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别紧张。”一旁的施辰雨过来握她的手,虽然她是安慰自己,可章清婠感受着她那同样湿漉漉的手心,觉得她其实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章清婠朝她笑笑,点了点头。
这会儿,园子里最悠闲的就是章清婳了,东瞧瞧,西望望,看见章清婠看过来,竟然还朝她飞了个媚眼。看的出来心情不错。
也是啊,最起码过了今日,她就可以出宫了,以后都是自由的。章清婠这时候又无比羡慕起她来。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估计一定会很得意吧。毕竟以往可都是章清婳来嫉妒自己的。
正想着,一旁有人轻声惊呼,“来了!”
这一声比什么都好使,原本窃窃私语的莺莺燕燕们。立刻娇羞的如同小兔子一样,摆出各种自认为魅力无限的动作,来等待皇上的阅看。
章清婠顺着那小路看过去,少顷,只有一个穿着蓝青色宫服的小太监转出来,只见他急走几步,来到章清婠的身边,行礼道,“章家小姐,陛下有请,跟咱家走一趟吧!”
章清婠心里跟自己说,习惯就好。
章清婠点头,低声道,“……劳烦公公前边带路。”
小太监谦虚一句,“不敢!”
章清婠随着那小太监一路到了昭仁殿,她在此稍等,小太监进去通禀。
也不知这皇上今天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连选秀这么大的事情也要暂停,不会是和自己有关吧?
正思考间,突然看见远处走过来一人,看着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不是萧子侑又是哪个。
“参见睿王殿下”章清婠赶紧上前行礼。
萧子侑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免礼。”然后就那样闲适的站在那里,等候召见。
少顷,有小太监出来,对着两人道,“皇上宣二位觐见。”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萧子侑在前,当初皇上为了感念他的恩德,曾特许他宫内行走,不用下跪行礼。
章清婠跪下行礼之后,却久久都没有被叫起。壮着胆子抬头去看,发现他正脸色阴沉的坐在上首,朝她这里看过来,吓得她赶忙把头低下。
萧昭文挥手,其余的宫人全都悄声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他,萧子侑和章清婠三人。
“七月十六那日夜里你在哪里?”萧昭文突然沉声开口问道。
章清婠不解,“……臣女,自然是在家里。”
“啪!”
拍桌子的声音吓她一跳。
章清婠仔细一想,七月十六……那不是……
她侧头去看萧子侑,因为一直跪着不曾起身,只能看见不远处他的一双靴头和一角衣袍,这,到底要怎么回答!?
“臣女,臣女……”看皇上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了什么,也可能只是听说,她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虽然她自己知道,那天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万一皇上有什么想法,会不会一怒之下定她个欺君之罪?
“皇上问你话呢,你可一定要实话实说!”萧子侑在一旁提醒道。
章清婠眼前一亮,对啊,人俩可是一家的,亲叔侄,自己那日有没有被怎么样,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启禀皇上,臣女,臣女那日,完全是被奸人所害……不过,睿王殿下可以为我作证,那日,那日是他救了臣女……”
萧子侑险些笑出声来,真是乖啊,完全不用自己多费力气,自己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萧子侑上前,“启禀皇上,臣可以为章家小姐作证,那日……”萧子侑故意停顿一下,“确实与臣一处,待了一夜……”语含暧昧,忍不住让人遐想连篇。
章清婠皱眉,怎么总觉得他说的话哪里不对,可他明明又说的没错,但就是感觉怪怪的。她也不是那纠结的人,人家堂堂王爷,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自己作证,已经实属不易,她自然不能再质疑什么。
萧昭文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气的狠了,直接抓起书桌旁的砚台朝着地上的章清婠砸过去,砚台一出手他就后悔了,张开的嘴最终又闭上。
章清婠低垂着头,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感觉一阵风从耳畔划过的时候,再抬头,才发现萧子侑的一只手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里稳稳拿着的,是一方砚台。
她抬头去看座上之人,萧昭文早已避开目光,看向别处。
“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处理此事?”萧子侑将砚台放回到他的桌旁,低声问道。
萧昭文看了一眼底下还在跪着的章清婠,终是有些心软,道了一声,“……起来吧!”又看向面前的萧子侑,求助道,“不知,皇叔有何高见?”
萧子侑皱眉,“唉,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再想纳她为妃俨然是不可能了”看见萧昭文有话要说,萧子侑赶紧打断道,“即使臣愿意出面作证,就凭咱们的关系,又有几人能够相信,又愿意相信的,最起码将会有一大波朝臣要站出来反对皇上您!”
