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仙门的丁级学院建在进山的第四层台地上,这里已经高过了长老院所在的山顶。在这片可以俯瞰大海的地方,有着丁级学院的金木水火土五堂,学生们按照自身的元力性质分在不同的堂学习。
因为级别和性质分工很细,所以每个堂的学生不多,知仔所在的火堂也只有十几个学生。因为知仔的到来,火堂的全体学生集中在了礼堂,召开了欢迎大会,然后知仔就被童贵文领到了一个小小的教室。
火堂处在这座山的西面,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但是进了院子,就像突然进入知仔梦中的世界,纷披的高大乔木把整个火堂遮蔽得密不透风,到处是沉重闷热的空气,让人的呼吸不由得一窒,直到进了礼堂感觉才会好一些。围绕礼堂,有几十间大小不一的教室,知仔被带进去的就是其中的一间。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子,地面中央有一个坐垫,周围则是一圈足有胳膊粗、半人高的透明的瓶子。瓶子从地上一直堆到了天花板,这使得屋子显得更加狭小,不过似乎在墙壁上有着直通海洋的通风口,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到新鲜的海风正在源源不断地吹进来,空气新鲜清新。
“现在开始你的第一课!”童贵文看着知仔,收起了微笑和关切,此时显得一脸严肃。他随手从周围的墙边拿过一个透明的瓶子,举在知仔的眼前说道,“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他左手握着瓶子的上部,右手在瓶子底部一拍,只听翁的一声,瓶子里的空气就被挤了出来,接着他左手上移,丹田叫劲,元力迅速调动元气,从丹田直冲手指,灌入瓶子之中,然后从旁边取过塞子,把瓶子盖好。
知仔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地问道:“童教练,你这个是做什么的?”
童贵文好像早就知道他会问起这个,随口答道:“灌装元力气瓶是每个学生的第一课。不论是天才还是庸才,这都是必须会的。”看他不解的样子,童贵文继续解释道,“我们学院是个教育机构,没有地产、房产,也没有山林、川泽。不是我们不能做这些事情,而是我们的学生不是用来做这个的。所以灌装元力气瓶就是我们唯一的收入,像你们家捕猎用的炮弹,镇上用的路灯,都是我们的学生提供的元气。”
知仔更加不明白了,问道:“那我们不是交学费了吗?每年我们要给学院交五万个金币呢!难道我们交了学费,就是来给学院挣钱的吗?”我们是不是生得太贱了!他在心里想着,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童贵文看着知仔,终于收起了他的好脾气,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神色。但是他终究忍住了,说道:“在这个学院里,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负责,你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放学,什么时候休息和吃饭,都由自己决定。你也可以一年四季都住在饭堂里,或者睡在宿舍里。这里的规矩只有一条,完不成任务就休想离开。如果你想为家里节约学费,那就早点干完活。”
知仔明白了,这哪里是学院,分明是一个压榨劳力的劳改营。他问道:“这里的任务是多少呀?”
