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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自苦与自嘲

罗箫走后,司承傲还没醒过来,这期间,司昱之闻言赶了过来,他仍是很虚弱的,面色苍白又倦怠。

沈含玉有些尴尬,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离开,这才多久呀,又巴巴的跑了回来……

司昱之自然也瞧出了她面上的窘色,开口安抚道:“放心,我并不是来嘲笑你的!”

“去,我怕你嘲笑呀?”她终于自若了一些,邀请他落座,抬手替他倒了茶水:“你怎么样?伤口愈合的还好吗?”

司昱之一手捂了胸口,一手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两声:“恢复的还不错!十七呢?你们不是一块儿回来的吗?怎没见他?”

“他……中毒了,眼下正昏迷着!”沈含玉想了想,还是将他中毒的事情和盘托出了,以后,她还需要司昱之的帮助!

司昱之面上立刻涌上忧心的颜色,搁下唇边的拳头,皱眉问道:“很严重么?”

她默默点头,但并未流露太多的难过:“我已经请了可靠的人帮忙寻找解药了……因为承傲身体的缘故,恐怕不能做到日日早朝,我想,这件事情还是要请十三哥你帮帮我们……”

“司昱之定当竭尽所能!”司昱之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如是道。

沈含玉望着他,她以为,司承傲曾经那样的对待过他,而她现在有事求于他,他定然会先拿乔,然后同自己谈妥条件……但他答应的这般干脆,倒真教她意外了!

司昱之像是明白了她带着戒慎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原因,轻垂了眼睑,有些单薄的唇瓣微微勾起,只那笑容,看起来很苦:“不要怀疑我的用心,你就当是……我为当年的那个自己赎罪好了!虽然,十七并不会因此而原谅我……”

“这内幕,介意让我知道吗?”他对司承傲有着这么沉重的相识罪孽的感觉,因为什么呢?这样问也许很失礼,但她真的很好奇!

尤其,司承傲故意将他推上战场,甚至差点丧命,她还以为待他伤势一好,立马便会想着报复以及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西……可他不但没有,还表明会竭尽所能帮助她的状态,这一点,让她着实生疑的紧!

司昱之紧闭了闭眼睛:“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故事……”也不是个让人感到愉快的话题!

废话!沈含玉在心里鄙视道,这若是个愉快的故事或者话题,他与司承傲的关系会这么僵吗?以前她还以为,司承傲是依赖他的,但将他推上战场甚至在最后的紧急关头才让人救回他命的举动足以明,司承傲其实有多么的恨他。并不仅仅因为司昱之知道他真正面目的原因!

司昱之苍白的长指紧握了手中的茶杯,浅啜一口,才缓声讲述道:“承傲从便很聪明,四哥的没错,承傲比四哥更聪明,所以他从深得母妃与四哥的宠爱,但因他年纪,所以并未引起父王过多的关注……当时,年纪还的我很嫉妒,嫉妒四哥,也嫉妒承傲!”

嫉妒?这个词甫一从他口中出来,便让沈含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并不出声,静静倾听,间或提起桌上的茶壶,为他的杯子里续上茶水!

“那对年纪还的我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待遇却是如此的不同。念书时,夫子夸的人永远是四哥。你大概从未尝试过,永远活在别人阴影里的那种感觉,没有注意你时,你连影子都不如……”他的目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极目眺望着远,视线却是朦胧一片!

仍是惆怅的,沈含玉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自苦与自嘲,想要张口安慰他一两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得作罢。因为他的没错,她从未尝试过被人当成影子般的存在!

“后来,母妃与四哥因为王后的陷害都走了,父王开始将目光对准了我,我想好好表现时,有一天十七忽然对我,倘若想要活下去,必须要隐藏自身的光芒,千万不能出头,否则将永无出头之日!”他至今仍记得,他这话时,脸上的老成睿智与严肃:“你知道他那时几岁吗?”

沈含玉缓缓摇头,但她记得,他们四哥死的时候,司承傲才六岁……

“那年的十七,才六岁!”不待沈含玉回答,他又自顾自的了下去:“我当时惊出一身冷汗,望着比自己的弟弟一脸老成睿智的警告自己,更觉得前途无光……就算平安长大了,我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十七比四哥更聪明,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连四哥都及不上,更何况十七呢?

