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炜将我松开,用手细细摩挲着我的脸颊,常年握剑的手有些粗糙,我却丝毫不觉得不舒服。
他的脸上带着疲倦,沉默着看我半晌,突然将我打横抱起。
我惊了一下,问他,做什么?
他笑道,娘子有了身孕还在这里站着等我,叫为夫好生心疼,为夫为表心意,决定抱着娘子回宫。
我的心疼了一下,姜炜你装得不累么?心里深深爱着一个女子,却对一个不爱的女子柔情似水,百般宠爱,这样委屈自己,就是为了让我爱上你,好取我的心,去救你心爱的女子是么?
呵,你演得太逼真,我险些信以为真。
从宫门走到我的住处,那样漫长的路,姜炜真的一直抱着我走下去,一路无言。
我浑身无力地靠在他的怀中,他身上淡淡的梅香盈满鼻端,我鼻头一阵酸涩。
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到床上,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我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鞋面,他看了我半晌道,莲儿,你不看看我吗?
我抬眸淡淡看向他,他突然低头吻住我,一手勾住我的后脑,一手搂着我的后背,薄薄的唇瓣软得像两片棉絮,呼吸渐渐变得炙热,柔亮的发丝落到我的颈间,丝绸般的触感,凉凉的,姜炜的眸中氤氲着淡淡的雾气,眼神迷离,微闭着双目,睫毛轻颤,他的吻缠绵似细雨打在水面,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沉沦。
绵长的一吻结束,他将我轻轻搂在怀中,在我耳边低声倾诉:莲儿,你知道吗?这十天是我生命中最难熬的十天,我没有一刻不想见到你,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朝思暮想,就在刚才见到你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我说,姜炜,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他将我松开,愣怔地看着我问,我,忘了何事?
我从床上起身,走到房中案几上摆着的一盆花前,回眸看着他笑道,十天未见你的絮儿,你是不是思之如狂呢?你现在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姜炜脸上的笑僵住,眸光翻起滔天巨浪,猛然起身看着我道,你,都知道了?
我的右手抚上娇嫩的花瓣,力道一收,整朵花都被揉烂在掌心,对姜炜道,姜炜,你想救活她是么?你可知道,她的三魂七魄早已过了奈何桥,即使你救活她,她也只是比活人多口气而已,没有知觉,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你让她这样活着,有意思么?
姜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成拳状,目光游移不定,久久才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活她。
我的心瞬间冷了下去,那一点点侥幸心理尽数被吞没,我忽然笑了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大概是笑自己太傻太蠢,犯了和母亲一样的错,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父王当初是为了想要长拥江山,长生不老,而我的丈夫是为了救他心爱的女人,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口蜜腹剑,人面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