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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前尘不过一场空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是绝对的惊讶,许澄嫣则是胜利般的轻蔑。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冷声问道。

许澄嫣微微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主动开口说话,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直接道:“我听小信说他见到了自己所谓的好朋友,就过来关心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对于这话自是置若罔闻,又一次问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许澄嫣一笑,推开我走了进来,然后又扭头道:“你以为我还是四年前的许澄嫣吗?我多的是你想不到的办法。”

我看着她这副自信到有些自负的神情,竟觉得她这话不假。

许澄嫣见我不语,冷哼一声,走进了客厅里。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然后说:“这地方不错啊。景昕,你还真是有本事,到了什么时候都有个收容你的住所。”

“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措辞。”我也跟着进了客厅,在她的不远处站定,“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什么收容所。”

“家?”许澄嫣笑着反问我,“你们家不是早在四年前让你给当了吗?看来你和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是家。”

这许澄嫣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是?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我没工夫听你在这里废话,现在立刻从这里消失。”我指着门口厉声道,“这里是私人领地,你无权在这里指手画脚。”

许澄嫣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和我说:“无权?你和沈容与学了不少嘛。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强迫他人意志做他人不想做的事情,虽不触犯法律,却是极为不道德的?”

说这话时,许澄嫣眼中迸发出来的全是浓浓的恨意,竟看得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说话?”她站了起来,冲着我冷笑,“你心里很得意吧?沈容与为了帮你出口气,把我害到了这份儿上,你又何必在这里装成一副圣洁高冷的样子呢?”

我看着她,淡淡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听不懂?”她笑着反问我,“是听不懂沈容与逼我嫁给方雷?还是听不懂沈容与逼我生下不该生下的孩子?”

我眉头一拧,有些搞不太清楚她的话,可是快速联想之前程英慧说的种种,我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只不过现在这样和她面对面,或多或少阻碍了我的思考。

“景昕,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看似清高,其实什么都想占着的样子,很让人恶心和厌恶?”许澄嫣走到我面前问道。

我一笑,对她说:“你该知道你说的话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需要多加斟酌吗?你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伪君子!还敢说自己是军人世家出身?简直就是侮辱‘军人’二字!”

不知道为何,我在提及后面的话时,像是踩中了许澄嫣的尾巴似的,恨得她直牙根痒痒。

只见她忽然抬起手就要打我,我却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问:“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

许澄嫣对我怒目而视,喊道:“你这个贱人懂什么!我妈妈是缉毒女警!死的时候要用国旗盖棺下葬!这样无尚的光荣,是你可以懂得吗?”

“是很光荣。”我没有否认,“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是你扮可怜博同情的武器?”

和许澄嫣的第一次见面时,程英慧就告诉我高看她一眼,因为她的母亲是无名英雄,为国捐躯,令人敬佩。

我当时听了,也为许澄嫣有一位这样的母亲而感到骄傲。

可如果我知道她处心积虑的要破坏我的家庭,勾引我的丈夫,我绝对不会替她感觉到什么骄傲,而是深深的悲哀。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令她死去的母亲蒙羞。

“景昕,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许澄嫣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我今天非撕烂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不可!”

说完,我和许澄嫣竟然在客厅里扭打起来。

我是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会这样动手,就像市井泼妇一样,不顾任何的所谓的形象。

因为,我绝对不会再在许澄嫣身上吃亏。

“大小姐!”悦悦听到动静冲了出来,站在一旁直跺脚,“您别打了!快点儿停手啊!”

我和许澄嫣对于这话自然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在那里该扯头发扯头发,该掐胳膊掐胳膊。

“景昕,是你抢了我本该有的幸福,还害得我现在变成了这样!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说着,她狠狠的挠了一下我锁骨的地方。

我顿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感,但是也顾不上查看,立刻踢了一脚她的小腿,回击道:“你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两个继续厮杀,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回合,景哲下来了。

他的力气甚大,直接将我二人给分开,并且挡在我的身侧,对许澄嫣说:“你来我家撒野,是觉得我姐好欺负,还是我好欺负?”

