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宪暗暗咬了咬牙,心想拼死也不能低头认输,忽然身子一轻,被人向后拽了拽,手中一空,玄枪已经被人拿去。
杨宪心中一喜,能轻描淡写紧靠着手法将玄枪从自己手中夺走的人,天下除了父亲,绝无二人,杨宪知道是父亲到了,长长松了一口气。
苏一剑势如雷,眼看击中杨宪,忽然杨宪身子向后快速一闪,接着一个人影从他身后刺出,拿过杨宪手中玄枪,向苏一手腕挑来。这一挑不仅方位准确狠辣,劲力更是凶猛,苏一不知来者身份,当下收劲回剑,笑道:“来者何人?”
那人白面短须,方形脸,棱角分明,身材魁梧,他哈哈一笑,道:“早就听闻苏统帅是少年英豪,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在下杨继周,有幸得识苏少侠,实在是大慰平生,幸之何如?”
“杨继周?”苏一眉头微微一皱,“黑沙城主?”
杨继周点了点头,微微一郃首,道:“正是鄙人。”
“偷袭我的部队,也是你指示的了?”
杨继周“啊”了一声,道:“原来城外是苏统帅的部队,我还以为是图谋不轨的小人,这样,我这就鸣金收兵。”说罢摆了摆手,身后两个相貌干练的军士登上城头鸣金。
城外杀声渐止,杨继周笑道:“苏少侠驾临鄙舍,杨某深感荣幸,斗胆请苏少侠入城,我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苏一哼了一声,这杨继周看起来精明无比,岂会安好心招待自己,只是对方如此友善,自己若是直接下令攻城,倒有些不妥了,正抽搐间,城下一人施展上乘轻功上得城来,正是杨晓风。
杨继周忙道:“这位就是杨军师吧,两位同时到此,小城蓬荜生辉,还请两位稍移大驾,到城内小坐。”
杨晓风微微一笑,道:“城主如此客气,我等却之不恭。”
杨继周哈哈一笑,请二人入城,顺便察看杨宪伤势,在他身上轻轻推拿了一阵,杨宪气息通畅,舒服了许多。
苏一不想只身入城,说道:“杨城主,我外边还有数万兄弟呢,你也请他们进城喝茶?”
杨继周笑道:“苏统帅的兄弟太多,我这小城可装不下,就请他们在城外稍候吧。”
苏一皱了皱眉,杨晓风在他耳边细语道:“他们的人伏在左侧,咱们大军一动,他们立刻就能扑杀上来。”
苏一心道:“怪不得这老儿有恃无恐,原来算定了我会乖乖进城。”当下二人随着杨继周来到城内,黑沙城繁华如旧,到了杨继周的府邸,杨继周设宴请苏一入座。
众人落座,乐雨歆退了下去,苏一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叫她。杨继周哈哈一笑,抱拳道:“苏统帅,杨军师,奔波而来想必累了,别的不说,咱们先喝杯凉酒,去去热气。”
苏一毕竟是一方霸主,总要有些气量,客气喝了杯酒,将酒杯放下,说道:“城主,你就不问问,我来做什么?”
杨继周笑道:“你是我的贵客,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也不问。”
苏一暗道此人倒也有几分意思,指了指杨宪,说道:“令公子为人风流倜傥,只怕惹下了不少债吧?”
杨继周恍然大悟,怒目瞪着杨宪,喝道:“你这小兔崽子,瞎了眼睛,敢去招惹苏统帅?”
杨宪愣了愣,忙:“父亲,他不分青红皂白攻我城池,您还不大展神威,杀了苏一,灭了雷部……”
“你给我住嘴!”杨继周纵身离座,一巴掌将杨宪扇了个跟头,杨宪捂着脸,不敢相信父亲动手打了自己,颤声道:“你,你打我?”
杨继周怒道:“我是你老子,打你是天经地义!”转头对苏一恭敬道:“苏统帅,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不知如何开罪了你,请你明言,让我好好惩治他。”
苏一见杨继周如此敬重自己,真诚相待,倒有些不好意思问罪了,不过事已至此,总不能说是为了攻城而来,只得硬着头皮道:“还是请令公子自己说吧。”
杨继周瞪着杨宪,怒道:“还不快说!”
杨宪不敢违逆父亲,委屈道:“就是您收留的乐婉清和乐雨歆母女两人,乐雨歆是苏一的心上人,她和苏一闹了矛盾,来了我这里,苏一自然恼怒。”
杨继周闻言愕然,看向苏一,道:“苏统帅,当真如此?”
