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子终究还是被我吵醒了,她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懒洋洋的看着我,“想什么呐?”
我笑了下,笑的比哭都难看,也许在看到淳子的幸福后,我才发觉小星其实是一个很不幸的人,小时候被人拐卖到村子里,长大了被搞大肚子。
她这一生,也是个韩剧。
我揉揉眼睛,也没和淳子提小星的事儿,就说我要先回家了,我妈和林叔叔都是这天回来,几天不见,我有点儿想老太太了,尤其上次车祸之后,看来我真的回不了日本。
回去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车祸俩字儿,我想起来一件事儿,当初老太太车祸昏迷不醒,我们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她什么时候会醒这件事上,我也从来没去问过她是怎么出的车祸,那司机又是个什么态度。
我不是想让人家赔多少钱,可至少也得露个面吧?这事儿我应该问林悦的,结果打他手机,还是关机。
我勉强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但是回家后还是要和老太太问个清楚,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怎么说我也是一得过抑郁症的人,很多时候我表现的没心没肺,但说时候,我还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
果然,我回到家就看到我妈和林叔叔也是刚进门,正在整理带回来的小礼物呢。之前我和林悦让林叔叔不开心了,我还是有点儿自责,就主动过去帮忙,显然林叔叔对着我还是有点儿不自在。趁着我妈去厨房做饭,他把手里的东西全放下,“司喜,我们谈谈。”
“噢。”大概因为睡了一夜地板,我脖子有点儿僵硬,连点头都忘记了。
我跟着林叔叔进了林悦的房间,自从他搬走后,我还是第一次进来,其实他搬不搬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之前他让我帮他整理东西那次就把大多数的东西都扔掉了,现在看看,唯独缺少的也就是那么个人。
林叔叔叹了一口气,我也大概明白他要说什么了。这个房子,从林悦出生就开始住,现在他突然搬出去,绝对不止是为了离公司近。
林叔叔说,“司喜,你又没有觉得叔叔太顽固?”
我急着摇头,“您怎么突然这么说?”
林叔叔看着林悦的书桌若有所思,“你还记得当初林悦高考志愿要填本地大学吗?”
我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还是你劝他改了主意,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留在这吗?”
原本不知道,林叔叔这样一提,我大概能猜到一些,林悦是为了我要留在本地上大学的。林悦说过,他喜欢我好久,难道是真的?从那时候他就喜欢我吗,可我明明记得他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
林叔叔望了望我,又继续说,“那时候你们年纪都不大,两个孩子突然要生活在一起肯定是有摩擦的,但林悦是怎么想的我一开始就明白,我也没打算管着他什么,感情的事顺其自然。他上了大学后一有节假日就往家里跑。”
我点头,这我记得。
“但是每次林悦回来你就出去。”
这个我也记得,“我觉得他不喜欢我,那他难得回来一次,我还是不让他不高兴。”
林叔叔又叹了口气,“你高三那年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
那时候和余天在一起的事,我也没和家里说过,但是当时我一到周末就跑出去,其实也是很明显的。
“我想那时候林悦也是知道了,从那之后他就不怎么回家了。其实这次是你回来之后,他才长期的住在家里,现在又搬出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他逼走的。其实现在如果你真的和林悦相互喜欢,叔叔也不会阻止,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都能想清楚,再理智再聪明的人,到了感情这件事上都会烦糊涂。”
林叔叔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林悦的房间里。
说真的,从我第一次听林悦说喜欢我开始,我一直觉得特别不真实。哪怕他对我很好,甚至为我改变了很多,我都觉得不真实,所以在要不要接受林悦这个问题上,我一直都是用脑子去思考,分析利弊,分析将来。我一直没用心去感觉过,我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会不自觉的笑。
甚至,他会不会有让我难过到心脏麻痹的那种感觉。
我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件挺复杂的事儿,欢喜是一方面,伤痛也是一方面,有时候开心了幸福了未必能感觉到,反而是撕心裂肺的时候才明白了。
林悦把我保护的太好,他没给我一个撕心裂肺的机会,所以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爱他的。
我躺在林悦的床上,闻着他留下的淡淡的味道,终于明白,我对林悦,是一直没走心,而走心这件事儿,是可以自己控制的。
走的通,我们就在一起,走不通,我也不能继续耽误他。
这一次和林叔叔谈过之后,我们之间少了点尴尬,三个人也显得有点儿其乐融融了,只不过林悦不在。
第二天午饭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我去接电话,是林悦公司打来的,问他怎么没去上班,手机也关机。
林叔叔在一边也听到了,也问我林悦怎么两天都不回来吃饭。
这下子我有点儿担心了,我想起他前一天一直关机的事儿了,林悦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一人啊,他要真有什么事儿就算不和我说也会和林叔叔说一声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关机这么久。
怕林叔叔担心,我在电话里和林悦公司的人说他手机丢了,而且这两天有点儿不舒服,就挂了电话。
林叔叔也没多问,大概他觉得林悦是个靠谱的人,不需要担心。
吃完饭我溜出去给林悦公司打了个电话,他公司的人说,林悦已经两天没去上班了。
我懵了,林悦这是玩儿失踪的节奏?
我又打林悦的手机,依然是关机。挂断电话我直接回去林悦租的那个公寓了,没人,而且房间里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他没回来过。我心里乱的不行,又跑去林悦的公司,还是找不到他。
林悦公司的人还说,他前天下午就出去的,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过,连电脑都留在公司里没带走。他们说林悦是不是去找朋友了?
我这时候才发现,我对林悦的了解不够,在我找不到他的时候,我连他一个朋友的号码都没有。在街上逛了很久之后,我给淳子打了电话。
淳子让我别想那么多,林悦现在最多算是一天半没出现,48小时那才是失踪呢。
可我不能不乱想,最近我身边乱七八糟的事儿发生了太多了,而且之前林悦还说要帮我去查那个邮箱,我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我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然后被秃头那帮人寻仇了?
淳子在电话另一边听着我自言自语的分析也只能着急,却帮不上忙,她说,“司喜你能不能别乱想了,也许他就是临时有急事来不及和你说。”
“不是,他如果没事的话一定会联系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大概除了这两个字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觉得林悦肯定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凭直觉。
没找到林悦这件事儿我也不敢和林叔叔说,回到家就说他是生病了,我去陪他呆了会儿,林叔叔没怀疑。
我也去报警了,但大概就是走个流程,一成年人,失踪个一两天一般也没人多重视。
又过了几天,林悦还是没出现过,这一次他公司的人也真的不放心了,我们又一起去了警局,也没什么结果。林叔叔那边,我还要瞒着,编各种借口。
之前我说过,我是个特爱做噩梦的人,因为林悦失踪了,我这几天都睡的不好,睡的不好我就开始做梦,梦里都是林悦。
我有一种感觉,他再也回不来了。
我还有一种感觉,即使撕心裂肺,难过到心脏都麻痹,就像当初余天不接我电话时候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