许澄嫣喘着粗气,就和刚跑完八百米一样。

她看着面前的景哲,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却没有觉得讶异,而是一种颇为异样的打量。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转而又想会不会是方雷告诉她景哲没死?

可下一秒,许澄嫣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道:“你居然还活着?”

景哲笑笑,回答:“是啊,我命硬死不了。没想到你也是如此,还活的这么生龙活虎的。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

“你!”许澄嫣咬了咬牙。

“我什么?”景哲向她走去,“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景哲真的是毫不留情面,抓住许澄嫣的手就把她往外拽,也不管她在那里大吼大叫的撒泼。

但是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变得冷静下来,甚至是扭头看着我,露出一个又诡异又高深莫测的笑容,对我说:“好戏还在后头。谁能笑到最后,我们拭目以待。”

我顿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等到景哲终于把许澄嫣清理出去以后,他返回来打量了一下我,笑道:“姐,你这幅样子还真的是可以用别开生面来形容。”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真的是乱的和鸡窝一样。

可是我并不在意,还在想许澄嫣今天过来的所做作为,只觉得她这一趟来得还是莫名其妙,完全就是没事找事!而且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还是不知道。

有人会这样吗?特意跑过来骂你几句?大概是有的吧,而且许澄嫣也像这样的人,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姐,你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一趟。”景哲忽然说。

我回过神来,问道:“出去?现在吗?珍珠他们还没回来呢。”

“没事。”景哲说,“有悦悦在家等着。另外,我会在院子的那个门外启动安全系统,以后再进来的时候会需要进行人像识别。下次再有这样的疯子,就不要放她进来!”

我点点头,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和景哲出门。

……

景哲带我来的是郊区边上的一家敬老院。

位置有些偏僻,但是环境很好,有人工湖和人造假山,房子也都是仿造欧洲建筑的复古砖房。

我们直接去了五号楼,在大厅处做了登记,然后就有护士带我们乘电梯到了六楼。

景哲没让护士再跟着,驾轻就熟的带我走到了走廊尽头拐角处的一个房间,上面还挂着一个牌子“闲人勿扰”。

临进去前,景哲有点儿踌躇。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他的沉默寡言,并问他这是不是之前说的要带我见的人?他说是。

我还以为要过段日子,但是景哲说赶巧了,今天就可以。

“姐,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起码做到不要生气。”景哲道。

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说:“生气?不是你让我见的人吗?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景哲长叹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打开了门。

在看到里面那坐在轮椅上的枯槁老人时,我终于明白了景哲的犹豫和问话。

居然是韩萍!

这个背叛我父亲,背叛景家,背叛盛景,甚至是拿着盛景的钱逃的无影无踪的女人,时隔四年,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见她的震撼力不亚于我看到景哲还活着,只不过那情绪却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无限的爱,一个是无限的恨。

“景先生,您来了。”里面的一位护工主动打了招呼,“老太太今天难得醒过来,您这来的及时啊。”

景哲神情严肃,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我。

而我就站在门口盯着韩萍,就发现她目光呆滞,两个手无力的放在腿上,脑袋更是耷拉在一侧。

“是老年痴呆后期。”景哲说。

我大惊,心道韩萍今年不过五十七八,怎么会得老年痴呆啊!

“岚姐,你来了。”韩萍忽然开口道。

众人又都是一愣,好像是在分辨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但是很快,韩萍就又看向我,说:“岚姐,辉哥和你一起来的啊。”

韩萍口齿不太清楚,说话的时候还会控制不住的流口水,可是我们到底是听出来她说了什么。

她将我认成了我的母亲,将景哲认成了景辉。

护工见韩萍已经和我们交流上,就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似乎都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旧时的味道,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上一辈的岁月。

韩萍一直在那里“岚姐、岚姐”的叫着,景哲带着一丝哀求的看着我,最终我们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坐在轮椅旁的椅子上,韩萍见我们过来,像是很高兴,目光一直黏在景哲的身上。