沈含玉宽大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连呼吸都在一瞬间变的沉重迟缓起来,紧紧抿了唇瓣,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

“夫子教过的西,我能过目不忘已经很得意,但是十七不但能过目不忘,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这些没人知道,只有我,因为那时候十七只信任我一人!那时候还的他总爱跟我,十三哥,我们一定要努力长大,为母妃为四哥报仇,还有经常欺负我们的人,我们日后也绝对不要轻饶……”司昱之的面上有了淡淡的笑容,深远的目光似怀念,又似遥想。

那时候痛失母妃与四哥的司承傲……沈含玉想,他心里的扭曲大约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而,他后来唯一信任的亲人司昱之,究竟给过他怎样沉痛的一击,让他连亲情也不屑?

“是的,那个时候因为母妃的丑闻而令我们遭受到的,不光是后妃们的冷嘲热讽,还有那帮所谓兄弟们的欺负,轻则饿饿他们的肚子,重则拳打脚踢……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七十岁那年!”司昱之偏头支颐,停顿了下,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

沈含玉静静地,没有打扰他。但心中愈发的纠结与难受了起来,十岁,这就是司昱之每每提起来都会露出愧疚表情的缘由所在了!

好半晌,仿佛睡着了的他在她耐心即将用完之际,终于开口:“那一天他们又拦住了十七,在高高的摘星楼上,推搡着嘲笑他,我远远的看见,却不知为何,我一点儿也不想走近……”他也无法理清他那时候心中的想法,上前去,陪着十七一起挨揍吗?

他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不敢睁眼看向身侧的沈含玉:“后来他们动起手来,我开始犹豫要不要上前,他们忽然污蔑起了十七最敬重的四哥,十七终于没忍住,怒气冲冲的怒骂了回去。十七人力微,被他们推倒在地,但他当时很愤怒,爬起来又与他们打斗成一团……虽然十七从便知忍与让的重要性,但他终究还太……”

沈含玉能够想象得到,年仅十岁的孩子,与一大群嘲笑讥讽他的哥哥们发疯似地打斗……

“十七发现了我,他拼命喊我……”司昱之的嗓越来越沉,掩盖着双眼的长睫剧烈的轻颤着,本就苍白的唇瓣,此时几乎要变成透明的了!

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往下了,拇指轻轻揉按着额角。

沈含玉从未见过这样的司昱之,一直表情淡淡的他,忽然间这么苍白脆弱的摆在她面前……轻吁了口气,她轻声道:“倘若真难过,便不了吧!”

接下来的,她可以自行猜测,或者,问司承傲!不过,这不堪的回忆,对司承傲来,也是不能触及的伤口吧!

他的伤口,是不是看似痊愈了,可是,痊愈的地,却生出了脓血,无人察觉。此后的他,因为对司昱之对人性的绝望,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将自己扮演成呆傻单纯的司承傲!

他的心性与性格,就在那时候开始扭曲的吧!

“我想上前的,真的……你或许认为我只是在狡辩,可我当时,的确想要冲上去帮助十七……”她的话,司昱之恍若未闻:“可心里却有个恶魔般的声音在冷笑,你不是嫉妒他吗?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不是恨不能他也跟着母妃四哥消失吗……瞧,那时候,我的心里住着一只多么可怕的魔鬼!”

沈含玉知道,那叫心魔!

“我在十七的求救声中转身跑开,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母妃的静梅园……看着母妃与四哥的画像,我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司昱之一鼓作气的道:“等我重又跑回摘星楼时,十七已经被他们从高高的楼台上推了下来,那些欺负十七的人,跑的一个都不剩了……十七静静地躺在地面上,鲜血从他的嘴里,鼻孔里不住的往外溢,他的身子,剧烈的抽搐着,睁得大大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我……”

沈含玉抿唇,抬袖拭掉眼角的泪珠。那时候的司承傲啊……她为什么不能早些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呢?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司承傲也不会孤单可怜、激忿填膺这么多年!

“他只剩下抽息,整张面孔完全扭曲……他弱弱的问,十三哥……你为什么,不帮我……”司昱之仿着当日司承傲的语气道,他深深的记得,他当时的样子,他对他,的每一个字!

