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虓在问了大家的口味之后，贴心地点了外卖。这个时辰点外卖的不多，送餐的小哥没一会儿就给送来了。
大家最近连日加班，顿顿都没有正点吃过，此时饥肠辘辘地看到外卖，纷纷扑上去大嚼特嚼起来。
吴祥明一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塞，一手还在电脑跟前忙碌着。
“休息会儿吧，祥明。”姜诚劝道。
“马上出来，等等。”吴祥明嘴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这个小师弟，在面对比较难攻克的难题的时候，永远选择的是迎难而上。那些代码就是他的精神食粮，比手里的包子还重要。
“出来了！”吴祥明舒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半个包子扔进嘴里，感叹道，“好吃！真好吃！”
姜诚连忙凑过来问：“怎么样？”
“林永信跟乔医生一样，2002年到2003年的档案被人加密删除，而且他的加密程度更加高级，所以费了一些时间。”吴祥明又拿了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说，“你猜怎么着？他们曾经是普光医院肾脏科的同事。”
“就是说他俩认识？”
“没错，不光认识，关系还不一般。林永信当年是肾脏科权威的主治医师，乔医生曾作为他的助手参与过不下几百台手术。”吴祥明回答。
那这么说，林永信跟这起案子肯定也有脱不开的干系，甚至他们当时被迫入住雪山公寓，也是凶手刻意安排的，说什么禽流感，怕只不过是幌子而已。这么一牵扯，又牵出两个人来。不知道彻底把案子理清，还会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他也是之后就离职了？”姜诚又问。
“没错，七月十三号，跟乔医生同一个月。”吴祥明回答。
那就没错了，警方发现胎记女孩的时候正好是七月，林永信和乔医生一定共同参与了买卖器官这件事情！
“能不能查到当年六月底到七月份的病例？”姜诚又问。
吴祥明摇了摇头说：“师哥，我跟你想到一起去了。肯定在这期间就发生了胎记女孩的那件事情，所以两人才同时离职。但是，我查了医院的病例，发现这家医院的电子病例档案建档时间在2006年底，当时的事怕是只能找纸质病例了。”
姜诚听完，叹了口气：既然这件事情被刻意隐瞒，甚至连当事医生的履历档案都全部删除，纸质病例怕是很难找到了吧。
虽然希望不大，但这条线索也不能放过，姜诚决定明天一早，亲自到普光医院走一趟。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专案组成员都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刑侦队，整个办公室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姜诚学着夏虓的样子，也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怎么都不如夏虓泡的香甜。
他把办公室的灯全都关了，就这么站在窗户跟前，任自己同这漫天的黑色融为一体。
这个城市的夜晚一到，总是缺少像其他城市那样热闹的夜生活。姜诚直视着对面那片楼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某一瞬间，曾和那个凶手面对面而立，四目相对？他会是什么表情，是戏虐？还是游戏的快感？
姜诚在窗台间站立了很久，脑海中闪现出很多词：胎记女孩、抛弃、孤儿岛、性侵、采生折割、双肾缺失、留学生、催眠术、侦察与反侦查、医生、活埋、肾脏科、不可曝光的档案…
两个医生，在买卖女童并且割掉其肾脏之后，不但没有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反倒一个平平顺顺十余载，最近就要升职。另外一个，不但出国深造成绩不菲，而且还在国外拥有相当雄厚的经济实力，出来进去受人敬仰。
被害女童，案件不但被刻意压制，而且竟然十几年无人问津。刨去她孤儿的身份，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无处昭雪的局面。要不是眼前这个凶手屡屡犯案，怕是当年的事这辈子都无法浮出水面了吧。
现在的问题是，当年的买受人是谁？乔医生是非常有目的的找寻这个女孩，那么就肯定有人需要她，而且还一定是她，别人不能替代。
从她被割掉双肾的这一事实来看，对方的目的应该不能单单是器官买卖这么简单。进一步想，很可能是什么人需要她的肾脏。
这个人很可能是一个非常权威的人，或者是他的家人朋友，他可能得了很严重的肾病，需要尽快换肾。
没错，这样一想，本身就在肾脏科工作的乔医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牵头儿人，林永信就成了肾脏移植的主治医生。
姜诚的思路瞬间就打开了，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纸质版的病例，一旦找到它，整个链条最关键的断点就找到了，那么阻止凶手下一步行凶，找到凶手的真实身份，也就能如虎添翼了。
姜诚又在办公室里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夏虓第一个来，看到姜诚的时候吃了一惊：“你又没回家？”
“一不小心忘了时间，就顺便睡这儿了。”姜诚笑着挠了挠头。
“你总这样可不行，年纪轻轻再把身体熬坏了。”夏虓嗔怪着说道，“你吃早饭了没有，我买了早饭。”
“你说话的语气可真像我妈。”姜诚调皮地开了句玩笑，但转念一想，女生好像都怕自己被说老，他倒好，直接给人家升了一辈，那不是踩地雷上了么。
慌不迭地赶紧改口：“不是，我不是说你老啊，我是说你细心。”
“你快拉倒吧。”夏虓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小声地嘟哝，“拍马屁都拍马腿上！”
眼见气氛被自己弄的有点尴尬，姜诚没话找话地给自己台阶下：“那个…一会儿你跟我去趟普光医院呗。”
这句还是招来了夏虓的又一记白眼：“带着妈妈去医院身体检查吗？”
姜诚哭笑不得，女孩子的雷可真是不能踩。
“昨天不是说了纸质病例么，我寻思有个女孩子跟着，有些事情办起来比较方便。”姜诚说这句话时深思熟虑了半天，生怕再哪个字说错了，又得罪这位女祖宗。
不过他那句女孩子跟着，办事方便倒是挺得夏虓心的。
她似笑非笑地扔了一句：“医生们还有十分钟上班，给你五分钟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