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宏发的老板？是宏发照相馆的老板吗？”姜诚联想到方芷芪曾经提到过的宏发照相馆。
“对，就是他。他现在可不止发展照相馆，像什么报社、房地产什么的都有涉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啊。”
杨总言语中有些许羡慕，末了对姜诚说：“最近都没怎么见过他，哪天约出来咱们一起喝茶啊。”
“就不要改天了。”姜诚接过话茬，“我这正有事情需要问他，如果今天您也方便的话，不如就今天吧。”
“这样啊…”杨总有些犹豫，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四点半，他思忖了一会儿，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
“张秘书，帮我看看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杨总，您今天晚上七点半约了与供应商见面。”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女音回答道。
“知道了。”
挂了电话，杨总说：“现在还早，我这就给老陈打个电话。”
嘟嘟嘟……的电话声响了很久，对方都没人接听，杨总拿着电话一脸疑惑：“干嘛去了这是？”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听筒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年轻的男音：“哪位？”
“哦…”杨总大概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接起来，竟一时有点语塞，“那个…我是藤森酒店的杨少雄啊。”
“你有什么事？”对方的语调还是平稳的维系在同一个腔调上。
“这不是陈宏发的电话吗？”杨总有些奇怪，电话里的声音并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看了看电话号码，并没有拨错。
“是他的，你有什么事？”
“那麻烦你把电话交给他，我要亲自跟他说。”
杨总显然被对方冷漠的态度弄的有些生气，他自己怎么说大小也是个经理，平时见惯了太多的阿谀奉承，如今被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毫无礼貌的问东问西，他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你跟他说不了了，他死了。”
什么？！
杨总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姜诚看着他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化，立即询问道。
“这电话里说，老陈他死了…”杨总瞪着俩眼珠子望着姜诚，满脸的难以置信。
姜诚心里一沉，暗骂不好，怎么自己刚说要去找这个人了解情况，他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问问对方怎么回事。”姜诚说。
“哦哦…”杨总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小声地问对方，“真的假的，他怎么会死了呢？”
“人现在就躺在棺材里，等着在老家落叶归根，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那么多。你要是想来送他，就到尚庄老村。”
那个年轻人简简单单的回答了这么一句之后，也不待杨总有什么反应，就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杨总拿着电话与姜诚面面相觑。
“怎么说？”姜诚问。
“没说原因，就说现在在尚庄老村出殡呢。”
“走，我们去看看。”
尚庄老村也位于西郊，跟藤森酒店距离其实并不远，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车程，杨总的轿车一路呼啸只开到村口，就再也开不进去了。抬眼看去，村口两侧早已被并排停靠着的几十辆豪车停满，想要强行挤进去还真是有点困难。
姜诚和杨总只好原地下了车，打算步行进入村子。
可刚走了没两步，就见村里迎面走出来一支送葬的队伍，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尾。两排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年轻男子有序地走在队伍的旁边，一边走一边朝天撒着纸钱。为首的几个汉子大冬天穿着羊皮坎肩，个个中气十足，乌里哇啦卖力地吹着手中的唢呐。而队伍的最前端的正中央，一个消瘦的男子披麻戴孝，手捧着一张巨幅的黑白照片，面无表情地走着。
队伍就这么徐徐前行，震耳欲聋的唢呐声一路未断，喧闹不已。待到走到姜杨二人的眼前之时，姜诚特意留意了一眼照片上的人。那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剑眉鹰目，一脸的不苟言笑，看上去也是个严肃之人。
姜诚捅了捅身边的杨总问：“是他么？”
“是是…”杨总眨巴了两下眼睛认真看了看，不禁感慨，“没想到这么突然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姜诚说着，就要抬脚往村里进，却被杨总抬手给拦了下来。
“别别别，等他们走完了咱再走，与死人争道儿，不吉利。”
没想到杨总还是这么个迷信的人。姜诚只好无奈的停了下来，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以等待送葬队伍走完。
就在他张望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无论送葬队伍多么热闹，整个村子里的人竟然连一个出门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看上去就像整个村子空无一人一样。
这就比较奇怪了，按理说这陈宏发在外面也算是个事业成功，叱诧风云的成功人士，如今死了选择回老家安葬，除了大家常说的落叶归根以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要图个热闹，这样无论对生人还是对故人都算是一种交代。可如今这氛围，可以说完全没达到预期才对。
那么村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队伍走了四十多分钟才算走完，姜杨二人进到村里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七旬左右的老汉坐在一颗大树下底下抽烟。姜诚觉得要想知道原委，还是得问问村里的老辈人。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啊？”姜诚凑上前去问。
“嘘……不要说话！退后！”
没想到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汉突然大喝一声，一个烟袋锅子重重得抽在了姜诚的小腿上。
姜诚吃疼，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一瞥，就看到地上勾勾画画着个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人脸一样的圆形，圆形里面简简单单的描绘着五官，而人脸的周围，竟深深地插着一根根粗细相等的树枝，密密麻麻的把人脸团团围住，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型的篱笆。
那个老汉瞪了姜诚一眼，继而闭上眼睛继续抽烟，每吧嗒一口，嘴里就振振有词的念上一段，把姜杨二人念了个云山雾罩。
老汉念了一会儿，突然把烟袋锅子往篱笆圈里面一扔，蹭地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篱笆圈轰地一下骤然燃烧了起来。
“您这是？”姜诚见状吓了一跳，忙上前询问。
“赶鬼。”老汉沙哑着声音回答道，顺势摆了摆手，转身就走，抛下一句，“想要问什么，明天再来问。”
“哎，大爷，为什么今天不行？”
“今天时辰不对。”
姜诚无奈地抬腕看了看表，快七点了，确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来只能明天再来一探究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