虽然韩萍已经老了,双眼浑浊不堪,但我瞧得出来那种炽热的爱意在奋力渲染着,想要传达给景哲。

不,是景辉。

景哲拿起旁边的手绢给韩萍擦了擦口水,韩萍就那么充满爱恋的看着他,甚至是有些娇羞的说:“辉哥,谢谢你来看我。”

我看着此情此景,忽然便觉得韩萍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因为她哪怕做了再多的坏事,一开始也是深深爱着景辉的,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又是在后来做了什么错事。

更何况,她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岚姐,辉哥是不是爱吃橘子啊?”韩萍又道,“我这里有。我给他剥两个。”

她说着就要驱动轮椅去拿橘子,景哲见状马上替她拿了过来,然后交给了她,成为了她的玩具。

韩萍剥得很用心,就像是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投入而专注。

景哲坐回了我的身旁,和我说:“我和姐夫都怀疑她这个样子是药物导致的后遗症。可是医生查不出来她服用过什么,但是确诊是老年痴呆症。”

我蹙了下眉头,问道:“你是什么找到她的?她又怎么会……服药?”

景哲长叹了口气,又拿手绢给韩萍擦了下口水,说:“大概是半年前吧。姐夫派出去的眼线在一个高速公路的加油站上发现了她,当时已经就是疯疯癫癫了。而且看样子像是从哪个村子跑出来的,因为载着她的车是一辆拉猪的车,她混在了里面。”

我看向韩萍,有点儿无法想象这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姐夫之所以花大力找她,是因为宋英杰在红狱里应该算是一个中层。”景哲又道。

我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韩萍忽然又说:“英杰啊,你看我穿这个桃红色好看吗?会不会不符合我的年龄?”

她把景哲又认成了宋英杰。

景哲皱着眉头,颇为无奈说:“我想吃橘子。”

韩萍一听,立刻点点头,又开始在那里专注的剥起了橘子。

“从一开始,宋英杰接近她,就是为把她埋成安插在爸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景哲继续说,“更重要的,也就是以备必要之时,可以里应外合的除掉爸。你也看到了,他们最后确实是这么做的。”

我觉得难以接受,马上便问:“那她知情吗?就是知道自己会害了景家吗?”

景哲摇摇头。

眼底一酸,此时此刻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复杂的心情。

“你还记不记得爸有一个私人医生?”景哲问我。

我点点头。

“那个私人医生应该也是宋英杰介绍给她的。”景哲说,“爸一咳嗽就会吃药,而那药非但不能治疗爸的病,反而会增加心脏的负担。这也是为什么爸在得知盛景员工出事的新闻之后,那么脆弱的就病倒了缘故。”

听得景哲如此说,我竟有些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以前,景辉一咳嗽,韩萍就会喊着“快把老爷的药拿来”,可如果她知道这药不是救命的,而是夺命的,她还会喂他喝下去吗?

“另外,宋英杰大概从接近她开始,也就在给她服用慢性药。”景哲第三次拿起手绢给韩萍擦掉了口水,“所以她才会得上了老年痴呆。”

话已至此,其他的自是不必再说了。

韩萍出轨是有错,可是她以为她只是背叛了自己的丈夫,背叛了婚姻,却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惊天阴谋。

想来,盛景周年庆典之上,韩萍应该就是和宋英杰去私奔了。

她或许以为拿着那六千万对盛景没什么影响,但是她就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双宿双飞……可最终的结果呢?景哲说她是坐猪车进入的城区,便可知她的下场了。

看着眼前一会儿把景哲认成是景辉,一会儿又把他认为是宋英杰,过一会儿又将他认成是陌生人的韩萍,我只觉得很悲凉。

“景先生,医生说想跟您说说加新药的事情。”护工忽然敲门说道。

景哲站了起来,然后看了我一眼就暂且离开了病房。

我和韩萍独处一室,她还在剥桔子,把****上的白线也都撕掉了,并且喃喃道:“辉哥不爱吃这些的……我给它撕掉。”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幅样子,只好站起来,想去外面寻得片刻的清静。

可是韩萍抓住了我的手,突然哭了起来,对我说:“岚姐,我对不起你啊!可我是真的爱辉哥!我现在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我求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我瞬间惊得捂住了嘴巴!

