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看着二夫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在心底一阵痛骂,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夏红芒明明是自己作茧自缚毁了脸,竟然还诬陷好人!
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好吧?!
如果她现在能动的话,真的会冲上去把二夫人一顿好打,叫她也尝尝那噬骨之痛,人至贱则无敌啊!
二夫人现在这分明是想岔开话题,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她转移话题呢?
夏沫把整个后腰靠在窗棂子上,身子慢慢的又直起来一些,扶着棂子站定身形,看着夏向魁,“父亲,你觉得当下最重要的是二殿下?还是红芒的脸?”
“这迷药的时辰越长,伤害越大,倘若真的伤害到了二殿下的身体,父亲如何向皇上交待?”
“哎呀!”夏向魁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霜白,你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为父没有分清醒主次,你且等着。”
夏府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他原是不愿意多做理会的,只要官府不找上门来,他乐得看她们这些女人为了自己斗来斗去,但是既然牵扯到了当今皇子,那么事情就不是小事了,万一那慕容瑄出点什么问题,将来皇上怪罪下来,皇上只要一个眼神,他就没好日子过啊!
夏向魁这么精于算计的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转身走向二夫人,伸出手,“解药拿来!”
夏沫注意到他手心里的事业线极长,典型老奸巨滑的主儿!
二夫人看夏向魁没有因为自己哭而心痛,当下心中一恼,撇过脸去不看夏向魁,“老爷只听这小贱/人一句话就认定是妾身做的,会不会太武断了些?”
夏向魁微微眯了眼,看向夏沫。
在他的认知范围里,金氏一向温柔大方,从来不与人为善,和府中各房夫人相处的极好,坦白说,这样的事,他真的不相信是出自二夫人的手。
夏沫冷冷一笑,看着这位貌似精明的中年男子,“父亲,霜白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夏向魁点点头,“你的证据是什么?”
二夫人则是气得跳脚,“老爷,你怎么听她胡说八道?她连红儿的脸都能毁,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她说这迷药是我弄的,老爷便相信,那我还说是她弄得呢,老爷怎么不去问她要解药?!”
二夫人是有些心虚的,若是在夏向魁面前被人揭了底,这往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一旦失了夏向魁的宠爱,她还有什么?
说什么也不能让那夏霜白得逞!
夏沫虚弱无力,也懒得同她多废唇舌,淡淡的道:“若是我下的迷香,又怎么会连自己也中了迷香?”
二夫人脸色变了变,迟疑了一下,才道:“也许,你这是为了摆脱自己嫌疑而设下的苦肉计呢?也许你根本没中迷香,在那里故意装出来的呢!”
“呵呵…”夏沫无奈的笑了笑,“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到底中没中迷香,找个大夫来一验便知,只是听二夫人这说话的意思,好像对这下迷香的事非常了解啊,一个人,如果她没有做过这些事,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只有天天惦记着偷别人东西的小偷才担心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偷去,会想各种各样的方法掩藏,同理,小偷也是最会藏东西的人。
“我…我…”二夫人一时之间接不上话来,冷哼一声,“就算不是你下的迷香,也有可能是这堆人里的哪一个,没准儿是海棠那…”
“海棠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若是她下的迷香,只怕在你和大夫人没到之前她就中了迷香了!”夏沫觉得这人真是好笑,带到如今竟然还在这里巧言令色,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儿,她索性就送她一程!
不做死就不会死!
二夫人,这一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夏沫不想杀人,是你逼得我不得不杀你!
二夫人仍旧在狡辩,“也有可能是芍药…”
夏沫看了看芍药的方向,“芍药也中了迷香,再者,她为什么要害大夫人和我呢?”
越说越说不过这个死丫头,二夫人急得直冒冷汗,倘若真相揭开,那还得了?
匆匆忙忙又去指下一个人,“那还有可能是这个大夫呢!”
夏沫嘴角的笑意更重了,“这位大夫是您请进府来的…”
二夫人眼神慌乱,立刻伸出手来掩住自己的嘴巴,不再说话了。
夏向魁冷冷的看着她,那眼底的冷意直直刺向二夫人的心,“金氏,到底是不是你?”
二夫人不说话,只是垂着头,用力扯着手中的锦帕。“老爷…您这是不相信妾身么?”
一双眸子凝着泪水,泫泫欲泣,却又不掉下来,这二夫人的演技好生厉害那!
夏沫没心思多理会二夫人,纵然她有证据说是二夫人做的,但她还是需要自己去拿到证据,前提条件是,这身体得能动啊!