“许是母妃与四哥的护佑,十七并没有死去……父王随便派了个太医来替他诊治,那太医怜悯我们,尽心尽力的照顾十七,终于,十天后,他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时,目光干净纯澈的像是一汪清水,我紧张又害怕的望着他,我怕从他口里听见他恶毒咒骂我,却又期待他那样骂我……可是他没有,他眨巴着眼睛,偏头望着我,他,十三哥,我的头怎么那么痛呀?我全身都好痛哦,好像被马车碾了一样……”

“他躺在榻上,目中尽是依赖于信任,他嘟嘟嚷嚷嚼嘴问我的样子那么可爱……我试探着询问他,似乎除了摘星楼上发生过的事情,他一切都好……”

沈含玉闭上眼,想要忍住发热眼眶里的眼泪:“他从醒来那一刻便决定要装傻了……他假装不记得,你便认为,这事不记得也好,然后你对他好,拼命想要补偿对他的亏欠和内疚,可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那种感觉,她想她是明白的。当她终于在商界闯出名堂时,那个当年抛弃她的挂名父亲,与有荣焉的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女儿,她如今有多么出色,是他的骄傲云云,甚至还打算让她继承他的商业王国,她当时是怎么表现的?是了,她笑笑的对采访她的记者道:抱歉,我并不认得你所的那个人,我的父亲,早年便死了……快准狠的反击,将那个人的自信与威严,瞬间摧毁殆尽!

对十岁的司承傲来,那时候,司昱之在他心里,也早就死掉了吧!瞧,他们都拥有不幸的经历,而她的不幸,在他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因为他比自己承担承受的,要多的多……

司昱之深深地,用力呼吸,大手紧紧遮了双眼,用着浓浓的鼻音道:“是啊,他对我的信任,换来的却是我的背弃……换作是我,我想,我也无法原谅……”

“所以,你对他好,所以,你保护他的态度那么毋庸置疑,所以,在得知继任国主的是十七,你虽心中不甘,仍是决定要站在他这一边……所以,直到这一刻,你仍是愿意帮他……”她想起某一日,她答应与他结盟,问他能为司承傲做到什么地步时,他毫不犹豫的,安富荣尊、乐以忘忧……

可那时,司承傲已经不信任他了,唉……

“你也别想太多了。”司昱之的肩膀轻微的颤抖着,隐隐能听见他压抑不住的轻泣声,她叹口气,干巴巴的安慰道:“憾事已经发生,如今……多想也只是徒惹伤悲!你不是想要补偿他吗?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她话音未落,内室忽然传出重物坠地的沉闷响声,她愣了愣,司昱之率先反应过来,起身奔了进去,她手紧揪着胸口,慌慌张张也跟着跑了进去。

内室里,司承傲从榻上滚落了下来,头晕眼花之际,熟悉的味道已钻进了他的鼻间:“含玉?”

中毒后,他的身体一直很虚弱,沈含玉在司昱之的帮助下扶起了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又痛了?”

重新半躺回榻上的司承傲笑着安抚一脸紧张的她:“没事,我就是口渴了……”想试试看自己倒杯水来喝,不过这样简单的动作,似乎都变得非常困难了!

“你想喝水,出声喊我呀,我就在外面……”司昱之端了水过来,沈含玉接过,递到他唇边。

司承傲垂首望着那杯水,并没有看司昱之哪怕一眼,笑了笑,伸手接过沈含玉手中的水杯:“拿杯子这点儿力气我应该还是有的……”

他喝水时,屋子里很安静,四只眼睛盈满担心,齐齐望着他。没想到水喝到一半,却蓦然失手掉了杯子。沈含玉愣了愣,忙取来巾帕替他擦拭打湿的衣襟……

“含玉,你快看……”还未擦完,耳边便想起司昱之惊惧的语气!

她慌忙抬眼,被眼前的司承傲吓了一大跳。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额角青筋一突一突的暴跳着,透过朦胧的视线看见她满脸忧心与心疼之色,他紧咬了牙根,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还没擦好吗?”

沈含玉呆滞的望着他强忍痛苦的模样,她知道,他这样只为宽她的心,一时之间,喉咙像是哽着石头一般,怔怔的不出话来,也许,真正让她无法成言的,是心尖上那尖锐厉啸的痛楚……

直到瘦削的肩上多出来一只手,沈含玉才如梦初醒一般,扶起司承傲,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承傲,会冷吗?”