难道说……我妈早就知道景辉和韩萍的事情,更知道韩萍已经怀孕?

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虽没有任何的证据显示,但我却基本认定我妈当年的车祸,很有可能是她一心求死……

怪不得景辉说我妈不会原谅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出轨,更是因为他是直接害死我妈的凶手啊!

“英杰,我求你不要抛弃我!”韩萍哭的更凶了,“我不要吃药!不要!这是什么?我不要吃!”

她喊着,忽然就抓住我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还好进来的护工和景哲及时救下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被韩萍咬掉一块儿肉。

“姐,你没事吧!”景哲问道。

我摇摇头,看着护工和护士压制这韩萍,她一直在挣扎着喊“不要”,还说什么“她不会原谅”,总之是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等到护士为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韩萍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临走前,我看到景哲走到床边,将那擦口水的手绢又换了一个新的放在韩萍的床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韩萍可能也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但她现在落到如此地步又何尝不是迟到的报应?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在乎我弟弟的感受,他是我至亲的人。

前尘不过一场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走到景哲的身边,我说:“叫一声妈吧。”

他一愣,像是听到了惊天动地的话一样,眼中顿时变得湿润,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拍着他的肩膀,又说:“她是有错,可也是你妈。更何况,她的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如果追溯起来,哎……别让自己后悔,快叫声妈,以后定时过来陪陪她。”

景哲点头,声音颤抖的和我说:“谢谢你,姐。”

……

从敬老院回到望园,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没想到的是出去了这么一趟,家里多了个客人,那就是老曹。

她说自己的“狗窝”已经收拾好了,所以过来看看珍珠,她可是很惦记小丫头的。

珍珠现在和老曹的关系还可以,便邀请她去她的小乐园玩耍。刘玉珍见状也跟了上去,还嘱咐悦悦给我和景哲热一下饭菜。

而霍言安似乎察觉出了我和景哲身上凝重的气息,所以便没有说什么,也随着大家上楼了。

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景哲无声的吃完了午饭,基本都是食不知味。

过后,景哲也上楼休息,而我则帮着悦悦在厨房刷完。

不一会儿,刘玉珍下来了,并且支开了悦悦,让她去歇会儿,这里她来就好。

我见刘玉珍如此,便知她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她对我说:“小景啊,言安和我说了他想搬出去的事情。”

手里的动作一顿,我没想到霍言安这么迫不及待,而且还是不当着我的面来说,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想离开。

“我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刘玉珍又道,“他照顾了我们四年,也没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景哲把我们接了过来,他若是想要自己出去闯荡一下,就随他。只不过他以后还是要回这个家。”

我把碗放在了水池里,看向刘玉珍说:“如果他不回来呢?”

她一听这话,微微一愣,然后笑着对我说:“不会的。言安很顾家的,咱们都是他的家人,他不会丢下我们的!”

我不能认同刘玉珍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就是不能让霍言安离开!

脱下围裙,我直接上楼要去找霍言安,想阻止他想要离开的念头,结果就看到老曹和霍言安站在走廊上也不说些什么。

霍言安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我快步走了过去,直接便问:“你们在聊什么?”

“哎呦,我的小宝贝啊。”老曹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的言安小宝贝吗?老子我喜欢的是娇滴滴的女人呢。”

我没理会老曹的打岔,走到霍言安的身边,问:“怎么了吗?”

他冲我摇摇头,说:“你们聊吧,我进去陪珍珠。”

我本想拽住他的手,想和他继续把话说完,可是老曹却是拦住了我,将我拉到了别的房间里。

一关上门,她就说:“你把他逼得这么紧做什么啊?人家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小空间嘛。”

“我逼他?”我反问,也懒得和她绕圈子,“老曹,关于沈容与的事情,你是知道一二的吧?”

老曹一听,原本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那你也该知道外面是危险的。”我说,“如果言安有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老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略微严厉的说:“可是他住在这里不快乐。难道你为了所谓的安全,就要剥夺他的快乐吗?”

