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珏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又不想住在那儿了。你知道的，这些年我过惯了自由散漫的日子，实在有些不太习惯大家闺秀的礼貌礼仪，我都忘记的差不多了。”
“向暖，在我面前，能不能说实话。你以为你说的这些鬼话我会信吗？”
“好吧。”向暖终于把水烧上了，“就知道瞒不过你。”
“既然知道，就别绕弯子。”
“没什么，就是有时候一觉醒过来的时候，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有时候也会觉得那些看似幸福的日子都像是偷来的，也会突然想到，我好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所以……”
“所以为了不让你爱的人伤心，你选择离开？”
明子珏说这话的时候向暖能够感觉到他的怒气，正是因为知道他会生气，所以一开始她才以为自己可以蒙混过关。
却没想到，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明子珏对自己的认知。
“咳，你要是想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是了。”
“向暖。”明子珏提高了声音，“你能不能别这么悲观，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有我在，你向暖死不掉的。”
“声音小一点，阳阳只是进去换衣服了，不代表听不到。”
“向暖。”
“好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那么容易就死掉，可之前我不是以为你不理我了嘛。”
“就算我不理你，你也不该这么悲观的，这个世界上比我优秀的医生有很多，你大可以去找他们的。”
“可他们我不放心啊。”
“那你现在不是已经看到我回来了么，后顾之忧没有了，就回去吧。”
“好了明子珏，我都已经出来了，哪能那么容易就回去。”
“可是你……”
“没那么多可是，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打算回去了，除非……”
“除非？”
“除非我彻底好了。”
“为了你这句话，我就一定要医好你的。”
“你不是一直在努力吗。”
“是一直在努力，只是很可惜这么多年也没有等到跟你匹配的心脏。”
“没关系，已经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多等几年。”
“向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
“怎么会，要不是有你纯熟的技术，又怎么会有我跟阳阳，说起这个，子珏，我还欠了你一句谢谢。”
“你欠了我的，又何止这些。”
“是啊，何止这些。可是怎么办，对于你，我终究要一辈子亏欠了呢。”本来还以为可以以身相许，可是现在连这个都不能了，所以……亏欠的，注定亏欠，她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偿还的办法呢。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偿还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觉得难受。”若是能够偿还的话，便也不会觉得不安了。
“你不必难受，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好了，不说这些，子珏你一会儿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
“那麻烦你去菜市场帮我买个菜还吗？今晚我下厨，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就你那厨艺，做的饭菜能吃吗？还不如我来呢。”
向暖抿唇浅笑，终于找到一点之前的感觉了呢，“好吧，那你跟阳阳在家打扫卫生吧，我去买菜，你来做。”
“向暖，你不会就等着我这句话吧。”
闻言，向暖笑得更欢了，“知道就好，别这么着急拆穿我，多不好意思啊。”
“好。我去写个菜单，你照着买就是了。”
“好。”
之后，向暖简单洗漱之后就出门了，菜市场她其实经常来，也有几家熟悉的，逛了一圈之后，东西也都差不多买完了。
抛开还没将自己离开夏家的事情告诉夏景衍之外，向暖是觉得自己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滴滴。”向暖提着一大堆的菜在路口准备打车离开，而就在这个时候，向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陌生的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号码，向暖觉得有些忐忑，有些心慌。
“喂。”
“是向小姐吗？”
“我是，您哪位？”
“这里是警察局，有人举报你跟多年前的一个交通案件有关，我们现在通知你……”
后边那人还说了什么向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多年前的交通事故这几个词却清晰的印在了向暖的脑海中。
那些她本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事情，就这么突然的冒了出来。
那些血腥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向暖蹲下身子，突然觉得手中的菜实在是太重了一些。
“滴滴。”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向暖轻蹙眉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陌生号码？
要知道她的电话平日里可是很久都不会响一下的。
“向暖，好久不见。”
来不及说你好，那边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带着一些兴奋，一些迫不及待。
听见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向暖很是无奈。
抬手就想挂电话。
“我知道你想挂电话，可是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吗？”
不得不说她的话确实让向暖好奇了，“那你说，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之间，好像没那有熟悉到这种地步吧。”
“哟，就不先叙叙旧吗？我们可很久没见了呢。”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可是我想你了呢。”
“金香。”向暖声音提高了许多，“有话直说。”
“哟，别这样，我好不容易学成归来，想给你送礼物呢。”
向暖皱眉，“礼物？”
“对啊，难道你还没接到电话？”
“电话。”向暖呢喃，突然就想到了刚才的电话，警察局，可是金香怎么会知道？
那件事情，就算她为了报复自己调查自己的经历，那也顶多知道自己出车祸而已，至于细节，举报这类的，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对啊，电话，警察局的电话。”
“是你举报的我。”
“对啊，你当时害得我名声扫地，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总得给你送个见面礼才是。”
“你凭什么举报我。”
“凭什么？因为我知道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
“是受害者还是其他什么我不管，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跟那件事情有关系，除了这个，我甚至还知道你当年……试图开车拉着全世界的人陪葬。”
明明是大太阳，向暖却觉得全身都变得冰冷起来，这件事情的细节，她只告诉过黎姗一个人，就连明子珏也只知道个大概。
黎姗如今已经进了监狱，那……金香又是怎么知道的？
“很好奇是不是，你很快就会知道细节的，我现在特意给你打电话呢，也只是为了让你做个心理准备。”
“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有什么好准备的，金香，你要是真的有证据，你去告好了。”
“我当然有证据，而且我告诉你，你一会儿去警察局，说的是配合调查，实际上呢，只怕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我好心提醒你，你要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没有交代好的事儿，可以提前安排一下了。”
“金香你什么意思？”
“嘟嘟。”
没有给向暖任何回答，金香的电话就已经被挂掉了，“喂，金香，金香。喂。”
“嘟嘟嘟嘟。”回答向暖的，只有忙音。
向暖站了起来，因为蹲的时间稍微有些长，眩晕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起来。
手中的菜掉了一地，有人提醒她，但是她一点也听不见。
向暖闭了一下眼睛又重新睁开，这才觉得眼前的世界清晰了一些。
刚才那人说什么来着？
要她尽快去警察局，不然就亲自过来逮捕了。
她怎么能让别人过来呢，只能自己去了。
菜也不要了，来不及多想什么，向暖拦了辆车就朝警察局赶去。
不管怎么说，她得先去把事情弄清楚才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向暖还是给明子珏打了电话，没有说很多，只是告诉他她有些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可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让他帮忙照顾好阳阳。
明子珏问了什么事儿，她没有办法，只说突然想去乡下看看妈妈。
对于这样的理由，明子珏自然不会过多阻拦，只是提醒她照顾好自己。
阳阳也在电话中抱怨向暖说话不算话，可也支持妈妈的决定。
所以这一关，暂时算是过了。
恍惚间，警察局已经到了。
向暖下车，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进去了。
然后，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好像是一场梦。
原来金香说的证据，是向暖当初说的话，她说，“我想拉着他们一起陪葬，我想让这些冷血无情的人陪我一起死。”
原来当时，向暖说话的时候，黎姗在慌乱中却也按下了录音键，她进监狱之后一直对向暖耿耿于怀，她也知道金香喜欢夏景衍，所以，在进去之前，她给家人留了一封信，说是等差不多的时候想办法交给金香。
然后，金香让人把录音剪切了，最后只剩下了这些向暖当时说的气话……
可是这些气话，到现在来看，却真的成了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