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又推了我几次，然而他现在微弱的反抗对于志在必得的我而言真的有些微不足道。
我继续啃着他，从锁骨，再到胸前，碰到那两点时我有点儿难为情，脸颊飞快的烫了一下，然后听到余天小声的说，“傻。”
我仰头，和他四目相对，一点都不想服输。
余天垂着眼睛看我，视线有些迷惑，“你知道怎么生孩子？”
明明看上去很理智的神态，却也悄悄染上了一些欲望的色彩。我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来惩罚他的轻视，接着继续进行着我并不拿手的动作。明显感觉到他那里变化时，我再次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想要寻求帮助，而余天还是那样看着我，从他炙热的目光里，我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
拼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轻轻抬起身体，找准那一点之后，用力的坐下去。
嘶——我和余天同时出声，明显他脸上的表情要比我更痛苦一些，而我虽然有点儿疼，却也带着得逞后的满足感，懒懒的趴在他怀里，再也不想动了。
余天揉了揉额头，很无奈的看着我，他的眼角明显湿湿的，“这就完了？”
我抬了抬眼，小声嘟囔着，“好累。”
余天眯着眼睛，托着我动了几下，而我张开嘴，愣愣的看着他迅速滚动着的喉结。
有一种巨大的带着破坏力的充实感从身体的某一处直接传达到我的心脏和大脑。
余天笑笑，翻过身来换一个姿势。
我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望着他，我猜那模样特花痴。
他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快要结束时余天想退出去，却被我突然抬起身体顺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余天皱着眉。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说了一句，“我安全期。”即使余天不信，他也来不及进行接下来的动作了。
我用力呼着气，终于结束了。
我把脚蜷起来，手自觉的环着他的腰，再用脸颊去感受他的锁骨。余天压抑着小声说，“别乱动。”
“那你不躲我了？”
“司喜……”
“我们算不算和好了？”
余天不说话，拉开我的手转过身背对我躺着，我安静的看着他，眼泪淌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余天还在。只是他依旧背对着我，我把手探过去，在他脸上摸了摸。
余天醒了，他动了动，就是不肯转身。
房间里的暖风开的很高，我把被子掀开一点，余天大概感觉到了，才转过身来瞪着我，然后把被子重新盖好，余光却看见我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他揉了揉眉心说，“起床，我送你回去。”
“不用。”
“听话。”余天再次劝道。
我掀开被子直接坐起来，余天侧过脸去不看我，我又绕到他面前。
“我陪你去医院。”
余天楞了下，然后抬起头看我，“你知道了？”
我抿着嘴，把心里的担忧都藏起来，故意装作很看得开的样子，“是啊，不然昨天怎么可能一次就放过你。”
余天有点儿生气，“别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我知道你和程佳佳的事了，也知道你生病的事了。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瞒着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从来都没想过放弃你，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过吗？”
其他的可能我根本说不出口，而余天始终皱着眉看我。过了很久，他才伸出手把我搂进怀里。轻轻叹息着，“我要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我们都在一起。”
我伸手掏出之前塞在枕头下面的戒指，递给余天。
“好。”
余天拉过我的手指，亲手把戒指套在我无名指上。“其实我在打赌，你会不会看到戒指，你看到了之后，会不会来找我。”
得到满意的回答，我心情终于好了些，我仰着头亲在余天的脸上，他怔了怔，直接吻住我，动作变成主动。
我们又在酒店里躺了一会儿，到下午才离开。这个时间的太阳很足，我眯着眼睛，余天搂着我的肩膀，帮我遮着光。我身上穿的也是他之前出去买回来的衣服，样子有点土，偏偏身边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帅的令人发指，不知道我和余天这样的组合会不会被路人好奇。
而我想了想，又专心的欣赏起他高挺的鼻梁，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皮肤，记忆力那个有点黑的男孩子再也不见了。
“你长的真帅。”
余天把视线移动到我的脸上，“所以呢？”
我伸手在他胸前抓了一把，很无赖的说，“等你病好了我才不会放过你。”
“好。”
余天这样回答，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敷衍，只是他眼底有些落寞，让我看的心疼。
我们一起回到度假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把之前故意关上的手机开机，瞬间涌进了不少短信和电话。我回电话约了他们在度假村里的自助餐厅见面，淳子和Google倒是没说什么，林竟这只猴子一见到我们就不安份的笑，一脸很知情的模样看着我和余天，以及我手指上的戒指。
其实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们聚在一起，我能享受着余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终于能像他对我一样很好的照顾他，我选了余天能吃的食物，然后每一样都准备好，如果不是林竟的表情太夸张，我估计会亲手喂余天吃。
余天也始终温柔的看着我，最后在大家的注视一下握住我的手。
“等我的病治好了，我会和司喜结婚。”
我有些意外，这件事余天没和我商量过，不过和他想的一样，我是不可能拒绝的，甚至当做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淳子和林竟却愣住了，“什么病？”
