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这几日总往码头跑,为的就是弄请世子究竟在做什么,当然我也没有闲着,听说伊心转好,我总去大司马家陪她说话解闷,程昱没有阻拦,反倒让我每次见他的时候不好意思。
这一日,我正陪伊心挑选花样,听下人说太子请程昱进宫有要事商谈,太子能有什么要事,不会是笼络人心吧。
“姐姐,你看这个好看吗?”伊心把手中的花样放在绸缎上比划,我心不在焉的笑了一下,问:“程昱和太子很熟吗?”
“那倒没有,只是近日总是有事一起商讨。”她继续挑选,没有太放在心上。
程昱是大司马的独子,现在虽然没有兵权,以后一定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太子为了自己一定会拉拢他,我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伊心觉得奇怪,才注意到我,疑惑的问:“怎么了姐姐。”
“哦,我在想太子现在监国,一定是重要的事才会找程昱商讨,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我尽量表现的好奇,伊心单纯也不会过多思考,笑笑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反正程昱也不愿意过多的接触,他说太子心术不正,不愿和他同流合污。”
我赶紧捂住伊心的嘴,她还真是单纯,这房中夫妻的话也拿出来说,她吐了一下舌头,好在这是大司马府,要是在外面还不知道会惹什么麻烦呢。
不过总算知道程昱已经看穿太子,他一向自傲,应该不会和太子一拨,我心里稍安一些,继续和伊心选取花样。
午饭后,我准备离开,刚到大门口就看到程昱骑马归来。
“程公子,伊心刚睡下,我就不做打扰了。”我行礼后本要上车,谁知他接过浊青手中的缰绳,不苟言笑的说:“多谢,我送你一程。”
这话说的有点让人不寒而栗,怎么听都像是要送我归西一样,我惴惴不安的坐在马车里面,感受车子震动的频率,紧张的不敢乱动。
一路相安无事,他扶我下车,细致体贴的让我错愕。
“之前多谢夫人,虽有遗憾但多亏夫人的当头棒喝。”原来他的一路护送就是为了感谢我那日为伊心挺身而出呀,莫名的感觉他有些地方和洛离好像,有时明明很张扬,有时又内敛含蓄。
“你言重了,我只是希望你们一切安好。”
互相道别后,我的心情顺畅很多,一回来又得到丹心的好消息,心情更是愉悦,连忙让浊青去给冒奇景送信,让他稍晚时候来一趟。
时近黄昏,我是左等右盼都不见冒奇景,浊青也说送信到侯府的时候没见到本人,只是把信交给了贴身侍女,我只好再等一下,也许是有事拌住了吧。
“小姐。”橙忆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我飞身而起,大叫着打开门,“你怎么才……”
话说道一半被我生生的吞了下去,景福温柔的看着我,笑容有些干涩。
“景福,是你呀,快进来。”我也干笑了几声,拉她进屋。
“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告诉我。”她说话总是柔柔的让我听不出是埋怨还是玩笑。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连忙解释:“没有,我其实谁也没告诉,就像自己静静的生活。”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总缠着公子呢?”她依旧微笑着,可是话里面怎么带着些许攻击性呢?
我看着她出了神,好似陌生人一样,“景福,你什么意思?”
“你住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公子面对的是什么吧,他那日回来,后背的伤痕让他根本无法睡下,只能趴着。他在宫里也是如履薄冰,太子监国后,每每都会针对他,这些他肯定不会对你说。”我第一次见景福如此激动,她一边说一边流泪,让人有些不忍,对于她说的一切我也想过,只是一直没有决心,与冒奇景划清界限。
浊青一听自然不愿意,愤愤不平的说:“你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赖到我家小姐的头上,太子本就野心勃勃,对不服从自己的人肯定是要铲除的,冒公子自己也有心理准备。”
“浊青。”我大吼一声,让她住嘴,“太子岂是你能议论的。”
我这里不比大司马家,以后说话一定要小心,而面对景福的指责,我也明白她的心情,安慰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家公子了。”
“夫人这句话说的好笑,我家公子哪次不是心甘情愿,只要夫人还在他身边,他就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景福突然跪在我面前,恳求道:“我求夫人,离开公子吧,只要夫人愿意,我可以帮夫人找到新的住处,我只是担心公子,请夫人成全。”
她说的情真意切,我也无法推辞,浊青虽然不愿意,可奈何我心意已决,只好连夜收拾,随景福搬离小院,我心中不得不佩服景福,为了冒奇景她可以想的如此周到,我们新的住所就在孝王府后面,院子不大只有五间房子,平凡的就如寻常人家。
家具摆设虽不如之前,好歹也是有的,趁着橙忆他们收拾的时候,景福把我拉到一旁,千恩万谢,含泪对我说:“夫人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我知道夫人没有什么生计来源,先把自己的梯己拿出来,之后若有任何需要可以让他们来侯府找我。”
我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受他们的照顾,穿越而来就做王府的夫人,衣食无忧,都快让我忘记现实的残酷了,我本想推脱可想想身后的三人,也只能暂且收下,“景福,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们会尽量自力更生。”
又说了一会话,天色都有点发白,我送走她后,走进屋里,三个人蔫头耷脑的不说话,我只好强打精神的说:“别收拾了,先休息一会吧。”
“小姐,你能忍,我都忍不了,她凭什么赶我们出来?那院子也不是冒公子一个人找的,明明就是咱家公子给小姐住的,她还假惺惺的留下什么银子。呸。”浊青满腹牢骚生生被我压了下去,现在才得以爆发,连丹心都抱怨道:“夫人也是好脾气,那女人摆明了就是欺负您心软。”
“都别说了,我累了,等我睡醒了再说吧。”我本身有愧,而后又是自己的骄傲,说是欺负我心软,不如说她明白我的痛点,一直无法独立才是我真正在意的地方,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看看我是否能在这个时代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