“……可是”萧昭文犹豫,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唉!”萧子侑哀叹一声,苦恼道,“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跟章大人交代。就在今天,臣来这里之前,还被章大人请去教训一顿,说,说我毁了他女儿的清白,让我负责呢……”
萧昭文皱眉,道:“他,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得了皇叔您呢?”
萧子侑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再说下去,恐怕惹人生疑,只默默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章清婠此刻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吃惊的抬头去看萧子侑,只见他正一脸痛心疾首的站在那里,看见她看过去,只朝她眨了下眼睛。
章清婠恍然,想到昨日与他定下的协议,立马会意,也朝着他的方向淡淡的点点头,想不到这家伙办事这般快。
只是,自己这清白……诶呀,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要能出宫,什么都是值得的。
萧昭文看了章清婠一眼,疲惫的道,“你先退下吧!”他要好好和皇叔商议一下,怎么和国公府交代这件事情。
……
沈盈歌看着走远的章清婠的背影,沉思片刻,跟着身边的人寻了个借口就出了御花园。朝着章清婠过去的方向寻去。远远的看见她和小太监进了昭仁殿,不敢再跟,左右瞧了瞧,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藏起来。
半晌,才看见先前的小太监领着章清婠出来。
又是一路跟随,待得那小太监回转,沈盈歌忙从一旁的花树后转出,朝那小太监福身一礼,从袖笼里拿出一物,塞到那小太监的手里。
原本只是个不得宠的太监,没想到这位姑娘出手竟然这么大方。那小太监仔细端详了下手里的那颗珍珠,龙眼大小,这可是个宝贝。立马喜笑颜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
沈盈歌听了,垂下眼皮,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两声,道:“当初我散播的谣言你能躲过一劫,这次是人证都有了,自己都招认了,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不过,对方是睿王……这事儿就有点难办了,为了以防万一……”
想到这里,沈盈歌抬起头来,笑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在他耳边低声几句,“事后我自然不会辜负公公的一番帮助,至于这好处么……”沈盈歌看向那颗珍珠,伸出纤细的三根手指来。
那小太监考虑一番,不是什么大事儿,索性点头同意,“姑娘就回去等奴才的消息吧!”
沈盈歌满意的点点头,朝他笑笑,福身告辞。
皇上与萧子侑商议许久,也不见能有个万全之策出来,有些不耐烦,送走睿王,自己有些头疼的坐在案几前。他既不想放弃章清婠,又不想引起前边大臣们的阻挠,可是,如果将她的品级降低,国公府肯定不会同意,以前无所不能的皇叔,这回竟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朱福茂”萧昭文叹息一声,实在是头疼的紧。“给朕拿酒来!”
没人能够疏解他心中的苦闷,萧昭文这酒是越喝越憋闷,索性招过人来,陪自己出去走走。
不知不觉就去了御花园,老远,看见一窈窕身影侧身坐在亭子里,冷眼看去,竟与章家表妹有几分相似。
萧昭文快走几步,到了进前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不过,这人却有几分眼熟。
“参见皇上!”沈盈歌朝着面前呆呆看向自己的人盈盈一拜,语调酥媚婉转,勾的面前之人心也跟着痒痒的。
前世毕竟经历过这男女之事,又曾在这方面下过一番工服,自然孰知此刻萧昭文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原来是沈……”萧昭文因为有些记不大清楚眼前之人的名字而有一瞬间的尴尬。
“民女沈盈歌,参见皇上!”沈盈歌善解人意的又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萧昭文笑一笑,在她的身旁坐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盈歌娇笑,“如果,民女说,民女是特意在这里等皇上您来,您信是不信?”
萧昭文也跟着笑起来,“等朕做什么?”
沈盈歌道,“自然是等着帮皇上排忧解难啊!”最后一个啊音,先是稍微拉长,然后又稍微的上扬,自由一股风流在其中。
萧昭文从小到大自来见过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女儿家,何曾见过这般手段,心里的那丝痒,似乎又被挑起,感觉莫名的有些口干,不自觉的靠近她几分,道,“朕有何忧,你倒是说来听听!”
沈盈歌笑,“皇上英明神武,勤政爱民,前朝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烦心事能扰到皇上您,那剩下的,眼下的一件大事,无非就是选秀这一件事……”
萧昭文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沈盈歌思忖一下道,“现在皇上您还没有见到她们,自然也就谈不上她们来招惹皇上您了,但是现在又能让皇上如此苦恼的,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国公府的二姑娘一人了……”
萧昭文突然沉下脸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沈盈歌并不惧怕,反而大着胆子与他对视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自然一猜便猜出来了!”
萧昭文不语。
“臣女可有一计献与皇上”沈盈歌低声道。
萧昭文挑眉,“哦?说来听听。”
沈盈歌又将身子凑近了他几分,萧昭文看了并没有拒绝,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