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起来！你凭什么跪他这畜生！”
“啪！”
呼喊着想要拽起自己身旁的母亲，司梦涵满脸的不可思议，随着那声脆响，也一同跌倒在了地上。
“灏深，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猪油蒙了心，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死死地咬了咬牙，赵静低下了头去，执拗地不肯看女儿惊诧而又受伤的表情，一双已经不再柔软的手掌紧紧地扣到了地面上那厚厚的毛毯里去。
“可是你知道的，现在不管你再怎么惩罚我，若曦的孩子也都回不来了。而且……而且，虽然你不喜欢……可梦涵她毕竟也是你妹妹。这件事情主谋是我，罪不在她。你就算是把我千刀万剐也好，只要你能饶过你妹妹一回，我绝对没有半点怨言任由你处置！”
一双手紧紧地贴在自己那刚刚才被母亲亲手扇过一巴掌的面颊上，司梦涵整个脑袋嗡嗡的，似乎是完全听不明白自己身旁的母亲在说些什么一样。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眶滑下，流淌过那应该已经肿起来的肌肤，凉凉的带着一丝痒意。
因为地上那厚厚的毛毯，跌坐在地上其实也没什么疼的。可是等到那涣散的眼神逐渐再次聚拢起来之后，刚刚还情绪激动的司梦涵竟然也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尽量不哭出声来，整个人就那么维持着刚刚跌倒后的姿势，像是一尊已经石化了的雕塑。
她就算是再傻也能明白过来，为什么一向都把司灏深当作是眼中钉肉中刺的母亲竟然会朝他下跪了。都怪自己蠢，要不是她太傻太天真盲目相信了何雅静的合作，也许自己和母亲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
完全都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司梦涵呆呆地坐在地上，耳廓里充斥着来自各方的声音。
“静儿！你干什么呢？快给我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地迈上前去，司灵轩满脸恼怒，伸出手想要将自己这跪在地上的妻子给拉起来。
“灵轩！你救救咱们女儿一命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快劝劝灏深他，他有什么气都撒在我身上就好了！”
也不知道这平日里这看似虚肿无力的妻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司灵轩用了全身的力气竟然也没能把赵静从地上给拽起来。
听着她这样的话，刚刚还被司灏深给唤醒的那一丝愧疚彻底被抛诸于脑后，整个人怒目圆睁，朝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吼道。
“怎么样？现在你满意了吧！我告诉你，就算夏若曦她孩子没了又怎样？你怎么就能做出这么罔顾人伦的事情来？逼着让你继母跪你！我怎么能有你这样的儿子？”
本来就是，那个自打嫁给司灏深后自己加起来也没见过两面的女人，跟自己说起来也只不过是在辈分上有关系而已。
就别说她了，自己就连这个早就把武力自己当作是家常便饭的儿子说起来也没多深厚的感情。他从小又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小时候的那点儿回忆也早就已经被这个长大后归来已变成一个彻头彻底陌生人的冷酷男子给磨没了。
真要说起来的话，赵静当年让自己娶她确实也是用过些伎俩，可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梦涵都已经长成为一个大姑娘了，司灏深他难道就不能把这些往事都放下吗？
人活一辈子谁还没遇过不如意的事情吗？非要逼自己妻子下跪求他原谅的地步难道他那个说不准能不能顺利降生的孩子就能活过来了？真是幼稚！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理也已经有些变态，司灵轩面容狰狞，简直像是面对自己仇人一般大声吼出那宛如利刃一般的话来。
此话一出，司灏深那颗早就已经见惯了世间人情冷暖，沉寂如冰湖的心已经彻底凉了下来。
眼神已经不带半点温度，冷冷扫视着那虽然跪坐在地上却明显因为有司灵轩在自己身边而有些有恃无恐起来的赵静，司灏深觉得这世界真是三观尽毁可笑至极。
都说生的不如养的亲，自己今天也算是彻底见识了。
说起来，他也真佩服赵静这女人，一看见自己这窝囊废的父亲有了些动摇，竟然不惜下跪也要继续扮演一个弱者形象。
果然在这些人身上，所谓的自尊倒还不如几张支票来得痛快。想想这般有心机的女人，当年要不是贪图司灵轩的那副皮囊和司家的这万贯家财，还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瞧得上这没用的男人？
“那好啊既然我说了算，那就以死谢罪吧。”
像是全然没有听到司灵轩后面的怒吼，在司灏深眼里对方早就已经同疯狗无异。只听那声音轻飘飘的，吐出来的却是最冰冷不过的话。
反正也是一群留在这世上只会继续为祸人间的废物而已，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灏深……”
幽幽地叹了口气，司沐山坐的远些却越发能看清这局势究竟如何。
无比混乱的客厅里，一切的布置依旧还是低调奢华，但在场的众人却毫无形象可言。银发老者望着这一切，眼神里满是苍凉。
自己儿孙满堂，但人到老年这还要经历这么一番磨难，是不是连老天也要惩罚自己当年对贤良淑德的儿媳那般不公平了？
在场的所有人里，那看起来最为强势而又可怕的男子却反而是真正弱势的一个。自己那个不惜下跪也要为女儿求情好儿媳，眼里的得意就未免太有些不知收敛。
对于那个简直蠢到无可救药的好儿子，司沐山真不知道他那句“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不是在得知了自己此时心中所想时才说出来的。要不然又怎么能恰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来？
“赵静，你和司梦涵从今天开始就不用再在大宅呆了，今天下午就一起收拾好东西离开司家吧。”
摆了摆手，老人似乎是有些头疼，苍劲的大手重重地揉着那展不开的眉头，声音不高却格外有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