快乐……他不快乐。

看着老曹,我思忖了片刻,接着上前一步道:“上次我让你帮我教训拘留所里的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老曹微微一怔,随后勾唇一笑,说:“你很聪明。是,我是知道了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霍言安。”

我急得皱起了眉头,心道这都是什么节骨眼儿了,她还不告诉我?

“小宝贝,”老曹喊了我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的伤痛,我们旁人是无权干涉的。他想出去住,请你尊重他。至于你说的安全问题,你大可以和容与商量,让他暗中找人保护霍言安。”

暗中保护?这倒是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跟我说他想去孤儿院里当义工,还可以住在里面。”老曹又道,“我觉得这是个很棒的点子,你应该支持他才对。”

孤儿院。

有时候我真恨他的善良,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他还是没有改变过什么。

……

到了下午,霍言安说要和老曹出去转转。

我知道他应该是想让老曹带着他去孤儿院,所以我没有阻拦,选择了尊重。

等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珍珠从午睡中醒来了,就“哒哒”的向我跑来,说:“姑姑,姑姑!我们该去接小茉莉了!”

我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这里有茉莉什么事?

“昨天,沈容与和珍珠说在广阳的时候,茉莉都是寄放在宠物店。”刘玉珍在一旁解释,“珍珠听了之后,就纠缠着沈容与,非让人家今天带着她去把茉莉接回家。”

我笑了笑,掐掐她的小脸儿,说:“你都有了可爱的兔兔,还惦记着猫咪,是不是太贪心了?”

珍珠嘿嘿的笑了,拽着我的手要上楼,说:“姑姑,快点儿嘛!珍珠要穿花花裙子去接小茉莉!”

小公主发话了,我只能遵命。

四点整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我领着打扮得美美的珍珠,来到了沈容与的车子旁,并且嘱咐她:“不许一直缠着叔叔,早点儿回来啊。”

珍珠本来捻着裙子要上车,一听我这话,立刻说:“姑姑,你不和珍珠去吗?”

“我就不去了,还要帮外婆准备晚饭。”我摸摸她的头头。

“姑姑一起去嘛!”珍珠过来抱住了我的腿,“珍珠要姑姑陪着一起去!小茉莉可喜欢姑姑了,看不见姑姑会伤心的。”

“珍珠听话,姑姑就不去了,要不外婆忙不过来。”

“不是有悦悦姐姐吗?”珍珠反问我,“姑姑是不是不喜欢珍珠了?姑姑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哼!”

这小丫头的脾气有时候可真的是倔,和她那个老爸倒是挺像。

这不,现在小手一叉,脸鼓的像个小包子似的。

“昕昕,一起去吧。”沈容与这才说话,“别扫孩子的兴,晚饭前我就把你们送回来。”

“就是嘛!”珍珠又开始撒娇,“姑姑去吧!去吧!”

要说沈容与和珍珠的搭档那是威力无敌的,不管我是怎么的初衷,最后都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老徐的宠物店外面。

茉莉已经乖乖的窝在了笼子里,一见到珍珠,不停的“喵喵”叫着,倒像是真认识一般。

“容与,你行啊。”老徐一看我也来了,忍不住话多了起来,“够专情!又把人家给骗到手了?”

沈容与白了他一眼,然后和我说:“茉莉的窝被它给抓坏了,你来帮它挑一个好吗?”

“让珍珠来吧。”我说。

“孩子正和茉莉玩的高兴呢。”沈容与说,“别打扰孩子了,还是你来。从前都是你选的,茉莉很喜欢。”

我不想为着这么一件事而在店里和他没完没了的,于是就去收货架那里给茉莉挑了一个。

“这夫妻俩啊,眼光一样!”老徐说,“之前容与挑的也是这个,我还说这个款式是之前的了,没想到你们两个挑了同一个。”

听到老徐说“夫妻”二字,我有些不太自在,张口便想和老徐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可这时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抢话道:“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自己看店吧。”

于是,沈容与一手抓住我,另一只手领着珍珠。而珍珠还抱不动茉莉,就把笼子给了我。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出了宠物店,许是成为了别人眼中一道幸福的风景线。

……

有时候,我严重怀疑沈容与和珍珠是串通好的。

接到茉莉以后,明明就该结束今天的行程,赶紧回到望园。可是珍珠非要把茉莉送回道臻玉园,我怎么哄,怎么劝都没有用!