司承傲的身子蓦地抽搐了下,他闭闭眼,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微微抖颤着道:“有,有一点儿……你,你不用管我,我很快……就没事了……”

“含玉,你吩咐御膳房给十七炖只千年雪参,这里交给我来……”司昱之不忍瞧见她痛苦欲裂的神色,开口建议道。

沈含玉却并不领情,将榻上的薄被紧紧裹在司承傲身上:“十三哥,麻烦你帮我吩咐御厨房吧……叫太医送些止痛的药来……承傲,这样好点儿没?”

怀中的身体有些痉挛,他很是急促的吸着气:“好……好一点儿了……”才怪,游走在四肢百骸的剧痛,让他咬着牙根仍是对抗不了,越想对抗,那痛,愈加清晰的传至脑袋里!

他苍白的面色逐渐泛青,晶亮的汗珠在极力忍耐痛苦的面容上滑动,沈含玉心惊肉跳的望着他,他这哪是好了一点儿的表现?“承傲,承傲……”

他的痛苦往上攀升的那么迅速,真当她是傻子看不出来吗?心急又无奈的热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紧咬唇瓣陪他一同承受痛苦,却无法感同身受连他都无法忍耐的痛苦。

“没……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我想吃,吃你做的莲蓉饼……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他试图用清醒战胜疼痛,不忍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想要像之前一样将她支开。

她抖颤着手,用巾帕擦拭他额上豆大的汗珠,她岂会不明白他此刻的用意,眼里的眼泪再也忍耐不住滑落下来,冲去而复返的司昱之央求道:“十三哥……帮忙点一下他的睡穴。让他好过一点儿……”

这就是,每当他疼痛难忍总会找借口将她支开的原因,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毒发时他真正的样子。全身都在那么可怕的抽搐着,双目紧闭,汗如雨下,俊朗的五官早已教痛楚扭曲,却仍是喘息着:“不……不用……含玉,再一下下……我就没事了,你别……担心啊……”

点睡穴,没用的,罗箫之前已经试过,他很快就会被痛醒过来……

“可你这样,实在太痛苦了呀!”沈含玉早已经哽咽,叫她别担心她便能真的不担心吗?她恨不能那毒忽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司承傲似乎还想点宽慰她的话,牙关却蓦地紧咬住,刺骨的疼痛,凌迟一般的煎熬,让他在她怀中颤抖的更加厉害,泛青的脸色迅速转变成可怖的铁青之色。他强忍住,不敢开口,怕一出声便是忍耐不住的痛吟……她还在身边,她已经很害怕了,他不能让她更担心……

他断断续续的吸气,不敢回抱她也不敢挣扎,怕不心便弄伤了她,他保持同一个姿势,紧握的拳,背上青筋暴起,指尖早已刺破掌心……他没有感觉,事实上,与剧烈嗜骨的疼痛作斗争的,唯一清醒的意识,便是不能吓到她这个念头……

沈含玉的双目悲痛又无助的驻留在司承傲痛苦至极却也忍耐至极的凄厉扭曲的面庞上,切身体会了了心如刀割这四个字的意义。这是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感觉,陌生的,狠狠绞痛人心脏的……

司昱之也看出了司承傲忍耐的用心,大掌不由分将沈含玉抓了起来,取代了她的位置:“十七,想怎样就怎样,我不是她,所以毋需忍耐……”

“她……她出去了么?”汗水糊了司承傲的视线,他只能凭着嗅觉感觉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的确不是沈含玉!

司昱之皱眉,冲沈含玉摇摇头,无声道:“你还是先出去吧,十七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沈含玉紧咬唇瓣,噙着晶亮的泪水,深深的望了眼好似要被痛苦完全吞食的司承傲,转身,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身子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听着里面随即传出的粗犷痛苦的咆哮声,紧咬了手背,不让自己溢出哭声,无声的滑坐在地上,司承傲……

一盏茶后,司昱之缓缓走了出来,他原本整齐的发凌乱散在身后,唇角脸颊有明显的淤青,衣裳也被撕扯的零零落落,整个人狼狈的好像刚从凶猛的兽口下逃生出来的一般!

沈含玉迅速抹了面上的泪珠儿,撑着墙壁站起身来,急急问道:“十三哥,他怎么样了?”

