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孕了。”
没有再继续拖泥带水，司灏深沉吟片刻便直接开口，言语简洁干脆，话毕便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等着她的反应。
“什么？”
简直不敢怀疑司灏深刚刚所说的话，夏若曦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
不然，她怀孕了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医生说你大概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对于夏若曦如此惊讶的反应司灏深早就已经猜想到了，毕竟就连自己在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和狂喜各种情绪蜂拥而来，更妄论夏若曦了。
“你这段时间就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
这段时间以来诸事烦心，让她居然连向来都十分准时的例假这月并没有来报到都给忽略掉了。
对于身体的疲倦和乏力也都单纯的觉得那应该是这段日子实在是心力交瘁而已，竟然完全没有朝这方面想过。
面色有些复杂，夏若曦对于这突然来到的消息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自己此时腹中的这孩子绝对是司灏深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要是按时间推算的话，应该就是上次在医院里荒唐的那一晚所留下的种子了。
抬手抚上自己那明明依旧平坦看不出来有什么起伏的小腹，夏若曦情绪复杂。
明明能够孕育一个新生命是一件格外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竟然是自己在被当作工具发泄之后怀上的孩子，就让她感觉心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霾一样，完全不能有半点愉悦的心情。
而那边司灏深也只觉得夏若曦可能是因为骤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接受不来，当下也就没有把她脸上有些复杂的表情放在心上。
“还有……医生他还和我说了一件事情。”
并非是有意想要吊人胃口，只是这件事情毕竟有些太过于难选择，让司灏深头一次觉得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才能让把对夏若曦的伤害降到最小。
“还有什么事情？”
初为人母的喜悦并没有如约而至，夏若曦只觉得有些情绪低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口缓缓化开。
“医生还说，你现在身体状况太差，如果你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的话将会对你的身体带来极大的损耗。”
这句话说出口，夏若曦脸上的表情几乎都不足以用震惊和不可思议来概括了，整个人像是完全愣住了一样，恐怕是难以在之前的那个消息之后再接受现在的情况。
“意思是……我和孩子必须二选一吗？”
那有些颤抖的不可置信的声音传出，就连司灏深也怔了怔，良久之后才终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好像这个动作对于他也是极为困难。
从司灏深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夏若曦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种前所未有仿佛天都塌了一样的绝望感铺天盖地的涌来。
不管是命运怎样忽视自己的努力，如何强加给她各种拒绝和不幸，这些在夏若曦看来都没有什么。
可是在这一刻，夏若曦竟然觉得有些绝望。
即便是这条生命来的不是时候，哪怕是孩子的父亲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甚至是自己并不能确保能给他一个稳定优渥的生活，可这都不能构成自己要将其割舍的理由。
可现在让人觉得悲哀的是上天竟然连她这个选择的条件都要剥夺，难道自己的孩子注定就要像自己一样，人生不得圆满，处处承担风险吗？
哪怕是之前遇到了再多的事情，司灏深从来没有在这沉默倔强的女子脸上看到像现在这样凄风苦雨的表情。
原本只是觉得有些压抑的心情也随之伤痛了起来。
不禁是夏若曦，这个选择对自己而言又何尝不异常艰难？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从小就明白，可现在身临其境，他才真正懂得了那种割舍的痛苦。
难道上天是在报复自己这么迟才终于看透自己的心意吗？非要在他决定好好珍惜对待夏若曦的时候让自己得知一个令人欣喜若狂的消息，最后再施以重锤，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希望破灭吗？
等到夏若曦情绪较之刚刚似乎稍微平复了下来，司灏深缓缓开口，那沉重无比的语气仿佛是遇到了此生最为艰难的决定一样。
“那你呢，你怎么想？”
司灏深那凉凉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平静，夏若曦觉得自己像是终于从刚刚那简直让人窒息一般沉思中苏醒，可惜随着呼吸而来的却是一阵阵无法舒缓的疼痛。
“你让我好好想想。”
只能是这个答案，也注定是这个答案，司灏深像是早已料到了夏若曦会这么说一般，闻言像是慢动作般地站起了身子，那样子似乎是肩膀上背负着普及为沉重的担子。
“你好好想想，我出去再和医生咨询一下。”
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呢？所有濒临那些让人难以作出选择的边缘时刻的人们恐怕脑海中都会跃出这样的想法。
“嗯。”
这声应答轻得似乎并不是从夏若曦口中说出来的一样，只见床上的那名女子神色不变，整个人僵硬着，像是静止在了刚刚那一刻，让人心疼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