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汗臭,熏人!!”秦笙捂着嘴死命要推开凑过来的那只湿哒哒的脑袋。
“做完我们一起洗香喷喷好不好?”他像哄孩子一样说着,脑袋拱了过来,而后麻溜的掀开了被子……
身子底下的枕头软软的垫着,秦笙无语望天:“你幼稚不幼稚?我明明吃过药了,做无用功有意思吗?”
虽然她也抵抗过,可魏琰十分坚持的将那枕头给塞到了她屁股底下,秦笙累得身子发软,也懒得再跟他计较。
“老太太交待过的,我们魏家重孝道。”虽然理由很牵强,可他满脸的笑意。
“我吃着长效药,你自己买给我的,忘了?”
“没忘,吃药是一回事,照办又是另一回事,总之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努力过了,不是吗?”
“自欺欺人!”
魏琰微微一笑,屈起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敲。
“就算自欺欺人,也只欺你一个!”
说着,他转身走进洗手间,十几分钟后出来时,秦笙又睡了过去,魏琰走过去在她额间印下轻吻,便身心愉悦的去了公司。
临行之时,他特意跟女佣交待过,若是太太醒来了,可以让司机将她送去公司。
然而秦笙醒来之后,周易北打电话约她喝咖啡,她答应了,可又怕魏琰知道了会心里不舒服,毕竟她有答应他不再与之单独见面。
秦笙认定了魏琰这样的要求是无理取闹,周易北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已经没有了爱情,若再没有了朋友,那人生就真的寂寞如雪。
“先生要是问起,就说我一个人出去逛街了。”
从家里出来打不到车,秦笙又没有M国的驾照,便让家里的司机将她送到商业街,然后她下车再多走几步就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
她不知道的是,她坐到咖啡馆的同时,办公室里的魏琰便已知晓了这件事情。
魏家的司机将一切都报告给了魏琰,他沉着脸,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窗外是艳阳好天气,可他心里却是雾霾重重。
MUN事件幕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秦笙,以及她身后的周易北。
对于这个结果,魏琰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所以除了让下面的人重新彻查之外,他什么也没有说。
秦笙不是那种会谋人性命的人,他知道,可他也害怕她太过单纯被有心人利用……
随着调查的深入,事件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咖啡馆里的秦笙将她近期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周易北,她说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得到自由,在周易北听来,这简直比天籁更动听一些。
“祝贺你笙笙,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他嘴角微微扯开,拼命抑制着心中的狂喜。
她这边结束,意味着他就有机会!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
“但愿这次顺利一点吧,傻了这么久,终于清醒了一回,就好比正做着一个混混沌沌的梦,突然间便清醒了一样……”
“一定会顺利的,真的!”就算不顺利,他也会让这件事情变得顺利。
魏琰当初两个亿都不舍得放手,出院之后却立马改了主意,是什么驱使他做出这个决定,周易北很清楚,攻人先攻心这话果真是没有错的!
“这件事了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上班下班两点一线。”
当初魏琰问起这个问题时,她说想要出去走走,可实际上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作为附加条件之一,她离婚后必须照顾老太太,而老太太的身体又容不得她远行,所以,她哪里也不会去,离婚,不过卸除一个精神枷锁罢了。
“不打算去外面走走吗?世界那么大,让我陪你去转转?”
“这阵子再说吧。”
秦笙笑笑,而后她和周易北谈起来MUN近期的事故,而周易北只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并不发表意见。
“笙笙,这件事情你不要管。”
他淡淡说了这句后,就将话题转移,身在异国他乡,要讲的故事有很多,秦笙听他说着,时间不知觉到了晚上,为了不怕魏琰起疑,秦笙早早告别了周易北,从咖啡厅里出来时随意买了两个包包,表示她这一天真的有在逛街。
可回到家里时,却被告之魏琰还没有回来。
秦笙耐心的等着,到了晚饭时间,她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看着烛光慢慢燃尽,看着那一桌子美味慢慢变冷。
这一晚,他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电话。
秦笙连筷子也未动一下,空等了两个小时之后,她回到房里拔打了魏琰的电话,他没有接,再打去公司时,却被接线员委婉的表示不要再来骚扰,魏总很忙。
可能MUN这件事情比较严重,他真的忙到四脚朝天吧,而后她又反复在心底提醒自己,这温柔终不过镜花水月,不可留恋!