司昱之抬袖擦掉嘴角的血渍,苦笑道:“他现在没事了,只是比较虚弱。”

“我去看看……”她着就要往内室跑去,蓦地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司昱之深深一鞠:“真的非常感谢你……”

司昱之愣了愣,她已经冲进了内室,阳光折射在水晶般透明的珠帘上头,晃花了他的眼:“如果,‘对不起’这三个字,也能这么轻易坦然的出口,该有多好……”

司承傲大口喘息着,身上的薄衫以及床褥被套早已被汗湿。沈含玉远远的看着他,待他呼吸平缓一些才走近,,轻执了他的手:“承傲,很辛苦吧?”

司承傲侧头看她,她很明显哭过了,原本纯澈好看的大眼红红的,盈着粼粼的水波,巧的鼻头也红通通的,他笑,费力曲起食指,碰了碰她的鼻头:“像……可怜的兔子……”

“你呢,比较像落汤鸡。”这人,竟还有心情取笑他!

“落汤鸡与可怜的兔子,是不是刚好配一对?”他怜惜的问道,她为他哭,他开心,却很不舍,那双眼睛,适合盈满笑意的!

沈含玉便真的被他的语气逗笑,心底堆积的难受不安在他面前,好像自动低到了尘埃里一般:“是呀,刚刚好配一对!不过,我这可怜的兔子现在要料理你这只落汤鸡了,你给我等着瞧。”

司承傲虚弱的掀了掀嘴唇,才的疼痛几乎耗掉了他全部的力气:“兔子想要如何料理这只落汤鸡?”

沈含玉但笑不语,拍拍他的脑袋,很有种要他自求多福的意思:“炖鸡汤,你觉得如何?”

“好,加上兔子一起炖,味道一定更好……”司承傲眼角余光瞄到婢女抬着大大的浴桶走了进来,沉沉笑了。

沈含玉也笑了,待热水加好后,她扶着虚软的司承傲起身,让他倚靠在自己肩上,有宫婢上前帮忙,她淡淡的拒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近他的身。

别人是甜蜜同享鸳鸯戏水之乐,他们是一块儿炖落汤鸡加兔子。无妨无妨,一样很浓情蜜意就是了!

先扶了司承傲下水后,沈含玉将旁边备好的舒筋理气兼止痛的药草丢进桶里:“这就算是佐料啦!这鸡汤出锅,一定是香喷喷白嫩嫩的呢!”

她边逗趣,便脱下外衫,紧绷了好久的身子一泡到热水里,舒服的让她忍不住大吁痛快:“呼……”

不过,现在不是她享受的时候。捉了条巾帕,命令司承傲背对她,开始揉捏按摩起颈肩部位的肌肉,认真的为他舒活经络、缓解疲劳:“舒服吗?”

“唔……”司承傲低吟出声,显然,是很舒服的,沈含玉于是信心暴增,更加卖力的伺候着他。

他忽然笑了,沉沉的嗓因为之前的嘶吼还有些哑:“还记得吗?第一次你帮我沐浴之时,生了很大的气呢……”

他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她,她被他气的好似要跳脚却又无奈隐忍的模样,真的非常非常可爱。不过,当时他只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还不知道有一种叫做‘可爱’的形容词……

沈含玉经他一提醒,也想了起来,哧的一声也笑了出来:“怎不记得?那是我第一次伺候人洗澡,当时我才不想干呢,但你却可鄙的用一脸理所当然的天真表情跟我,你要去找你十三哥一起洗澡,气的我无语了……”

司承傲也嘿嘿笑了两声,眸里尽是怀想之意:“当时你脸色变的真好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那时我有想过,一个人怎么会瞬间有那么多的表情呢?”

她的手指在他肩窝的位置顿了顿:“你也许不知道,从没有人能轻易令我失控,在别人眼里,我一向是聪明冷静偏于冷漠的那种人,也坚定的认为,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值得我另眼相待……只有你,让我尝尽了各种各样的滋味……”

“含玉……”他柔声唤道,大手抬上肩,覆住她温软细腻的手:“以前的我,让你很辛苦对不对?”

“不会!”她双手环在他颈前,从身后拥抱住他,脸颊亲密的贴在他**的面上,轻轻磨蹭着:“我甘之如饴……虽然,在一开始无法忍受你的欺骗时,怀疑过我的甘之如饴在你眼里,也许根本就是个笑话……”

“不是的。”司承傲心急而飞快的否认,想要转身面对她,告诉她也许一开始他的确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可是后来,沦陷的更深的人,是他!

“嘘。”她将纤细食指竖在他唇边,阻止道:“别,我以后再不会如此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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