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冶炼多次的海底真银此刻就放在桌子上的坩埚里,在透过玻璃之后柔和了许多的太阳光线的照射下,就如同无色透明的纯净水一般,几乎和白色的坩埚有着一样的颜色,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绝对看不到里面有东西。
不过知仔还是很容易就看到了坩埚底部的无色透明的物质,它们在轻轻地微不可见地蠕动着,在阳光下泛出金属般的波光。它们尽管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知仔还是听到了它们细细的沙沙的律动声,就如同他咚咚的心跳一般。
看到知仔慢慢地进入状态,董明霞也安静下来,凝神盯着坩埚的底部。从她的方向看过去,那里面只有一片温柔的阳光。但是她知道那些神奇的东西就在那里,想到这些,她的心情有些摇曳,只能一遍一遍深深地呼吸,才让自己的心跳不至于太快。
知仔伸出右手,双膝微弯,他的丹田底部突然一个轻轻的震动,一股细细的气流冲出了丹田,沿着奇经八脉电射而出,穿过胸膛和胳膊上的脉管,汇集在了右手的手指。只听噗的一声响,一股青色的火焰从指尖喷发出来,落在了面前的坩埚里。
随着火焰落入坩埚,一道明亮的闪光一晃而过,随即又消失不见,快得两人来不及眨眼。知仔和董明霞几乎以为自己刚才发生了幻觉,但是他们又清楚地知道,有一些事情确实发生。外面传来一阵潮水冲击堤岸的喧哗声,大家在互相询问,并发出此起彼落的惊叹声,不敢肯定那道闪光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见那般明亮,那般快捷。
“别担心。”董明霞在旁边轻轻地说道,“那是海底真银正在构筑自己的空间和时间神道,它们会自己模拟你的元力和元气运行机制,把自己打造成巨型的能量储存装备。”
知仔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明白。他丹田再次用力,将一丝思更细的气流送入奇经八脉之中。随着元气的增强,知仔觉得心里又是一动,心脏正由慢到快地跳动,最后停留在一个固定的频率。温暖的感觉在他的心底灼烧,有一些愉悦的疼痛正慢慢扩散开来。
他明白,这种感觉并非是自己的感觉,而是海底真银在元力的作用下与他的脉搏同频律动,从而映照在他的心里的幻象。此时无数的元力和元气正被飞速地抽出知仔的身体,被充填进海底真银刚创造出的时间和空间里,知仔的丹田则越来越空,很快就剩下了几丝细微的元力在慢慢流动。
董明霞看着知仔投入越来越多的青色的虚无之火,心里也慢慢地不安,生怕知仔一着不慎,会引起物质的最后反噬。她也慢慢地加大力量,让元力在丹田缓缓旋转,驱动元气在周身飞快流动,以便在危急时刻可以迅速出手,让损伤降低到最小。所以尽管她没有参与冶炼,但是负担却一点不比知仔低,细细的汗水浸出皮肤,进而汇集成溪流,沿着裸露的皮肤滑了下去,没过片刻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地上也慢慢****,进而有了一滩水洼。
这时候知仔一咬牙,心底提气,最后的一点元力也被挤压出丹田,催动着元气疯狂地运转,沿着指尖喷薄而出。过了几百息的时间,明亮的青色火焰突然变得透明,包裹了那一团无色的固体,沿着坩埚的器壁旋转上升。此时那些细细的粉末已经像被雷电击中,分离开来,一颗颗分明地漂浮在空中。
董明霞和知仔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看到,在那团细小的火焰中间,海底真银已经化为亿万颗无以计数的个体,尽管火焰的中间是那么小,它们还是显得颗颗分明,甚至能够一一数出来。那个细小的空间如同广阔璀璨的银河,那一个个个体如同银河上的星辰,发着自由自在的光芒,呼吸着自由自在的空气。
不错,海底真银的颗粒都已经活了过来,生命的气息席卷而来。带着渴望、生机和不可遏制的生长的气息,正以气吞山河之势爆发开来,是那么遥远和博大,又是那么细小和脆弱。随着这些物质的气息的成长,知仔突然发现,自己的元气正随着那些物质的律动而流动,并且渐渐地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又是几百息的时间过去,知仔终于到达了忍受的极限。
“怎么回事?”知仔转头看着董明霞,大声叫道,“元力和元气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它们正在吸收我的元气,连元力也不听我的指挥了。”
“别紧张。”董明霞沉着地说道,“那说明海底真银已经模拟成功你的元力运行机制,并且具有了它们自己的生命力,它们正在利用你的元力建立自己的元气池和运行曲线。不过你也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让它们掌握了主动权,造成冶炼逆转。一旦真的如此,不但你我性命不保,海底真银还会引发海水上升,水漫群山,危及整个学院和三仙镇的安全。”
“那我该怎么办?”知仔咬牙坚持,试图压制住海底真银的控制,可是他的丹田元力已经耗尽,无法继续从外界吸收元气,只能任由体内所剩无几的元气储存被海底真银抽走。此时他只能向董明霞求助,“我快撑不住了。”
在海底真银分离出细小的颗粒之时,董明霞已经感受到了它们的力量。为了不让它们从火焰之中脱离出来,她已经趁势而上,用虚无之冰雾化成的颗粒包裹了火焰外围。这些细小的无法看到形状的坚固小冰晶由元力和元气幻化,具有无坚不摧的韧性和弹性,此时正和虚无之火一起形成坚固的元气外壳,阻止了海底真银的逃逸路径和吸取外界元气的路径,使之成为稳定的物质聚合体。
但是在青色的虚无之火的灼烧和虚无之冰的寒气淬炼之下,海底真银的力量正在快速增长,董明霞和知仔一样,正在受到这股新生力量的严峻考验。这些被赋予了生命的物质,化作无数个新个体,力量就增长了无数倍。此时董明霞的力量也到达了极限,不要说帮助知仔,就是稍稍缓一口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不过这个办法却是九死一生。”董明霞拼命咬着嘴唇,勉强发声,“我们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办法?”知仔早已经抵抗不住,听到董明霞说有办法,也只好病急乱投医了。
“气海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