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筱见到齐墨荇的时候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眼睛中充满了欢欣与喜悦,我仿佛已经看到恋爱的感觉。
“陆兄,请上座。”这段时间没见,为何我觉得齐墨荇消瘦了不少,相比之前的书生打扮,现在的他更像个皮货商人,短夹,胡靴。
“齐兄请。”我们落座后,晴筱就迫不及待的问,“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启程,什么时候回来?”
洛离尴尬的笑了笑,晴筱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安静的看着他们,“齐兄怎么这么突然?”
“实不相瞒,父亲为我捐官已有一个月,原本我只是处理一些贡品登记的工作,不过此次兄长要去茂州接见大庆使臣,我也想与他同去,你知道大庆虽然一直称臣与我朝,但实则野心勃勃,他们经常滋扰边境,还推脱是盗匪。”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好像是在忖度着如何说下去,“这一个月的时间,真正让我见识到什么叫一个人代表一个朝廷,他们的懦弱,让外族以为朝国都是胆小之辈,我实在看不下去。”
“你是想去会一会大庆使臣?”洛离压低声音,好似再说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倒更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归还太祖时借的溯源三州。”我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不过看他们都没有笑就知道这是一段认真的谈话。
“齐兄你可知这样做有僭越之嫌,可能会被他人诟病,影响仕途?”听洛离这么说,晴筱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紧张的望着齐墨荇。
他早已经下定决心,坚定的说:“陆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当官从不为仕途只希望能展我之志。”
“在其位不得谋其职,虽有前途有何心走下去。”我也赞同齐墨荇的想法,不过职场法则有时候还是要遵守,“既然不图虚名行事上低调一些也就罢了。”
他们两个人点点头,满肚子的惆怅不知从何说起,索性把酒杯举起,万语千言皆在酒中,一饮而尽诉衷肠。
“陆兄,不说这些啦,今日我与大家把酒言欢,明日就要启程前往茂州,最快也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晴筱低着头,无心吃喝,嘴里嘀咕着:“这么长时间。”
齐墨荇看着她,也是不舍,从怀中拿出一串手珠,对她说:“此次一去不知结果如何,愿四小姐不要挂念,这串手珠是我母亲之物,自四岁便一直在我身上,留给小姐当做送别谢礼。”
晴筱双眼含泪接过手串,也把自己项上带的坠子摘下,放在他的手里,一语不发。
看这个情景二人怕是已经定下什么约定了吧,此时菜已上齐,我们推杯换盏以此表达送别之情。
用过午膳后,洛离提议还要与齐墨荇再赛马一次,我们又驱车来到围场,稍作休息后,二人便上了马,飞驰而去,我与晴筱站在一旁观战。
“齐公子真是少有的人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围场恐怕承载不下他驰骋的身影。”似火的骄阳映射二人的身姿,在这广袤的草原上驰骋,可是总觉得他们还没跑几步就勒马改道,不够尽兴。
“他若远飞我愿相随。”晴筱的这句话让我着实吃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倒映着齐墨荇的身姿,那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忠贞。
“你可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句承诺的后面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怕知道后自己会犹豫不决,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顾虑,若有一天我被迫嫁人,我也不会让父王,母妃为难,我会顺从会为了孝王府做出牺牲,但是我对他的感情,就像心底的小花,不会被风吹雨打,永远保持最初的样子。”
我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些话,我以为她会以死明志,我以为她会至死不渝,没想到她想的与我完全不一样,我本来已经想好的劝解的话反而无法说出口。
看着她青花小衫下若隐若现的身形,俨然还是个小女孩,说出来的话却也深刻,此刻的她只沉浸在恋爱中,不去想结果,即使两个人很可能没有结果。
反观自己真是可笑,整日胡思乱想,大好的时光都已错过,我扬起头才发现,暑天已经来临,天边飘着一片雨云,想来今日晚些时候将会迎来夏季的第一场雨吧。
“三嫂,你知道吗,母妃已经帮我物色好未来的夫君了。”这个消息让我吃惊,虽然前段时间王妃一直在积极谋划,不过我想晴筱还这么小不会太早,没想到人选已经定了。
“是何人?”
“听说是大司马程凌峰将军的公子。”我想起那日与洛离斗诗的程昱,难道是他?要说家世门第自然对的上孝王府,不过他高傲的样子并非晴筱所喜欢,恐怕二人不一定能合拍。
“我倒是见过一位,就是不知道大司马家有几位公子。”
“大司马只有一子,甚是疼爱,母妃说我嫁过去也必定会受重视。”她说的不温不火,就好像在谈论别人的婚事一样。
“你同意吗?”虽然她刚才一番言论,不过再如何看的开,心中难免也会有所怨气。
“我不同意有用吗?母妃已经请皇后娘娘与大司马家商定等今年中秋夜宴,就请圣上当众赐婚。”她说的平静,可是我发现她修长的指甲已经插入栅栏中,八月十五,离现在也不过只有两个月了。
“聊什么呢?”洛离策马而来,满头大汗的样子,他下马后我上前帮他擦汗,又递了茶过去。
“没什么,随便聊聊。”见我不方便说,他也不做多问。
“陆兄的骑术精湛,可我听晴筱说,很少见你到围场来,是如何练习?”我也觉得奇怪,作为学霸的我从不相信什么天生之说,他必定有刻苦的时候。
“那年我十一岁,随管家去了趟大漠就把骑马学会了,也许是那时候练习的多了,所以特别的深刻,至今不能忘记。”
齐墨荇不相信,摆摆手说:“若不是平日还有练习,不可能如此,陆兄是不愿相告呀。”
“那里,不过偶尔晚上过来随便跑跑罢了。”晚上?我们不同屋竟然不知道他晚上还会去围场。
见我一脸疑惑,晴筱便问:“怎么,三嫂竟不知道?”
“啊?我……”我面露难色,又不能说我们现在还没同房,想着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才好。
“你嫂子睡的香,都不知道我出来。”洛离帮我打着圆场,我却红着脸不好意思。
齐墨荇心领神会,便知道里面的故事,不再追问,我们又聊了一会,待到酉时才分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