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没办法完全去理解一个人的心情,是因为我们永远没有机会去站在他的位置上去经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那些我们好像在一起,却又各自进行着的人生,像两道平行线,因为一次意外的转折而相遇。
那么之后呢,会不会再次奔向各自的未来。
面对这一种空泛而未知的恐惧感,我深深的感觉到无能为力。
当我用手去推林悦的肩膀时,他侧过脸来看着我,然后指着照片上的小星,笑着说,“她和你很像?”
“嗯,以前我们是一个班的。”
我开始纠结于如何去形容我和小星的关系。曾经最好的朋友?同桌?闺密?还是睡了我男朋友又差点给她生了儿子的情敌。
原本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恨她,但当我知道她生死未明的时候,那种恨意似乎被稀释了很多,早已丢失的友情却又找不回来。有的感情,淡了就是淡了,从她告诉我她一直都知道余天是我男朋友还要和他在一起开始,很多事情就注定没办法挽回了。
林悦没再追问我关于小星的事情,也许他只是看到一个长的和我这么像的人才会觉得惊讶,他对于无关自己的事情永远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我又陪林悦坐了一会儿,喂他吃饭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来捏着我的小手指,然后笑笑说,“很好玩儿。”
“嗯?”
林悦没有回答我,继续自娱自乐的捏着我的手指,这些天他都没有再亲过我,只是偶尔做一些算不上亲热的小动作,大概是在刷存在感。而我被他那样捏着,竟然也没办法去忽略他的存在,大概人和人就是这样,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体接触,总会带来一些不同的感觉。
中途曾经给林悦送过汤的护士妹妹又来了一次,是给他送药,顺便问他一些身体状况的。林悦接过药放进嘴里,而我拿着杯子,递到他嘴巴前。
林悦仰起头,喉结滚动着。空气里多出一点点性感且清新的荷尔蒙气息。护士妹妹向他投去爱慕的目光。
而林悦侧过脸温柔的笑着对她说,“谢谢。”
我开始想,林悦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吗?我好像没见过他对着谁冷着一张脸,除了我之外。
还有苏绿,上次林悦对苏绿也很好的,虽然有些和我赌气的原因在。关于苏绿的事,我没在问林悦,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个人彻底不存在,而自从我和余天分开,好像苏绿也从我的生活里蒸发了一样,这应该算一件好事吧。
那么坏事就是,我离开林悦的病房后遇见了余天,他和Google在一起。我经过的时候刻意装作没看见他,他也一样。
倒是Google直接喊了我的名字,我不得不转过头去和他打招呼,同时无视余天。
当然,余天也没理我。
只是我走出医院后,他又追上了我,并且直接抓住我的胳膊。
“去哪?”
“松开。”
“不舒服?怎么来医院了?还是阿姨……”
“松开。”
“我下午有空,送你。”
我瞪着余天,他怎么可以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用力的把手抽出来之后,我大声说,“别跟着我。”
余天真的没在追上来,我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车,又让出租车司机绕了几圈之后才和他说要去那个村子。
出租车司机开始嫌远不愿意去的,我只好给他加了钱,又因为道路不好耽误了一些时间,到村子里的时候和上次一样已经是晚上了。
不同的是,上次余天在我身边,而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我和司机说好让他在村口等我,我很快出来。
其实我只想确认一下小星和小安到底是不是一个人。虽然和小星认识很久,但是我没去过她家,也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大概这是我唯一一个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方式了。
这个村子虽然离市区不远,但因为交通原因还是比较落后的,到了晚上,几乎是漆黑一片,我按照记忆摸黑找到了安奶奶家,她的门和上次一样关的很严,我想了想,还是去了她隔壁的一家。
这个时间去敲门,对方也很不满意,尤其是我拿出照片给她看的时候。
她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的脸,表情像见鬼一样,大声喊,“搞什么嘛!”
直觉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我似乎得到了某种答案,却又不敢完全确定。第二次敲门的时候,我直接解释清楚自己的来意。开门的女人看了看我,大概觉得我不像坏人,就喊我进屋再说。
而后面我所听到的,就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样,小星和小安,的确是一个人。只凭着几年前的照片是不能确定的。但是她记得我们的学校,我们学校在市里也算很好的学校了,她说安奶奶当时到处和人说她孙女上了重点学校。
还有就是,小安的下巴上有一道疤,是小时候摔伤的。而我记得,小星在同样的位置上,也的确有那么一道疤痕。
而她从来没说过不喜欢那道疤,只和我说过摔伤的时候她奶奶很心疼,抱着她去找医生。
也许因为之前都是猜测,我对小星的感觉还是气愤和不原谅更多一些,当事实摆在我眼前,告诉我四年前小星就已经不在了的时候,我连最后一丝侥幸都把握不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很难过的,难过到眼泪已经掉出来。
大概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记恨小星一辈子,毕竟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分享过很多,我一直想的都是,有一天或者我们可以看透一些什么,然后重新找回失去的东西。
临走前,我想找她要小星家人的联系方式。
无论是什么样的形式,四年了,我想我们真的应该见一面。
可是安奶奶的邻居告诉我她没有,我又问安奶奶会不会有呢?结果还是一样的。她还告诉我另外一件事,其实小星不是安奶奶的亲生孙女,她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但是原本的买家后悔不想要女孩子,小星就被丢在了村口。是安奶奶好心收养了她,又到处去找小星的家人,找到后,小星的家人不止接走了小星,还搬了家,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大概是怕安奶奶舍不得小星再去找她。
又或者是怀疑安奶奶和人贩子有什么关系。
后来小星长大了一点才自己找回这个村子,找到了安奶奶。
我想起那时小星每个周末都要我帮她撒谎说学校加课,原来是这个原因。小星出了车祸,安奶奶也是几个月之后才知道的。
有个年轻的男孩子带着小星之前准备给安奶奶的东西来看她,但是他没有说小星的事。后来也是被其他人问才不小心被安奶奶听到了。
后来那个男孩子也经常来看安奶奶。
可是,我问她,那个男孩子不是余天吗?
她说不是。
如果是余天的话,村子里的人都应该认识他才对。为什么,代替小星来照顾安奶奶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我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
接了电话,是之前我找的那个司机。他在电话里很急的说家里有事要走了,不管我怎么说都不肯等我。我只好先和安奶奶的邻居道别跑到村子外,可那辆车已经不在了。
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特无助,我要怎么回去?整个村子好像都没有一个像样的交通工具。
而这时不远处开过来一辆面包车,我跑过去想拦车。我没想到的是,车子在离我几米外的地方就停下来,从车子里跳出几个人,他们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朝着我走过来。
我感觉事情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遇到抢劫了?这种事我早几年我也遇到过,不过都是些小混混,又是在市区里,他们不敢做什么。
可现在,我刚准备跑就被抓住了,虽然离着村子不算很远,但是里面的住家原本就不密集,再加上地方很空旷,我再怎么大声喊里面的人都未必能听到。
而且,抓住我的那几个人直接用布条绑住我的手脚和嘴巴,眼睛也被蒙上了。
我被塞进了车里,出于本能的对黑暗的恐惧感,我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出了,接着我感觉到车子启动了,他们要带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