童贵文说道:“丁级学院火堂有五十五个房间,每个房间有不同的任务。你要在这个房间完成五万瓶元力气瓶的灌装,才能到下一个房间去。”
好吧!五万瓶,按照囚魔堂卖自己家的元力炮弹的价格,这些元力气瓶他们可以挣到一百多万金币。真是杀人不见血呀!知仔心里嘀咕着,也只好认命了。他觉得按照他的能力,一天灌装两千个问题不大。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只好任其压榨了。
可是知仔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别说每日两千瓶,他这一天连五十瓶都没有灌装好。他当初看着童贵文干起活来轻而易举,自以为难不倒自己,没想到真的执行起来并不容易。先是一下子能不能用元力将瓶子里的空气全拍出去,再就是元力的调度时机和数量是不是适宜,最后还有盖上盖子的问题。
这些东西似乎比调集元力、驱动元气战斗还难,战斗之中,元力的多少和时机当然也会影响进攻的效果,可是却不是绝对的因素。但是灌装元气的时候,稍有不慎,不但白费力气,还会引发元气逃逸,或者瓶子爆炸。整个上午知仔就弄炸了五十多个瓶子,下午他准备给自己放学的时候,上交装好的将近一千个瓶子时,结果因为爆炸的瓶子,被扣了八百多个作为惩罚。
知仔心里郁闷,气呼呼地找孔德娴和薛慕辰。这两人都是一级的火系元力,孔德娴在甲级学院,薛慕辰则在乙级学院,两人和自己做着同样的事情,却都比自己的速度要快。说起自己的进度,两个女生都哈哈大笑,一副萌蠢的表情,但就是不肯告诉知仔她们是怎么那么快的。
受了两个女生的羞辱,知仔更加怒气冲冲,可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一向是个温和的人,实在是这次的课程让自己郁闷。他本以为像他这样的水平和身怀绝技的人,学院一定会另眼相待,很快会出人头地,享受到特别的待遇,没想到自己和那些新生一样,做着同样的工作。而且他通过交流很快就发现,其他同学也完全跟自己一样,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而知仔自己的能力在这些人中并算不上最突出的。
知仔回到自己一个人的教室,开始研究那些瓶子,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自己会比两个女孩子更差的现实。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你认真,困难就会迎刃而解。很快他就学会了顺利地灌装元气,而且随着速度的加快,他显得越来越熟练。当他装好第五千只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已经忙碌了一夜。此时他的元气已经耗尽,元力也磨损殆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
他在学院里吃了肉汤和营养餐,然后站在学院外的山崖边,望着大海回复元力和元气。等元力回复得差不多了,他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教室,继续灌装这些卖给外面各种势力的元力气瓶。他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质量也越来越好。随着这个工作的进行,他的怒气也慢慢消了,想着自己的元气可能被猎手联盟买回去,作为防备妖兽的武器,他的心里也会温暖一些。
在这些天里,他只和孔德娴见了一面,他要忙着研究自己的元力气瓶,较着劲要赶在两个小女生的前面。孔德娴倒是无所谓,来找了他几次,但是都被门禁挡住了。她只好让人带话给他,让他出去一下。可是带话的人来了几次,他都没时间理,一来二去,别人也懒得理他了。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他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走出了那间黑暗矮小的屋子。他站在外面的山崖上,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感到大海正不住地往来动荡,似乎在回应着他体内元力的震动。
他试着用元力驱动元气,不由得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他只觉得体内元气轰鸣,浩浩荡荡地奔腾不息,似乎比原来厚实了无数倍,就连那些在长老会的地下三层吸收的力量,也已经被他完全掌握,使用起来驾轻就熟。
他这才明白了童贵文让他灌装元力气瓶的意义,几万次甚至几十万次的元力调动,无数次元气耗尽,然后再慢慢恢复,这看起来都是无意义的重复,但其实是为了让他扩充血脉,纯化体内能量,同时把那些带着杂质的元气完全排空,让更多的自己可以控制的元气进来。随着体内元力的增加和元气纯度的提高,他的战斗力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知仔不由得心潮澎湃,心里跃跃欲试,心想如果再能够和童贵和打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其实他这完全是异想天开,童贵和在和他战斗以及后来的移山填海中终于突破了自己,将自己的元力从四级后端升华到了五级,成了神一级的存在,战斗力上升了成百上千倍,而他也不过是从一级上等升到二级初等,元力只扩充了几十倍。如果说以前他还可以凭借操虫绝、控兽诀和童贵和打上一场,此时他早已经被童贵和抛下了不知道多少倍,想在他的手下走上一招,都已经是异想天开了。
知仔当然没有去和童贵和打架,他去找了孔德娴和薛慕辰。这两个小女生听说他的进展,显得非常高兴,但是在祝贺他的同时也告诉他,她们已经转到了新的训练项目了。这当然是给了知仔迎头一盆冷水,当时就让他冷静下来。这时候他的倔脾气已经被激发了,所以等告别了两个女生,立即就进入了下一个房间,试图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
但是他推门进去以后,却大吃了一惊。与第一个房间的狭小相比,这个房间却非常宽敞,房间里装着大大的窗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得里面亮堂堂的,恍然进了另一个世界。在那广阔的房间里,有着无数个工作台整齐明亮地排列向很远的房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