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简悠筠脑袋乱成了一团,她飞快地跑到容少濂的房前,本想让他把这件事跟大伙儿解释清楚,免得自己整日处在这尴尬的氛围中,被人乱叫夫人。
但敲了半天的房门都没有人过来开门,简悠筠皱了皱眉,奇怪了,这容少濂不是说今日没什么事情的吗,怎么这会不在房中?
女子干脆直接把挡在面前的木门推开,步入了房内,这几日她也没少来容少濂的房间,多半时候都是容少濂在处理一些公务,而她就在一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他,累了就直接歪在床上睡一会,醒了再继续嗑瓜子看容少濂,往往这个时候,容少濂总会突然放下手中的公文,用一双暗黑的眸子看着她,似乎在做着强烈的心里挣扎,要过上许久才能重新将公文拿起。
犹记得有一次,容少濂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她的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了一句:“悠筠,你要再这么看着我,之后的事情你可不要后悔了。”
当时,简悠筠的脑中立马浮现出很多不和谐的画面,本想壮着胆子问问容少濂,到底能做出什么让她后悔的事情,但一想到之前的做饭事件,她还是很不争气地从容少濂的房间逃跑了,因为她知道容少濂说会让她后悔,就一定会让她后悔。
但第二天她还是会不怕死的照样过来陪公子读书,不过只要看见容少濂放下手中的公文,用泫黑的眼眸看向她,她就会很自觉地“逃走”。
简悠筠站在容少濂的房中,想着近日与容少濂相处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地荡起一抹欢快的笑容,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虽然之前祝庭钰也经常说些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但这种快乐却与和容少濂在一起不同,容少濂的出现就像阳光,把她的生活照耀得没有一丝阴霾。
想到这里,简悠筠嘴角的笑容更大,她随手拿起了书架上的一个小盒子准备把玩,却无意中带落了什么。
只听见金属碰撞地面的“叮咚”声,简悠筠好奇地向着声源处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一阵酸楚在心中蔓延开来。
那落地的东西是一把镶嵌着宝玉的匕首,刀身出鞘了一半,那一半的刀身便在隐隐的日光下泛着淡淡冷冽的光泽。
正是简悠筠曾经在当铺当掉的,容少濂送给她的那把匕首。
原来容少濂早就把这把匕首赎回来了。
简悠筠俯身将匕首捡起,小心翼翼地在手中摩挲着,她其实也一直惦记着赎回匕首的事情,但那日急忙赶回风国帝都后,祝庭钰去世,之后又被风离熙变相软禁在皇宫内,她最终没有寻到将匕首赎回的机会。
这几日一直沉浸在与容少濂重逢的喜悦中,倒是忘了问他之前易容去见她的事情,当时的容少濂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以为她舍弃了他,最终选择了祝庭钰?他看着她亲手把他赠予她的匕首当掉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简悠筠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似有人用刀子狠狠刮下一块肉般,深深的疼痛弥漫全身。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匕首揣入怀中,便朝着门外疯了似地发足跑去。
简悠筠一时半会儿寻不到容少濂的踪迹,便去找了大管家询问,这才知道黑旗军的将士今日都来了府内,拉了他们的将军去了镇上的银月楼喝酒,因为事出突然,容少濂来不及告诉简悠筠,便让管家过来告知,谁知道管家也因为一些琐事耽搁了,这不,才刚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准备去找简悠筠,简悠筠就自己找过来了。
“管家,你可知道这银月楼在哪儿?”简悠筠问道。
管家锊了锊自己的小胡子,瞬间明白了简悠筠的意思,遂说道:“姑娘,这喝酒的全是一群粗鲁的大老爷们,您还是别去了吧。”
简悠筠立马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想尽快告诉容少濂那日她当匕首的心情,不是因为不在乎才将匕首当掉,只是因为太在乎,她不想这一世欠下祝庭钰的恩情,下一世再与他纠缠,她只愿意亏欠容少濂,即使下一世纠缠她也心甘情愿。
那管家看简悠筠心意已决,也不再阻止,想他们家将军也巴不得时刻见到他这块心头宝呢,他笑着说道:“那好吧,小的这就去给姑娘备辆马车,送姑娘前去。”
简悠筠向管家道了声谢,便随着管家走到一处马车前,上了马车。
马车车夫虽按照简悠筠的要求急速前行,但简悠筠却总觉得车速不够快,也不知是这车确实行进的太慢,还是女子的心过于迫切,想尽快见到心中的人。
仿佛过了一个春夏秋冬之久,马车终于在一处气派的酒楼前停下,只见酒楼的正门上挂着一块醒目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银月楼。
“姑娘,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银月楼,将军与众将士就在酒店的二楼喝酒。”车夫说道。
简悠筠点了点头,也不等车夫过来搀扶,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向着酒楼奔去。
她本想直接奔到二楼去找容少濂,却在刚踏入酒楼的一瞬间蓦的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手中正挥舞着一支红玉笛子,与近旁的一个男子得意洋洋地炫耀道:“你可知这支笛子是谁的?”
另一个男子看这笛子玉质极好,他对各国名贵的乐器都略知一二,便猜测这笛子的来历定不简单,遂急忙问道:“谁的?”
拿着笛子的男子笑了笑,他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在男子耳中说了三个字。
简悠筠虽离二人的距离不近,但她的耳力却尚可,那三个字一字不漏地被她听进了耳朵,再看那支红玉笛子,笛子末处有一个不是很显眼的小瑕疵,正是她之前放在祝庭钰坟前的那一支。
简悠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两个男人面前的,只觉得阵阵怒火在身上燃烧,这些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别人的坟前拿别人的东西!而且那个人还是祝庭钰!
按照祝庭钰生前的嘱咐,他的坟前并没有设立墓碑,只是一座空头坟,但简悠筠还是怕他的坟墓被破坏,让官吏偷偷留下个可以显示祝庭钰身份的东西。
只是没曾想到还是有这些个胆大妄为的人,竟然敢到风国大将军的坟前窃取东西。
简悠筠走到两个人的面前,竟然连容少濂从楼上下来也没注意到,她一巴掌狠狠拍在两个男子面前的桌上,冷冷地开口道:“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拿祝将军的东西?”
语气不高不低,却足以显示她此刻愤怒的心情,以及笛子的主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简悠筠身后的容少濂将刚看到女子那一瞬的欣喜一点一点收起,一丝冷意浮上嘴角。
她果然还是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