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坐下,贞娘已经系好围裙站在铁盘前面,将活虾放在上面烹饪,小二也端来了酒菜,放在我们的面前。
“夫人我先用我的方法做几只虾给你尝尝,我总觉得少些什么。”她一边烹饪一边说。
我则先吃起桌上的饭菜,看她的手法还不熟练,手里面的铲子也不是很顺手,虾翻面的时候差点掉了下去。
冒奇景忍不住问我:“她为什么叫你夫人?”
“我本来就是夫人呀,你不是知道。”我一边吃一边观察贞娘的烹饪过程。
“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装,知道你是孝王府的人,你不是王府四小姐吗?”原来他是把我当成晴筱了,我摇摇头,无奈的说:“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命。”
“那你是?”
“陆洛离的夫人,王府三公子的正妻。”说完他却没了声音,我不免奇怪的看向他,只见他呆若木鸡,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一言不发,我刚想问其原因,贞娘已经做好烤虾端到我的面前,“请夫人尝一下。”
我夹起一只,外面的皮已经有些烧焦,但是里面的肉还不太熟,虾线也没有挑出,味道并不尽如人意。
“这个味道可不行。”我看了一下铁板,上面没有一点油迹,“干烧虾,皮会越来越硬,肉却没有烧透。”
“夫人说的对,这正是贞娘困惑的地方,我也用过油,这铁板不止无法控制油的流向,而且用少无意,用多表面就会像被炸过一样。”她皱着眉头,显然这件事已经困扰她很久。
“用油当然不行,有没有白酒?”我也吃的差不多了,站起来请她坐下,自己从旁边拿了个围裙,从盆里面拿出虾来,先把虾线挑出,而后感觉了一下铁板的温度,手距离一指就能感觉到灼烧感,温度应该可以,我先淋了一些白酒,待它烧起来后把虾放在上面,而后又淋上白酒,高温之下刚淋上的白酒一下烧起来,足有一尺来高,吓得贞娘失声尖叫。
“小心点。”冒奇景可算是恢复了精神,担心的看着我。
“放心。”由于温度太高,长勺的手柄有些发烫,我拿虾的时候不小心烫伤,只觉得食指疼痛,我赶紧把虾装盘,放在桌上,吹着食指说:“尝尝。”
贞娘夹起一个品尝起来,冒奇景看到我食指已经起来的白泡,拉着我的手就往水缸里放,嘴里埋怨着:“自己都烫着了,也不知道先处理。”
“没事,不过是起了个泡。”我把手拿出来,走回桌旁,问贞娘:“怎么样?”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做,之前只是吃铁板烧的时候看见大厨这样做过,心里有些忐忑,千万不要丢脸才好。
贞娘想一想,兴奋的对我说:“夫人真是好手艺,虾肉鲜美,关键样子还这样好看。”
我总算放下心来,骄傲的说:“要是配上酱汁更加好吃呢。”
我把制作的方法和细节一一交给她,然后又看她做了一遍,不得不说她真是有天分,一次就会,而且火候掌握的比我都好,肉质软嫩,口感鲜滑。
我正专心教贞娘,冒奇景绷着脸把我刚才烫伤的手拿了起来,不知从哪找到的药小心翼翼的给我涂上。
贞娘一直专心学习,没有注意我的手,现在看到很是内疚的说:“只顾学习做法,竟没有看到夫人的伤,我真是惭愧。”
刚才还如火烧的食指,被冒奇景抹上药后,瞬间觉得舒服很多,关键是手指上的白泡看着怎么小了。
“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真是药到病除呀?”我看了看他手中不起眼的小棕瓶,再看看手上的白色药膏。
“冰凌烫伤膏别说你这点伤,就算是整个手烧起来,它也能保你药到病除。”他得意的说。
“呸呸呸,童言无忌,盼什么不好,盼我手烧起来。”我不高兴的说,他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予反驳。
我又和贞娘说了会话,让她做几个顺手的工具,然后又对她的铁板灶做出了一番指点,她一一记下,后期改造自不用说,时间过得真快,我们从美味居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边的彩霞非常好看,我想要欣赏一番便和冒奇景走在街上。
大雨刚过,小摊贩还没有出来,加上天近黄昏,大家索性就不出来了,主街上寥寥无几的人影,显得有些萧条。
“说说吧。”刚才在美味居忙着应酬贞娘,都没有和他好好的谈谈,现在只有我们二人,正好问问他知道我身份后为何那种表情。
“说什么?”他不知道我此话何出,疑惑的看着我。
“知道我是王府三公子的夫人了,要不要从此和我保持距离呀。”我是不太了解古人,且不说男女有别,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有很多避讳。
“你想让我这样吗?”他没有回答我,反而问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有何背景,可是几次交往我欣赏你的作风,豪爽大气,开朗阳光,若是在我们那里我早就和你成为朋友。只是来到这里后,太多的礼仪规矩,太多的束缚,让我不敢轻易把你当做朋友。”说着说着不免想起我来到这里后的种种经历,心里有些委屈。
“你过得不好吗?”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可是我的确觉得自己过得不好,虽然陆洛离一直全力保护,我仍然觉得如履薄冰。
“每次看见王妃都心惊胆战,每次请安都忐忑不安,衣食无忧却身不由己。”一想到晴筱那天说的话,我更是觉得身为女人的可怜。
“作为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算什么男人?”他义愤填膺的样子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这和洛离有什么关系,我深知他也是受害者,可还不等我解释他又说:“你若愿意,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
“你不怕他们说的男女有别吗?”
“你我光明正大有何可惧?那些说着男女有别的假文人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什么苟且之事。”他可真敢说,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不过这样的性情我喜欢。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冒兄豪情我佩服,你说的对,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
他盯着我,沉了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
他这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我怔在原地,心里虽暖暖的可是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