苏一点了点头, 杨继周心中好生为难,他本也没想到苏一是为了乐雨歆而来,他对苏一如此恭敬,自然是不愿树敌,他能保住黑沙城多年太平,靠的就是从不与人结仇。他本以为苏一是来问杨宪个私自脱逃之罪,就算是杨宪勾引了苏一的心上人,那也好说,不过苏一的心上人偏偏是乐雨歆,这可为难的紧了。
原来杨继周早年丧偶,多年来经营黑沙城,又没有心思再寻妻室,心中不免寂寞。等他见到了乐婉清,立刻被乐婉清这个风姿绰约,沉鱼落雁的尤物吸引了,用尽万般方法才将乐婉清母女留在城中,本拟日后慢慢亲近,施展风流解数将乐婉清拿下。多日的相处让杨继周愈发喜欢这个谈吐隽雅,气质华贵的女子,而此刻苏一要找的人正是乐婉清母女,让他怎能不为难?
杨继周念头一闪即过,对苏一笑道:“苏统帅原来是为她们二人而来,我这就亲自去请她们与苏统帅相见。”当下以抱拳,向外走去,苏一小声对杨晓风道:“你觉得他会有这么好心么?”
“我觉得会。”杨晓风微微一笑,道:“你还没发现么?这是杨继周那老儿的求存之道啊,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能和平解决问题,宁愿吃点亏也不会翻脸的。”
苏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不免觉得杨继周活得也太窝囊。过了片刻,杨继周折回,笑道:“抱歉,二位,她们二人身体不舒服,不愿见客。”
苏一怒道:“什么不愿见客?我刚刚就见了歆儿,你想跟我耍赖么?”霍地站起身,就要拔剑,杨晓风连忙拦住,陪笑道:“城主见谅,我家统帅就是直性子,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您宽宏大量,莫要计较。既然两位不愿赐见,我们这就回去便是。”
苏一登时急了,刚要说话,杨晓风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苏一住了嘴,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杨继周笑道:“无妨,只是二位贵客方临小城,急急回去,未免让鄙人太也诚恐,就请二位少留,用了午饭再走不迟。至于苏统帅城外的军士,我自会派人前去犒军。”
这话正合杨晓风心意,杨晓风嗯了一声,道:“城主姓杨,我也姓杨,说起来城主应当是我长辈,长辈有命,岂有不遵?”
杨继周笑了笑,道:“我这就令人整治饭菜,天气炎热,二位到后堂稍歇。”
当下几个婢女引着苏一二人到了后堂阴凉处,奉上了凉茶,苏一抿了口茶,皱眉骂道:“这黑沙城的茶还真不是一般的苦。”
杨晓风笑了笑,道:“这说明杨继周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我没看出来杨继周有什么过人之处。”苏一不屑摇头。
杨晓风道:“杨继周虽然算不得什么英雄,却算得上是一方枭雄,就凭他的地位,能这样低声下气对待咱们,这份苦就不是常人吃得的。”
苏一仍是不屑,苏一问起杨晓风为何想留在城中,杨晓风道:“你也看见了,黑沙城城高池深,杨继周又是用兵老手,如果闭着眼强攻,只怕咱们的人死光也未必攻的下。如果不在城内好好探查一番,咱们不是白跑了一趟?”
“哈哈!”苏一仰天笑了一声,赞道:“不愧是小爷的军师啊。”
杨晓风笑而不语,忽然觉得全身骨头酥酥麻麻,又是舒服,又是诡异。
苏一也有了同样的感觉,这股感觉有些熟悉,仿佛什么时候有过。忽然一道电光在脑海中闪过,苏一脱口叫道:“三青破功散!”
“什么?”杨晓风一脸不解,苏一忙道:“你运功看看。”
杨晓风运起内力,只觉得丹田内的内力正在缓缓流逝,消失不见。杨晓风大吃一惊,惊道:“茶里有毒?”
苏一将茶杯远远摔出去,砸在了墙上,大声喝道:“背后下毒,算什么好汉?”
一阵得意的笑声传来,门口走进一人,正是杨宪。
“苏一,你让我丢尽了人,还受父亲责骂,今天我不杀你,不过你得留下一条胳膊。”杨宪嘴角挂着冷笑,提着玄枪一步步走来。
“哼,狗贼,小爷着了你的道,无话可说,不过你今日不杀我,我一旦恢复内力,定然取你狗头。”苏一牙关吱吱作响,丹田内的内力已经流逝的差不多了。
杨宪眼睛一翻,提起玄枪,盯着苏一,冷笑道:“我砍掉你哪知胳膊好呢?歆儿说你掌法厉害,不如两只胳膊都砍了吧。”
苏一听到说了“歆儿”儿子,怒火攻心,骂道:“歆儿也是你叫的?老子废了你。”
“哈哈哈哈。”杨宪仰天大笑,说道:“临死了还嘴硬?果然是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厉害啊,我就叫了,歆儿,歆儿,歆儿,歆儿,怎样?”
