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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猎手联盟

距离鸿蒙大陆南端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岛屿叫三仙岛。三仙岛地处苦海中央,四周是茫茫的不见边际的海水。这里是鸿蒙大陆的南方边界,除了三仙岛和它附属的十几个小岛,再也没有陆地和人烟。

苦海上数不清的商船昼夜不停,来往于三仙岛和大陆之间。从那里到达枳子城,最快的三层桨战船也要在风浪中颠簸一个多月。所以表面看来,这里远离喧嚣,元气充沛,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修仙者的福地。

但是遗憾的是,这里却有一个不能修炼的大势力,就是猎手联盟。在鸿蒙大陆的第二纪末期,无论哪个家族、哪个地方都会出现适合修炼的人,不管资质和前景怎样,还从来没有完全不适合修炼的人群。

那些天赋异禀的人,一般在五岁就会元力觉醒,登记在囚魔堂各地下辖的门派名册上,到了八岁就会送到门派修炼,到了成年要么进入更高级的学院深造,要么被编入七大王国的近卫军。不管走上哪种道路,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否则即便你事业再发达,也会被人看不起。鸿蒙大陆的第二纪是个修炼成风的年代,谁要是不能修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鸿蒙大陆的子民。

可猎手联盟恰好就是被人看不起的那类。猎手联盟由36个小家族组成,住在三仙岛的高山草甸周围,在过去的500年间,从来没有过元力觉醒的人,因此成了周围势力和门第的嘲笑对象。说他们是血液灾变,是一堆怪人。早期的历代会长绞尽脑汁,希望能够找到激发元力的办法,但都无济于事,只好作罢。为了生存和发展,继任者们也想出了各种办法来强大家族力量。狩猎仪式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

大西北萧索寂寞的十月,在这个南方的海岛上却迎来了最好的天气。阳光灿烂,云淡风轻,湿漉漉的雾气也不见了,让人心旷神怡。这天早上,猎手联盟的大小家族人等,早早就已经醒来,收拾行装,准备出门。

知仔被父亲知名宇从床上拉起来,套上了猎装,借着跳跃不定的火把,迷迷糊糊地跟着往外走。他是第一次起得这么早,虽然他已经六岁,但是却长得像四五岁的孩子,瘦弱矮小,所以还没有跟随父亲出猎过,这在猎手联盟里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知仔来到院子里,立刻就被吓了一大跳,不大的院子里正站满了人:母亲、叔叔、两位姐姐和大姐姐的小儿子——自己的外甥比自己还小两岁,可是长得虎背熊腰,竟然比自己还壮实。在母亲身后的地上是一架元力自行椅,上面坐着常年瘫痪在床的祖父知何在。在众人背后的院墙上,三把松根火把熊熊燃烧,照着众人严肃异常的脸。

知仔看着众人有些发愣,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合适。这也太隆重了吧?不过就是参加个狩猎仪式,大不了通不过就回来,省得每天都要训练,还要早起,那也太辛苦了。

似乎是为了缓和院子里的气氛,祖父动了动身子,咳嗽了一声说:“知仔,好好干!把隔壁村的那个胖小子比下去!”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称是。

“爷爷,孟会长家的小胖子虽然比我小半个月,可是他比我高一头,一下子能把我压死呢!”知仔看着爷爷泄气地说道,“我把他比下去,除非日头从东边升起来!”三仙岛的太阳总是从西方升起,东方落下,太阳从东方升起的事情是谁也办不到的。

这话说得太没有志气,爷爷的脸一下子就变黑了。母亲王淑芬一看势头不对,连忙走过来拉着知仔的手说:“儿子,娘听了你平时训练回来的话,觉得你只要好好努力就一定能办到,你至少可以排在30名。”她想了想接着说,“娘听你孟德才叔叔说过,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太阳就是从东方升起的。”

“老孟就知道胡说,他的话可不能信!”知名宇听到这里也笑了,他看了妻子一眼,低下头对儿子说道,“不过你孟叔叔的驯兽技艺天下无双,他一直想收你为徒,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提起这个话题,知家的男女老少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知何在却冷哼了一声说:“孟家人没有一个好的,他们恨不得我们知家早点衰落个一干二净。”不过话是这样说,他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说话间众人已出了大门,走上大路,不多一会儿就看到了三千大步之外的初级妖兽师训练场。狩猎仪式就是在那里举行的。

