“啪”的一声甩给方锦如，“你自己看看，好好看看，张敏之到底是你跟谁生的！”
方锦如捡起文件，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不可能！”她抬头看向张远，双手颤抖，文件几乎拿不住。
张远看着方锦如的表情，只觉得心似火烧，“方锦如，你还真是贱，医学鉴定你都不愿相信是不是？你是不是宁愿你的孩子是野种？”
他更进一步的问方锦如，“你心里还在想着谁？想着你第一次跟的那个男人吗？”
方锦如内心一震，她脑子里飘过一些信息，快得抓不住，“不是的，我和你，就是第一次。”她艰难的说。
张远牙疼一样咬着牙龈，“你们方家姐妹是不是都把男人当傻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家传的吧？乔岳朝都抱着你了，你妹妹就敢跟我说你和他就只是认识而已。你呢，你连膜都没有，你就敢跟我说你是第一次？”
方锦如脑子里轰轰乱响，理不清思绪。多年前的那一夜，模模糊糊的浮现出来。
她是没有落红的，关于这件事，她也觉得很难以解释，她想跟张远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不管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当时的方锦如，看着张远怨恨的目光，内心是很惶恐的，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张远，她想不管张远要怎样，她都会尽力弥补。
然而，张远的怨恨失落只是一瞬，很快，他就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她，说自己根本不在乎。张远还找出来很多理由，什么剧烈运动，骑车，游泳什么的，最后还总结，网上说了，很多女孩子都没有的。
方锦如内心悲凉一片，原来，张远不是不在意，他只是在骗她，让她以为他不在意。
“你既然在意，又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不在乎？”这么想着，方锦如就问了出来。
张远目光滞了滞，沉默了一会，他生硬的转移话题：“总之我不会同意离婚，你也别想了。”
看着方锦如，他又残忍微笑，“当然，你坚持要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小敏归我，我随时都可以签字。”
张远不再看方锦如一眼，他偏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锦如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张远，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不了解这个人。从来不理会小敏的是他，出轨让小三怀孕的也是他，最先提出离婚的还是他，怎么事到头来，他又不肯离了呢？
方锦如的目光，又落到那份文件上，那是一份亲权关系的DNA鉴定检验报告书，被鉴定人是张远和张敏之，抛开那些她看不懂的英文术语，在检验结果最下面的一栏，清晰的写着结果解释，父系可能性为99%，方锦如从不知道，医学的鉴定居然会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几乎是百分之百。
报告书的日期，是小敏出生后不久。张远，他也是怀疑过的吧。只是跟她一样，面对绝对科学的医学鉴定，不得不相信罢了。
方锦如扶额，内心哀叹，困扰她这么久的小敏的身世问题被解决了，可是她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愉悦和轻松。
“你家里人都不喜欢小敏，你也不喜欢，你又何必把小敏带在身边。”
“因为我高兴。”张远收回视线，又看向方锦如，“我高兴把小敏带在身边，想怎么养就怎么养，你不放心的话，你也留下来咯。”
方锦如觉得自从闹离婚以来，自己就看不清楚张远的逻辑在哪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远搞这些事出来，好像专为折磨她，但是一个人会为了报复打击另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生活吗？
张远为人一向精明爱算计，怎么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方锦如想不通，索性不想。“张远，在你心目中，我偷男人，我不守妇道心肠狠毒，我还害死了你小三肚子里的孩子，你不离婚，难道不怕有一天我会害了你吗？”
张远冷哼一声，“打算怎么害了我？倒是好盘算，我若是死了，你还有遗产可以继承，不比现在离婚还要净身出户，替你打算的话，倒是不离婚更实惠些。”
方锦如简直目瞪口呆，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如此陌生？张远却又阴沉沉一笑，“方锦如，你死心吧，我是永远不会离婚的，你就是死，也要顶着张太太的头衔死。”
“为什么，阿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门外传来刘青蕙悲愤的声音。
方锦如和张远同时看向她，不知道她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刘青蕙一步跨了进来，她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让孙奇通报，站在门口偷听，孙奇不敢阻拦她，只好随她去。
听到方锦如跟张远不是第一次，她还暗暗开心，没想到后来事情急转直下，张远居然说永远不离婚，她再也忍不住，出声质问。
“你不离婚，我怎么办？阿远，我怎么办啊？”
张远看见刘青蕙，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他捏一捏紧皱的眉心，“你乱跑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刚流产啊。”
刘青蕙泪如雨下，“我不来，我怎么知道你居然不想离婚。阿远，你不是一直说是方锦如不肯离吗，你不是一直说是方锦如想要的钱太多吗，怎么现在变成了你说你永远不离婚呢？”
刘青蕙到底身子虚弱，奔波了这么久，心情大起大伏，就有些站立不住，她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继续呜咽。
“我跟你的时候还不到19岁，前几次怀孕，你都说不要，逼着我去堕胎，我都听你的，后来我又怀孕，你说你要离婚娶我，要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我多开心，我以为我熬出头了，你现在这样，你怎么对得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