夏沫正头疼着,突然闻到一股樟脑丸的味道,隐隐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都是些刺鼻难闻的味道,闻着便让人犯恶心。
这味道虽然难闻,但夏沫闻出来这其实是解药,有人在帮自己!
当下忍住要呕吐的欲/望,深吸几口气,过了一会儿工夫,试着动了动手指,倒是真的能活动了。
心下大喜,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瞧过去,却是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夏沫没注意到的是,当她的头收回以后,窗棂下的杜鹃花后面走出一个人来,那身一身黑色的劲装,手中拿一个瓷瓶,眉宇间英气满乾坤,不是沈青是谁?
他正拿着手里的小瓷瓶皱眉,嘴里轻声道:“王爷啊王爷,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用,倘若没用怎么办?”
正嘀咕着,见夏家三小姐的头伸了出来,当下明白这药有效,长舒一口气:我的爷,您给沈青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
替她解了迷情香,又不能曝露自己,爷呀,让您的第一侍卫蹲在花盆儿后,传出去也不怕被我的那帮属下笑话,您可真是我的爷!
待夏沫的脖子缩回去,沈青便利落的从花后跳出来,几起几落,消失在后院里。
一恢复行动,夏沫并没有急着动,仍旧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冷眼看向二夫人,“二娘,您现在拿出解药来还来的及,若是二殿下真的损伤了身体,可就是不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事了…”
二夫人气急败坏,“夏霜白,你凭什么说是我?你这是诬陷!”
夏沫笑笑,“是不是诬陷,你自己心里有数!真的要我把证据出来么?”
“二娘的脸皮果然够厚,都到了这步田地,您竟然还能面不红气不喘的说谎话,既然是这样,那霜白也就不客气了,这就把证据找出来给您瞧个清楚!”
说着,径直走向摆放香炉的香案。
这边夏向魁的视线一直落在二夫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夏沫的举动,倒是二夫人,瞧见夏沫能行动自如,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指着夏沫,“你…你没有中迷情香?”
“刚才你都是装出来的?!”
二夫人觉得万分惊诧,急忙去扯夏向魁的衣袖,“老爷,我就说嘛,她一定是装装样子骗你的,她根本没有中迷情香!”
夏沫压根儿不愿意搭她这话,看到香案上的东西时,眼睛一亮,把东西捏在手中,胸有成竹的走向二夫人。
夏向魁也觉得奇怪,指着走过来的夏沫,“霜白,你…你不是中了迷情香么?”
夏沫朝着夏向魁笑笑,“父亲如何知道这是迷情香?”
“时才听你二娘说的!”夏向魁的脸色沉了沉,阴着脸看着二夫人,“既然不是你下的,你怎么知道这香的名字?”
“这…这…”二夫人有些慌了,眼下可要如何自圆其说?
随即她指了指夏沫,“她!是她刚才说的!”
夏沫冷冷一笑,上前扯过二夫人手中的锦帕,“二娘,借您手中的这帕子一用!”
夏向魁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倘若金氏未做过这样的事,她的手为何在发抖?
脸色如何这般的苍白?
她在府中小打小闹他原是不会管的,但如今竟然把慕容瑄也牵扯其中,着实可恶,果然是妇人之见!
夏沫拿着一白一粉两声锦帕,递到夏向魁跟前,“父亲,请您仔细看一下,这两方帕子有何不同之处?”
夏向魁眼睛眯了眯,还是仔细瞧了瞧帕子,“两块都是上好的蜀锦,都绣着蝴蝶翩飞的花样儿,蝴蝶下面还有个小小的媚字,这两块帕子都属于你二娘,只有她喜欢在帕子上留这个媚字…”
“至于你说的不同,好像没什么太大不同,除了颜色不同,我也没瞧出别的来。”
夏沫点点头,把两块帕子递到二夫人跟前,“二娘,父亲刚才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么?”
自己的男人这般了解自己的喜好,二夫人心中自是欢喜的,可是见到夏沫手中的那方白色手帕时,她突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只端着一张脸,“你爹说是就是…”
夏沫笑笑,“二娘肯承认就好!”
夏沫把帕子又递回到夏向魁跟前,“父亲可以闻一闻这锦帕上的味道,再去香炉里看看未燃烬的香渣,真相一闻便知。”
夏向魁用力嗅了嗅那方白色的锦帕,又去香炉前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二夫人身上,“金氏,你还有何话说?!”
“现在交出解药,或许念着夫妻情份,我还能留你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