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生的医术真不是盖的,行过一次针,我夜间头痛的毛病就减轻不少,这日到了第二次行针的时候,我按照他的要求平躺在竹编的长凳上,感到他的银针一点点的扎进我的皮肉中,没有疼痛感反而有点痒痒。
“好了,夫人静躺片刻我再拔针。”说完,他走向洛离,一个小道士站过来,收拾散落的银针。
“昨日,齐公子来信,说泸州之事已经办妥,年底就能回来。”我一听到齐公子三个字想着应该是齐墨荇,便竖起耳朵听个仔细。
“那就好,他的能力我不会质疑,只是这不会转弯的性格到让我担忧。”洛离将手中的茶递与乔先生,他一直都是很恭敬的样子,让我对这位乔先生也多了几分尊敬。
“还有,之前你托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明,看来贵府上的二公子的确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呀。”
“如何说?”
“茂州那拨人虽不直接与他接触,不过他每次的分成也在三成,销赃的路子是一个叫柳毅的商人安排,礼部左侍郎,二公子都有参与,他们的联络点就是柳毅在都城置办的小院。”这个柳毅的名字之前没有听说过,可是怎么在我脑海里似曾相识,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二公子的侍妾柳絮。
洛离也想到了他们的关系,将自己心中猜测的联络方法,联络人,交货方式一一说明,竟然与乔先生探听到的有七八成吻合。
“他们一向行事隐蔽,盗匪从不进入都城范围作案,这次出现在都城恐怕是老巢被你掀了,来请上面的指示吧。”都城守卫是陆洛武,他们当然不能在这滋事,不过所谓捉人要拿赃,他们要是不在都城犯案又怎么能捉到他们,牵扯出幕后主使呢?
洛离听完再也没说什么,应该是在心中计划吧,我想着一会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问个清楚。
今日行针在午后,我听完他们讲话就昏昏欲睡,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条薄单,屋内已经不见他们的踪影,小道士说乔先生下山拿药去了,洛离先回去了。
我回到侧院的时候,他正和丹心说着什么,一副神秘的样子。
“怎么,你准备怎么做?”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对付二公子的办法,趁着丹心出去的工夫,我凑过去问。
“你不要问,安心养病就好。”他显然不想把我卷进来不愿透露半点想法。
他不说我也没办法,只好不情愿的翻着白眼,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在这山上我都闷死了。
乔先生一共为我行针四次,前前后后在山上住了七八天,回到王府才知道,礼部左侍郎的夫人这些天请帖下了好几次,邀我过府一叙。
红袖把请帖拿给我看,我想明日洛离正好要去衙门,我到可以走一遭。
“与她接触你可要小心点。”洛离不放心的说。
“嗯,放心,我倒是觉得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她,性格直爽,没有那么多心思。”我快速写了回帖,让浊青给送过去。
“看人不能太表面,我总怕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洛离做事一向谨慎,不过我也觉得有时候有些畏手畏脚。
“夫人,这还有一封信,是定远侯府一位叫景福的姑娘送来的。”景福?怎么会是她,我再一想估计是我们走的匆忙浊青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这些天又一直在山上,冒奇景探听不到我的消息,有些心急吧。
“景福?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定远侯府的人?”洛离好像对此事很在意,走近一起看信的内容。
好在心里面没写什么,直说听闻我受伤,写个信过来问候一下,“就是上次王妃带我去的呀,那次认识了景福,她性情温顺,和我很谈得来。”
“那冒奇景你也见过了?”他突然提到冒奇景的名字,着实让我一惊,我一直以为洛离不认识他呢,不过既然王妃和侯爷夫人是姐妹,那他们小时候多少都会有过接触,更何况冒奇景也说过小时候的洛离受过不少苦。
“见过。”不知为什么我本能的隐瞒了我与冒奇景的关系,也许是不想让他多想。
“他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我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正巧此时丹心走了进来,有事要回禀洛离,我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竟然走到了清露阁,站在湖边发呆,也不知道晴筱现在怎么样,我和她之间因为那次被罚仿佛渐行渐远。
“玉瑶姐姐?”晴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大红色的缎面斗篷,手里拿着马鞭,应该是刚从围场回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怎么还去骑马?”许久不见,她消瘦了不少,原本水灵的大眼睛,也在逐渐失去光芒。
“闲着无聊出去走走。”她请我屋里说话,身后跟着教礼婆婆和几位生面孔的丫鬟,看来她现在过着被人监视的日子。
“之前听说姐姐受伤了,可要紧?”我与她分主宾落座,再没有之前的亲昵。
“不要紧了。”我想告诉她齐墨荇的事情,可是周围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实在无法继续。
“不要紧就好。”她似乎也没什么话要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冷清。
我心中焦急,无意间瞥见墙上挂着一张字画,非常熟悉,一看落款‘赤心文生’这不是晴筱对齐墨荇的称呼吗?那是一次我们四人出游的典故,齐墨荇诗兴大发,面对群山峻岭来了一首讴歌祖国的诗词,晴筱取笑他不懂风月只有社稷,送他一个‘赤心文生’的诨号。
我走到这幅画面前,用手轻点纸面说:“妹妹的这幅画上的风景,我似曾相识,应该是初冬的凤阳山吧。”
其实这画上的风景就是都城外的灵泉山,时节看不太出来,我有意加重初冬,希望她能明白。
果然她眼睛露出喜悦的光芒,走到我旁边说:“是初冬吗?我一直都没看出来。”
“是,就在初冬,才有如此的景色。”她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不过也不敢太过表露出来,只是暗自欣喜,对我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