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着，柯纪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中的碳素铅笔，紧绷的嘴唇微微抿起，似乎略发愁着眼前的作品究竟该怎样设计才能尽如人意。
“要不？让我看看你的客户都提了些什么要求？”
总觉得自己在接触到柯纪的工作之后就像是推开了一下自己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大门，门后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可是对于这未知的方向，她却兴趣满满。
“嗯？你对这个感兴趣？不过也是，你肯定也奇怪那家伙究竟是提了什么要求。”
听见夏若曦的这话，柯纪略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将鼠标移动的邮箱图标上，点开英文原文的时候还不忘记细心地将文字都转化成了中文。
“嗯……要看得出生活的希望，要从另一个角度阐释什么是新生活，还有……这就没了？”
看着屏幕上那两行极短的字，夏若曦不自觉地念出了声来，可是却忍不住嘶了一声，对于这两行话她只觉得一头雾水。
“这话说的也太没头没脑了吧，柯纪，你平时的客户说话都这么玄乎吗？”
不是自己吐槽，只是抽象到简直像是艺术论题一样的要求让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也觉得吧！这家伙的要求简直是太奇怪了，你可别误会，也就只有这家伙不说人话而已，其他的客户一般要求还是很明确的。我也想过要不要回信过去问问他究竟讲的是个什么意思，可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当一个设计师需要去详细询问顾客的意图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对柯纪而言，这简直就是无异于在说这名设计师，就连最起码的理解领会能力都没有。
不是他故意这么麻烦，只是自己跟这份工作已经也有些年头了，比这人更难搞的顾客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可这些工作自己最后照样还是靠自己的理解设计出了给顾客最为满意的作品。
已经有过这样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轻易打破自己这个默认的原则。能靠自己的理解得出最优秀的作品，这种挑战本身是乐趣可要比单纯满足顾客要求要更有意思的多。
“你该不会是故意憋着不愿意问人家具体想要的是什么吧。”
柯纪可能自己不知道，可离得这么近，夏若曦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在说刚刚那句话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女人的直觉一般都比较准的，一眼就看破了柯纪到底在想些什么，夏若曦有些不客气地直接说道。
“不是我不问”
借口再多也都是为了解释自己不想主动低头去询问对方的行为而已，没想到夏若曦居然一语中的直接说破了他心底的那点儿小心思。柯纪一时间也说不上是窘迫还是苦恼，只是下意识地反驳道。
“只是就算是我回邮件过去问了，对方也未必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到底是什么。”
这话可能说起来有些矛盾，可夏若曦还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也是……像这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作品的人也不少见。”
点了点头，夏若曦虽然才刚接触柯纪这一行，可对于他这话却是深有感触。
“就是，所以嘛……还不如我先按着自己的理解去设计最后要是实在不行再问他好了。”
和夏若曦的沟通毫无障碍，就连柯纪自己都没想到夏若曦居然会这么懂自己。都说隔行如隔山，可这话在夏若曦这里，却好像是不怎么适用。
像这次类似的，这种恐怕连客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成果的人他之前还真没少见。也不算是强词夺理，柯纪是真觉得自己就算是联系了对方也未必能获得什么建设性的信息。
还不如就让他继续坚持一贯风格，大不了这单实在不行就介绍给其他人好了。
“嗯……柯纪，要是你实在是想不出来的话，要不让我试试？”
突然冒出来这句话，就连夏若曦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了体。
“那个我不是不相信你能力的意思，只是想说你要是没什么兴趣想要放弃的话，要不要让我来发挥一下。我记得对方想要的是一个画册对吧，正好，我对于绘画这方面还不算是一窍不通。”
后面的话越说越没底气，夏若曦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实在是太荒谬了，设计对柯纪这样的专业级人员而言也是一份需要认真来对待的工作。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对绘画这些东西略懂皮毛的门外汉而已，真不知道是拿来的勇气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对这个东西这么感兴趣，还好自己和柯纪早就已经算是再熟不过的朋友的，就算他笑话自己的这想法，想想也应该不算什么的。
“好啊。”
可这边还继续在心里天人交战，柯纪居然就已经干脆利索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我本来设计了三个方案都被驳回之后也就没什么计划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拿过去试一下呗。对了，这边是我前面几次的设计图和想法，你可以查考一下。”
虽然也对夏若曦的那话有过片刻发惊愕，可是在短暂的意外之后，柯纪却反而比夏若曦更有兴致。
甚至还起身让开了自己电脑屏幕前的作为，站起来朝着还有些跟不上节奏的夏若曦温柔开口。
“我的工作室也可以一并借给你，毕竟要用的资料什么的都在我的电脑上，你用起来也比较方便。对了，要是有什么不懂或者是想请教的地方也随时和我说。说实话，我倒是挺期待你的主意的。”
“柯纪，我可什么都还不会……万一……”
像是明白夏若曦还在担心些什么，柯纪毫不在意地说道。
“其实我本来都已经想着要不要退掉这单了，你就放心做吧，什么都有不用管，反正对方要是满意你的方案固然最好，不满意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