苏一运起丹田内仅余下的一丝内力,一脚踹在了杨宪肚子上,杨宪以为苏一功力全失,完全没有防范,被他一脚踹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呵呵,你怎么不叫了?”
杨宪灰头土脸,惊讶爬起身,见苏一躺在地上不动,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丝内力,当下提起玄枪,向苏一走去。
杨晓风的内力已经全失去,喝道:“这是黑沙城主的意思么?他既然视我们为客,这岂是待客之道?”
杨宪一愣,笑道:“我爹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这是本公子的意思,谁让你们不长眼,屡次来惹老子。”
杨晓风忙道:“你这么做岂不是犯了城主大忌?身为人子居然败坏父亲名声!”
杨宪怒道:“住嘴!”挺枪向苏一刺去,杨晓风大惊,已经叫出了声,忽然杨宪刺出的长枪凝滞在半空,脸上满是惊讶。
苏一一呆,向杨宪身后看去,只见乐雨歆手持长剑,长剑另一端已经刺进了杨宪的肩膀,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来。乐雨歆身后,站着乐婉清。
乐雨歆脸上的表情都呆住了,杨宪缓缓回过头,颤声道:“为,为什么?”
乐雨歆连忙松开了长剑,剑刺得不深,长剑脱手,咣啷掉在了地上。
“我,我不能让你杀他。”乐雨歆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眼眶已经红了。
乐婉清走了上来,喂苏一和杨晓风服了三青破功散的解药,二人运功片刻,内力恢复,苏一站起身,抽出奔雷剑便向杨宪刺去。
乐婉清一个闪身,挡在了杨宪面前。
“你做什么?我要杀了这贼子,你让开!”
乐婉清冷冷道:“他们一家对我母女有恩,我不能坐视恩公蒙难,你是我夫君的同僚,我也不能坐视你蒙难。”
苏一冷笑两声,道:“那你要怎么做?”
乐婉清道:“请你们两家罢手。”
“罢手?”苏一脸红脖子粗,喝道:“我三万大军就在城下,这贼子下药害我,要取我性命,你说要我罢手?”
乐婉清平静道:“你率军来攻城,是你不义在先,他虽然想害你,可是此刻你完好无损站在这, 他却是被歆儿刺伤,你们扯平了吧?”
苏一怒道:“扯平个屁?他拐走歆儿,霸占我未婚妻,这账怎么算?”
“霸占你的未婚妻?”乐婉清一愣,看向杨宪,怒道:“真有此事?”
杨宪哈哈一笑,道:“本公子生性风流,这么好看的美人在侧,我岂能视如无物?哈哈哈哈哈。”
乐婉清心痛无比,看向乐雨歆,乐雨歆急得哭了出来,喊道:“没有,没有,娘,他是胡说的!”
“胡说个屁,我都看见了。”苏一怒吼道。
乐婉清白了他一眼,走到乐雨歆身边,轻轻搂着她,柔声道:“乖歆儿,娘亲相信你。”
乐雨歆哭道:“娘,我真的不想再见他们了。”
乐婉清安慰道:“好,再也不见了。”
苏一见乐雨歆流泪,心中一痛,上前两步,柔声道:“歆儿,我错啦,我不是故意的。”
乐婉清凤目圆睁,怒道:“你还嫌伤害我女儿不够么?”
苏一愣在原地,说不出话,乐婉清搂着乐雨歆,向门外走去。苏一心在滴血,乐雨歆每流一滴泪,他的心就流一滴血,可是乐雨歆的泪,全是他惹来的。
杨晓风不懂这些,走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苏一肩膀。
苏一呆呆看着乐雨歆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想着:“他被宋青衣糟蹋,再被杨宪糟蹋,我苏一何等人,还能要她么?”摇了摇头,乐雨歆的哭声却远远传来,苏一眼圈一红,差点流出泪,转念又想:“我爱她,她心中也有我,这些不幸的事情都是上天注定,又怪的歆儿什么?我若不能与歆儿长相厮守,此生趣味不在。”当下展开轻功,一跃到了乐雨歆面前,拦住她们去路。
乐雨歆不去看苏一,将头深深埋在母亲怀里,乐婉清护住乐雨歆,冷冷道:“苏大统帅要留下我娘俩的命吗?那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苏一心痛如绞,道:“歆儿,我错啦,全是我这个小混蛋的错,我无意中伤你甚多,但我心中爱你,胜过爱世上任何人,胜过爱我自己的性命。我若不能履行诺言,和你长相厮守,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快乐的时候,也没有快乐的理由。我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以前发生的事情全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把你气走才发生了这些事,总而言之,我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我还要尽力弥补我以前的错误。我弥补的第一步,便是再也不能让你离开我。”苏一心中悲痛,这番话说的真情流露,说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乐雨歆仍是不答话,乐婉清道:“请你让路吧,我女儿却是配不上你,求你别来打扰她了。”
苏一急道:“哪里陪我不上我?你是说我配不上歆儿吗?你有什么要求,你说,你说出来,我全都能做到!”