如是想着,秦笙便释然了些,只是空旷的房间一个人睡时,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灭了灯之后,窗口的蔷薇枝条张牙舞爪的随着风摆动,像极了恐怖小说里的恶魔,她缩在被子里,却是竖起了耳朵去倾听着,若是有什么声响传来,她第一时间便抬头望向门口,然而一直到天光大亮,房间依然只有她一个人。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是如此,魏琰不回家,她也找不到,再憋不住的秦笙叫司机将车开到了他的公司,可保安告诉她,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不论她如何跟那人解释,她是魏总的妻,可保安就是不放她进去。
身为MUN的老板娘,她连这个大门都进不去。
正常一个公司,就算来访的是陌生人,顶多有个登记的程序,再跟受访人员做个确认,最后还是会放你进去。
可秦笙并未得到这个机会,她不是傻子,她知道是有人特意交待了不让她上去。
这个人,除了魏琰不作第二人选。
他为什么要如此?秦笙不明白,若是烦她,直接说出来不是更好?
像现在这样,一个电话没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回到车里的秦笙并未离开,她叫司机等在外头,只要魏琰在公司,他总有出来的一天,她得等到他问清楚,就算是不爽,可以提前结束这份可笑的约定啊!
中午休息时,魏琰走下来,身边哪着从国内临时赶过来的秘书姚静,姚静率先看到了汽车里的秦笙,却只是轻挑了一下眉头,即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也没有告诉魏琰,他们若无其事从她的汽车边走过。
“等等。”等待了好几个小时的秦笙从汽车里走出来,然后出声。
魏琰转身就看到了一脸冷漠的秦笙,他低头附在姚静耳边说了句什么,姚静点了点头先行离去,魏琰便走了过来。
“怎么?”他问。
“不准备解释吗?若是想要晾着我,那我一会就回国了。”
奔着画个圆满句点的念头,她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原本应该是个甜蜜的三月之期,然而现在他想要亲手毁掉。
“MUN出了事情,我每天忙到没有时间吃饭没有时间睡觉,这……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好的,那么,再见。”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秦笙一噎。
他没有想说的意思,也就没有和解的意思,这样的魏琰和从前那个冷漠无情的他一般无二,心头那簇刚刚才冒起点苗头的火焰突而被他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我真是傻,竟然真相信了他!
秦笙在心里苦笑,而后转身上了车,交待司机开车回家。
见她走远,魏琰便拿出电话打回家里:“我房间抽屉里的护照马上叫人送到公司来。”
说完,他大步而去,那一头是姚静抱着一本资料静静等在路边,车子里的秦笙只要一转头,便能看到他小跑着朝那女人奔去的样子。
男人,果然是不靠谱的生物。
尽管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事到如今,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跟她无关了,可心底那排山倒海似的难过却纠缠着不放过她,她软软靠在汽车后座上,一回到古堡,她奔向了二楼的卧室,可找遍每一个角落,她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护照。
没有护照,她就没有办法回国。
就只能留在这里一个人生闷气。
夜已深,秦笙颓废的一个人躲在房里喝酒,现下这种状态,才是她最熟悉的嘛,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
如果和从前一样从来就没有美好过,或许她不会这么伤……
秦笙自嘲的扯开嘴角,暗自骂了一声自己,真特么矫情啊!早晚得离婚的,她这是伤的哪门子春,悲的哪门子秋???
魏琰开门进来,就见着秦笙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不停的灌着自己酒。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拿掉她手里的酒杯。
“不会喝酒还不要学人家喝,弄得满身酒气。”
秦笙勾唇一笑,而后伸出手指来在他下巴上磨梭着,也许是好几天没有刮过胡子,那人下巴上长出一圈扎手的小胡子。
“明明不在意就不要学人家玩会好聚好散,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爽快的把婚给离了!”