Google笑了下，拍拍余天的肩膀，有侧过脸去和他们说，“晚点我再告诉你们。”
我真的太久都没有这样幸福的满足过。
两天后我们离开了度假村，余天回到他那个同学的医院，这些天他的精神要好很多，但是检查后的结果依旧不容我们乐观。
一个月的时间，最多两个月，如果没有合适的****，那样的结果是我们每个人都不敢想象的。而捐肾这件事并不如我们想的这样简单，不是直系血亲匹配的机会微乎其微，即使匹配，活体捐赠的要求也很多。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都去做了检查，结果没有一个能匹配上。
最后，是余天和Google的那个同学陈医生说，“你那个弟弟呢？”
弟弟？我想了好久，终于确定余天确实有个表弟。然而余天却不同意，“我不想他冒险。”
“冒什么险？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再说他们一家本来就欠你的。“
“你别说了。”
余天的脸色沉下来，陈医生用力砸了一下门，把话又忍回去。
晚上我和Google一起去找陈医生，但他对余天的事守口如瓶，“他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其实余天现在的情况好很多了，至少他又有求生意识了，不过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把身上的一个器官捐出来是不可能对身体完全没有伤害的，他习惯了帮别人着想。”
“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劝他。”
“那好。”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陪着余天，所谓的治疗其实只不过是延续着生命，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情况越来越差，回到医院只有一个多星期，就几乎不能下床了，前几天，他还会抱抱我，偶尔也会在晚上和我偷偷的躲在被子里接吻。
我低下头，看着面如死灰的余天，他眼睛里的光彩渐渐淡去。
余天的表弟还是找来了医院，即使余天不同意，他也去做了检查，可惜结果是和余天不匹配。
好像最后一点的希望都落空了。
余天反而没有什么失望，可能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望，有一天，他突然和我说能在最后一段时间和我在一起已经没有遗憾了。听他那么说之后，我突然大哭起来，我很久没这么用力的哭了，我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攥着他的被子，把自己的手心都攥红了，余天无助的想来安慰我。
最后，我惊天动地的哭声把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引来了。
那时候我跌坐在地上，像被抽了魂。我冲着他们摇摇头说我没事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我才掀开余天的被子，在他旁边躺下，我侧过身去搂着他的脖子，他那时的样子脆弱，我即使抱着他都不敢太用力。
我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蹭干净眼泪才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余天，我没办法和你保证如果你……我没办法保证如果那样的话，我还能好好的生活。”
说完，我抬起头在他干燥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还是那样没用是不是？”
我们相拥而眠，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比较早，医院的暖风不是那么足，所以余天身上总是冰冰凉凉的，好多次我都要把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才能放心。
可这一次，我摸了好久才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到，接着余天被推进了急救室，林竟他们也赶过来。手术的时间不算很久，我却在红灯熄灭之前眼前突然一片空白。
再一次醒来，我自己也躺在了病房里，淳子陪在我身边。
我侧过脸，“他们呢？余天呢？余天怎么样了？”
淳子帮我把被子盖好，“余天没事了，只是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
“我去看他。”我猛地坐起来，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你先躺好。”
淳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叹了口气说，“司喜，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
“是。”淳子看看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告诉余天。”
“可是，如果他……”
“没有如果。那天余天把戒指丢在那里的时候是和自己打赌，我也是在打赌，有这个孩子，余天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这句话我也只是在安慰自己，但好像真的感觉好了很多，我喝了一杯水，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就让淳子陪我去看余天了。
余天躺在加护病房里，脸上带着氧气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要哽咽的感觉，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余天还在睡着，我握住他的手，贴在我的肚子上。
“你不是笑话我不会吗，现在我要给你生孩子了。”
他好像感应到了一样，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眼睛，想要说话时才发现氧气罩。他重重的呼吸着，氧气罩上腾起一阵白雾，模模糊糊的，我好像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会让我自己养孩子的对吧？我怕我教不好。”