乐婉清道:“你疯了,请你离开吧。”说罢拉着乐雨歆,绕过苏一,向前走去。
苏一呆在原地,黯然神伤,杨晓风走了上来,说道:“你刚说了绝不放走她,怎么被骂一句就做不到了?”
苏一猛然醒悟,连忙转身,发足追去,又追到二人身前,说道:“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等你原谅我,我会一边等一边保护你,谁要敢来伤害你,老子一掌拍死他。”
乐雨歆挺停住脚步,看想他。
苏一大喜。
乐雨歆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怪自己命苦,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你何必再这样?”
苏一忙道:“你不是残花败柳,我才是残花败柳,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朵残花败柳,哪怕向我撒泡尿拉泡屎,就当给我施肥了。”
乐雨歆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骂道:“跟女孩子说话还这么难听?”
“歆儿你笑啦?”苏一喜不自胜。
乐雨歆一撇嘴,道:“我没有。”
苏一大喜,哈哈大笑,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连忙运力,那人推他不倒,自己倒退了几步。推他的人正是杨宪,苏一骂道:“小贼子,来找死么?”
杨宪哈哈一笑,道:“怎么总有人喜欢吃我吃剩下的呢?哎,算了,虽然我也挺喜欢这个小妞,不过看你这朵残花败柳这么可怜,我就把她让给你。还有啊,如果你想要大粪和尿,我这里多得是,说一声就行了。还有啊,这小妞落红的棉被要不要我送给你?哈哈哈哈哈。”
苏一本来听得已经怒火中烧,但听到“落红”,心中一动,心想:“歆儿早已不是处女之身,他显然不知道,这么说他和歆儿是清白的。”想通这一节,苏一心中宽阔了许多,不过杨宪的话犯了苏一大忌,饶是绕不得的,苏一抽出奔雷剑,一剑削了过去。
这一剑用了十成功力,杨宪哪里闪的过去?被苏一用奔雷剑削下了右臂。
“你不是喜欢砍人手臂么?”苏一冷冷道。
乐雨歆吓了一跳,不过杨宪方才那些侮辱她太甚,乐雨歆对他也没有可怜之心,只是苏一当着她砍下别人胳膊,让她着实吓了一跳。
苏一冷哼一声,放回奔雷剑,刚要去和乐雨歆说话,忽然风声一响,乐雨歆母女二人被人提着向后急跃,苏一暗道不好,杨晓风已经与那人交上了手,那人正是黑沙城主杨继周。
杨继周将乐婉清母女二人随手扔进屋子,手中玄枪连出四枪逼开了杨晓风,苏一大惊,没想到杨继周如此之快,心中一动,想去拿了杨宪要挟他,刚一伸手,杨继周的玄枪已经刺到身前。
苏一暗道一声好快,只怕此人功夫在自己之上,连忙闪身跃开,杨继周也不追他,扶起杨宪,向外走去,面色严峻,片言不发。
四周涌进来无数军士,杨晓风一拉苏一,道:“保命要紧!”
苏一不住大骂,杨晓风拉着他跃上墙头,直向城外奔去。
杨继周在察看杨宪的伤势,无暇来追他们,这些寻常军士又拦不住苏一二人,二人一路施展轻功,跃到了城头,苏一向城下喊道:“谭青,攻城!”
杨晓风道:“我去打开城门!”
刚一动身,玄枪如一条黑蛇扫了过来。杨晓风连忙避开,见杨继周已到,无奈之下,只得和苏一先行跃下了城池。
二人回到军中,苏一整治阵型,命前锋营先行冲城,他自己冲在最前,刚想发令攻城,忽然城上杨继周喊道:“苏一,你看这是谁?”
苏一放眼望去,只见杨继周和杨宪站在城上,两个女子被捆在一旁,正是乐婉清和乐雨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