一听她这么说,魏琰脸立马沉了下去。
“你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想要开我?连最后的三个月也等不了吗?”他声音冷冷的在她耳边响起,随后她便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魏琰抱了起来,然后被高高往下抛到了床上。
“我都答应了要放你自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琰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上的几颗扣子,有些咬牙切齿般恨恨的看着她问。
秦笙原来混沌的脑子一时清醒过来,可他说的话,她哪里听得懂。
“你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了?”
“做了什么……秦笙,我看起来比你还蠢吗?那是一条人命!你怎么狠得下心!”
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指控,秦笙小脸一白。
他没有问过她一句,就轻意的定了她的罪。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秦笙这辈子从来没有作过亏心之事,更加不可能去谋人家的命,反而是你,如果有证据,麻烦出示给警察,任何个人都没有审判另一人的权利!”
心,一下子便冷到了极点。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
这辈子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他竟然污蔑她害命!!!秦笙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爱过他这么多年,那些傻缺的岁月,似乎集体在嘲笑她。
“你当我不敢!!”他逼进她,身躯重重碾压在她身上。
“你要是不敢,就不是男人!!”
魏琰冷笑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他一把撕碎了她身上本就单薄的睡裙。
“那我就让你再好好的看一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说着,便手脚并用,将秦笙死死压住……
这都抵不上她内心里的失望。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再心痛了,可他一个三月之期,他们假装自己回到了遥远的十八岁,她渐渐适应了他们迟来的热恋,他又一棍子将她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秦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秦笙与周易北私下里在咖啡厅呆了一下午,末了她还买了些没用的东西准备欲盖弥彰,这个动作在掩饰什么?
魏琰原本不愿深想,可又不得不想。
当所有证据指向秦笙时,他原是不信的,直到他们拿到了秦笙亲手签名的文件……
她的字迹他是熟悉的,所以,他不可能会搞错。
这件事情,与她脱不了关系。
周易北看上了MUN,她便豁出去为他来夺!可他们越是想要,那他魏琰就越是不会放手!
秦笙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她不想看到魏琰如此愤恨的表情,莫须有的罪名她承担不起。
当一切结束时,魏琰站直了身子,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模样,而秦笙则是不着寸缕,如破布娃娃一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你不是不承认吗?看看这个是什么。”说着,他甩下一份文件到秦笙的脸上。
秦笙坐直了身子,将被子扯过来裹在身上,捡起那份文件,然后脸色一白,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是一份电池的外购合同,由秦氏旗下的一间外贸公司委托某加工厂做的OEM代加工产品,合同上赫然便是秦笙的亲笔签名。
原来这样一份合同秦笙根本不用亲自签字,自有下面的负责人来处理,可那天那个负责人刚好不在,而底下的业务人员又说对方要的很急,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上头签完字之后实施下去,然后就有百分之四十的利润进账,将近千万的利润,这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事,所以秦笙没怎么想,便代他们将字签了下去。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批货最后会流到了MUN,也更加不知道这批产品本身就存在质量问题。
“怎么?哑巴了吗?你不是很会喊冤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魏琰嘲讽的看过来,冷笑疑在他唇边。
握住合同的手微微发抖,一条人命真的没有了,她间接的害死了一个人,虽然那是她的无心之举……
“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脸色煞白的秦笙努力回想着那时的情形,然后爬起来拔了电话回去秦氏。
“给我调出TB254702002这份合同的所有资料,然后半个小时之后我要这个案子经手人员开个视频会……”
会议二字还没有说完,魏琰便大手一伸,直接将电话按掉。
“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觉得有用吗?”说完,他嗤笑一声,然后拿出另外一打资料甩到她脸上。
“不是要看吧,那你好好看个够。”
冷冷说完,魏琰转身便离开。
七七八八一大堆资料砸在脸上生疼,可秦笙却始终面无表情,保持着僵立的的姿势,如同雕像似的看着那堆资料飞舞着四散着落下来。
心口似乎在滴着血,仿佛落下来的不是几张纸,而是她碎成一片片的心。
最后,她弯下腰将那些资料捡了起来一一看过,良久之后,她拔了个电话给周易北。
只是在电话里,她还未出声,眼水便争先恐后的滴落下来,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发声。
“笙笙,发生了什么事?”