余天点点头，幅度很小，我还是看到了。
那天之后，余天就一直住在加护病房里了，即使去掉氧气罩，他身上还是连接着大大小小的很多仪器，而我看不到上面的符号数字，每一个波动都足够我胆战心惊很久。
Google看着余天，“你快点儿好起来，不然我估计司喜先被你吓死。”
余天长了长嘴，声音很低，我凑过去才听到他说，“听话，照顾好自己，我也不会放弃。”
“好。”
奇迹这种东西也许是真的存在的，在余天上次出现心衰的一个星期后，陈医生就带着一分手术同意书来了。
他蹲在余天旁边，“让你老婆签个字，等下给你手术，找到合适的****了。不过你得好好表现，到时候你没事把她吓死我可不负责。”
余天试图去看纸上的字，陈医生却直接把手术同意书递给我。
我仔细的看着，上面罗列了太多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
“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们？”
“以后你就知道了。主刀的是我老师，你别怕，不信你问他。”
我转过脸，果然余天对着我点点头。我拿着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再一次守在手术室门外，这次我没让自己那么不争气，整场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余天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但是主刀医生和陈医生都说手术很成功，在留院观察一个月，如果没有排斥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当然，这一个月我也始终陪在余天身边，每天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恢复，脸色渐渐的变好，精神也好了很多，甚至他让林竟带来一台电脑，还查了很多婚礼的资料给我看。
“等我出院我们就结婚。”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又没答应你。”
余天笑笑，他很久没这样笑的，胸有成竹的样子，“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反正我无所谓，你再丑的样子我都见过。”
“你！”
还好，一个月之后我们真的结婚了，婚礼的排场算不上很大，因为时间太急，只是在教堂里行了礼，不过婚纱是余天早就准备好的，那还是在他告诉我公寓密码时我进去才发现，公寓的新密码其实也还是我的生日，只是把日月和年份互换了位置，余天又多了一点笑我笨的理由。
婚礼那天是个很好的晴天，余天手术之后恢复的很快，也完全没出现排斥反应，司大同也提前从日本回来，坚持给自己订了一套骚包的燕尾服牵着我的手进教堂。
那时的我真的好紧张，在红毯的尽头，余天笑了笑，转过脸来看着我，阳光下，我相信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笑容。
再一次回到T市，已经是三年后了，阳光和街景都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和十几年前都找不到太大的差别。
我靠在余天的肩膀上，“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三年。”
“你都老了。”
余天在我脸上捏了捏，婴儿床里的两个小家伙马上抗议起来，他只好又俯下身去安慰他们俩。
我和余天认识了十三年，好像一闭上眼他还是那个站在篮筐下的少年，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而我依旧留着短发，捂着他的嘴说别动，我要去抓偷车贼。
也许因为之前经历了太多，结婚之后我和余天把原本只有一周的蜜月安排无限延长，这三年我们去了好多地方，唯一不变的是，这一次我们真的始终陪伴在彼此身边，即使错过了太多，只要相信未来都会在一起，应该就是最好的了。
晚上我们是打算住酒店的，余天的公寓太久没住了，现在去恐怕还要打扫很久。上了出租车，我却说了另外一个地址。
“怎么……”
我笑了下，抱着女儿，“回你家。”
余天不说话。
“你是不是要欺负我？”
“……”
“我和小飒都商量好了。”
小飒就是余天的表弟，确切的说，他是余天的亲生弟弟。也是在三年前余天手术恢复之后我才知道了余天的身世。
余天没再说什么，之后顺着我的意思。
那天我第一次和余天的亲人坐在一起，有点局促，反而余天在他们面前没什么不自在，只是从始至终脸色都不算好看，好几次我想说些什么都被余天的妈妈阻止了。
晚饭后，余天的爸妈和我一起看着已经在婴儿床里睡着的两个小家伙。
“他们叫余欢和余笑。”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
和所有的长辈一样，余天的妈妈也翻出了老相册，上面余天的照片并不多，但仔细看看，他小时候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也许因为刚回国，两个小家伙还有时差，到了要睡觉的时候精神突然好起来，余天和童小飒出去了，我一个人有点应付不来，还好余天的妈妈帮我照顾着，只是孩子睡着时，她也趴在桌子边上睡着了。
余天在这时候进来，看到她的背影皱皱眉，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出去逛逛？”
“嗯。”
我点头，把手放在余天的手心里。
已经过了十二点，小吃街的夜市还是很热闹的，我们牵着手在人群里走着。
快到拥挤的地方，余天突然把我拉到一边，弯下腰。
“上来。”
“啊？”
“背你。”
我犹豫了好久，最后余天一拉我，我没站稳，还是乖乖的走到他身后，让他背着我。我侧过脸亲了她。
“余天，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
“你妈的事，就是当初那个手术的时候……”
“嗯，我知道。”
“你还不能原谅他们？”
余天问，“你说呢？”
“我猜你已经原谅他们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试过喊爸爸妈妈，也许还不能适应吧。”
“我陪你。”
“说好了？”
“拉钩。”
我伸出小拇指，和余天的勾在一起。
“陪多久呢？”
“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生生世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