所谓的狩猎仪式,就是让达到5岁的孩子进入初级妖兽训练场,俘获属于自己的尚未元力觉醒的妖兽,作为自己的宠物。完成任务的孩子等于是完成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步,获得了妖兽师训练资格,以后会走上充满惊险而又风光的职业驯兽师道路,否则就只能一辈子在妖兽场打杂。不过这个任务也不复杂,参加仪式的人就是走进妖兽场,利用种种方法让妖兽喜欢自己,最后跟着自己走。因为这些妖兽尚未元力觉醒,最多就是有些蛮力,或者狡猾一些,伤人的事情很少。

作为猎手联盟的孩子,这一点儿都不在话下。可是知仔自小有些发育不良,5岁的时候竟然不能上场,只好推迟了一年。他自己有时候也很胆小,父亲好说歹说,才答应试一试。

众人来到训练场前,停住了脚步。知仔抬头向上看,只见眼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的中间从上至下被切开一道十来大步宽的大口子,一道精钢大门足有六十大步高,从上面的山口直插下来,落在十几大步高处的平台上。大门沉默着,似乎是一只天蟒兽没有张开的大嘴,在火把的照耀下发着冷冷的光。这道门是猎手联盟当初从囚魔堂订购的,经得起任何妖兽的冲击。

“哎呀,这不是小知仔吗?你今年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这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粗嗓门。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会长孟高涵,他满脸笑容,身边站着自己的小儿子孟云山和其他族人。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早就通过了狩猎仪式,现在都是初级训练场的实习生。

“我也就是让他试试,没指望他能通过。”知名宇看着会长,有礼貌地点点头说。

“算你有自知之明。”孟高涵看着他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说,“不过你还是让他加加油,如果他通不过,你们知家在联盟里的席位可就被取消了!按照联盟的规定,一旦没了席位,你们家就必须离开三仙岛,另谋生路。”

“什么?”知仔惊叫一声,“我怎么没听说过?”他刚才一直躲在人后,此时也不由得惊叫起来。他知道狩猎仪式非常重要,但从来不知道这还会和联盟议事会里的席位有关。失去了席位的家族,会被降级为辅助家族,为什么会长说还要离开三仙岛?猎手联盟成立500余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看你的样子,你父亲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孟高涵伸过大手,拍拍知仔的脑袋。知仔承受不住那只手的巨大压力,差点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使劲一咬牙,这才挺了过去。

“你想呀,我们联盟是靠力气吃饭的。你爷爷被妖兽咬伤,终生残疾;你父亲没有通过狩猎仪式,只能靠孟德才叔叔帮助,稍微有一点儿工作。”孟高涵看着知仔,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还不能通过仪式,那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虽然你们家以前对联盟有功,但不能老是靠老本吃饭,别的家族会有意见的……”

知仔回头看着父亲,想问他这是不是真的。可是知名宇站在他的身后,脸色铁青,牙齿咬着嘴唇。知家大小都没有吭声,只是满含愤怒地看着会长,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也太不把知家的人放在眼里了。

这时候躺在自行椅上的知何在开口了:“我说小子,要不是我负了伤,名宇能比你差?会长的位子能落到你的头上?当年是谁把你推上去的?我又是怎么受的伤?”老头子虽然残疾在床,但是声音洪亮,不怒自威。

孟高涵看着知何在好一会儿,还想说什么,却似乎有些不好开口。这时从他身后挤过来一个矮壮的男人,拉拉孟高涵的衣袖说:“大哥,狩猎仪式就要开始,不能错过了时间。”孟高涵回头看看他,哼了一声,再也不看知家人,自顾自地转头离开。他大踏步走上山前的台阶,向高台之上的大门走去。

看着大哥走远,孟德才看着知家人尴尬地笑笑说:“你们别在意!我大哥他就这样,没有什么恶意的。”看大家都没什么好气,他又伸手摸了一下知仔的头说,“好孩子,你通过了仪式一定要记得来找我,我想教你好久了!”说完他对众人点点头,也顾自走了。这时孟云山则恨恨地瞪了一眼知仔,才转身走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知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着父亲嗫嚅着。

“说了有什么用?也只是增加你的负担。”知名宇看着知仔说,“进去后尽力就行了,通过不了,以后还可以干点别的。”

“不!我不会让人看扁了的。”知仔却少见地一拧脖子,倔强劲儿起来了,“我一定要通过仪式,我还要做联盟里最好的猎手。”

“好孩子,有志气!”知何在露出笑脸,和颜悦色地说,“注意安全,去吧!”

这时候知仔的表妹孔德娴也到了。知仔的姑妈去世得早,孔德娴是姑父和继室一起生的,与知仔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自小和知仔一起长大,凡事总在一起,关系甚好,这次狩猎仪式也是一起参加的,所以很自然就一起过来了。他们一起向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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