周易北原本睡着,听到手机响起他为秦笙特别定制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一下了惊醒。
而电话那头只隐约传来些压抑的呼吸声,他便更为紧张。
“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调查一下,一会我会将所有资料传到你邮箱,谢谢你。”良久之后,她才能恢复正常呼吸,可说完这句之后,她立马掐断了电话,擦干泪水之后又将所有的东西拍下照片再发给周易北。
她的那批货,接收的是K国一家制造企业,之后再经由什么通道到了MUN秦笙不得而知,可若是要洗脱嫌疑,她势必得调查清楚,秦笙能想到的,可以帮得上忙的,只有周易北一个。
邮件发完之后,她整个人情绪低落之极,一笔买卖毁掉一条年轻的生命……魏琰将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说她蓄谋已久,秦笙觉得她似乎掉进了一个别人专门为她设计的坑里。
第二天周易北再打给她,便显示无法接通,他亲自过来找秦笙,却连门也进不去,魏琰那里也同样联系不上,周易北没办法,只好偷偷绕到后头爬墙摸了进去。
却不知他刚刚翻过墙跳到地面,就恰好给管家发现,立马报告给了魏琰。
魏琰打开家里的监控,冷眼看着周易北猫着腰上了二楼,直奔秦笙所在房间,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他一直没有出来。
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能做什么?
魏琰冷凝的眸子阴沉沉的看着手里两本红色的本子,上面离婚证三个字烫着金印,分外刺目,虽然只是他花几百块钱在某宝上做的假证……可那心情却是沉重。
即便她这么对他,他仍是不愿放手。
是的,他食言了。
什么三月之期,什么癌症晚期……那又如何?
他就是没办法放手,可若是这东西不给她,秦笙必然不肯罢休,再者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更加看清了一点,秦笙的心,是捂不热的。
不管她是不是在他身边笑,她为的,都是离开他,然后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魏琰站起身,将那两本红色的离婚证装进一个信封里,连同她的护照一起,而后往家里赶去。
管家等着门口迎他,一见他走下车来,就说:“先生,人还没走,要我报警吗?”
“不用了,你们下去,谁也不准出来晃。”
说着,魏琰大步向二楼走去,一开门,他便看到秦笙伏在那人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两人紧紧拥在一起。
那画面太过扎心……
魏琰冷冷走到二人身边,板着脸,声音冰冷的说:“秦笙、秦笙果真是情深啊,偷汉子竟然偷到我房间来了,怎么样,背着老公跟野男人在卧室里搞,是不是特别刺激??”
“少用你那龌蹉思想形容别人,我们行得正坐得端!”秦笙流着泪,一抬头就看到黑着脸冲进来的魏琰。
“哦?有多端正?都搂到一起了,恩,这种端正倒也少见。”
魏琰气疯了,他恨不得掏出枪来给面前的两人一人脑袋上补上一枪,这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前脚答应了他不和那人见面,后脚两人就偷偷的约会上了……竟连区区三个月也等不得吗?
“你是她老公,理应是这个世界上最支持最信任她的人,可是魏琰,你好好回忆一下,这三年来,你作为丈夫,都对好做过了些什么?除了伤害她,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拥有她!!!”周易北无法容忍别人羞辱秦笙,他松开秦笙,挺直了腰背,安抚似的轻轻将秦笙掉到面前的头发往耳后一拔,而后又温柔在她臂上拍了一拍。
这个动作,在魏琰眼里,无疑是将两人的奸情坐实。
“我不配?那谁配?你吗?换你来做她老公好不好?”魏琰讽刺的勾唇一笑,而后他对着秦笙说:“不是一直想离开我身边吗?我今天就成全你!带上你肮脏的东西,马上从我的房子滚出去!”
说着,他便将手里的那个信封扔到秦笙面前,而后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到门口时,又传来他毫无温度的声音:“我只给你三十分钟。”说罢,他冷冷看了眼周易北,又转过来瞪了眼秦笙,就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