这孩子在车座上哭得直打滚,就好像不去臻玉园,她今天就要和我拧下去一样。

沈容与在这个时候就装成老好人,说是别让孩子哭坏了,回去也就一会儿,耽误不了多久时间。

虽然我知道沈容与的伎俩,可无奈实在是惹不起怀里的小祖宗,所以还是被她软磨硬泡的去了臻玉园。

一进入玄关,我就看到阿梅十分紧张的站在不远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稍稍愣了一下,我便向客厅看去,就看到了沈建业和程英慧都在,二人正在喝茶。

心下一紧,我当即牵着珍珠的手就要离开,可是沈建业却是喊住了我。

我瞪向沈容与,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他是一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和我说:“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过来,我都准备好烛光晚餐了!”

“什么?”我反问道。

沈容与又立刻一脸无辜,正经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流氓!骗子!”我恨恨的骂道,还掐了一下他的腰,觉得不解恨,又补充了一句,“无赖的痞子!”

沈容与冲我咧嘴直笑,带着我和珍珠走了进去。

沈建业看见珍珠很是和蔼可亲,语气也比平时说话温和不少,只不过程英慧一直绷着脸,惹得珍珠也不敢说话。

“回家吃饭啊。”沈建业很自然的说。

沈容与点点头,接话道:“去把茉莉接回来。珍珠喜欢小动物,想和茉莉再呆一会儿,我就想着别让孩子饿肚子。”

沈建业“嗯”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你们一起轻松会儿,我和你妈就不打扰了。”

一听这话,我马上说:“您别走!是我该带着珍珠走,您二位快留下吃饭吧。”

说完,我弯腰把珍珠抱了起来,她小声的问我:“不陪小茉莉了吗?”

我笑笑,说道:“改天好吗?”

珍珠看了一眼那边的程英慧,把头伏在了我的肩膀上,说了声:“好”。

“你做什么要带孩子走呢?”沈建业又说,“这都快到饭点儿了,孩子饿了怎么办?我和你妈本来就是路过进来看看,这就走!”

我被沈建业冲着我说的那句“我和你妈”有些惊到了,下意识的就在那里摇头。

而程英慧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和沈建业一同离开,竟是一句话也没说!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容与把父母送到了门口,沈建业看了一眼沈容与,然后就和珍珠说了再见,便就离开了。

一直到他们上车,我都是云里雾里的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是珍珠来了精神,蹬着腿要下去找茉莉,我也不知道要发呆到多久。

等珍珠一跑远,我就问沈容与:“你爸妈刚才是什么意思?”

沈容与笑的慵懒,说:“知道谁才是儿媳妇了呗。”

我并不把这句话视为他的一句玩笑话,而是很严肃的和他说:“我不知道你和你爸妈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涉,但是刚才那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另外,今天在老徐那里也是,我们离婚了,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沈容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下来,最后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客厅。

我知道刚才的话很直白,也很不留情面,但那也确实是实话,并不是我的气话或者谎话。

可扭头看着沈容与那略显寥落的背影,我却只能把心里的感情往下又压了压……

随后,珍珠在一旁和茉莉玩的不亦乐乎,而我和沈容与就像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分别坐在两边。

孩子一玩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到觉得肚子饿的时候都已经将近七点半了。

阿梅做了一桌子的菜,餐桌上还真的摆了蜡烛,倒显得沈容与刚才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

珍珠饭吃的飞快,然后拦也拦住的又去找了茉莉。

我也不明白茉莉一向高冷,怎么就和珍珠感情这么好?就像是她的好朋友一样。

等到了珍珠终于玩的累了,眼皮子直打架的时候,又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小时,快到晚上十点了。

我抱着她准备带她回家,阿梅却说:“少夫人,我看外面好像是下雪了,要不别带珍珠回去了。要是冻着怎么办?”

我扭头一看,外面还真的是下起了雪。

雪,白白的雪,飘舞着。

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种不一样的苦涩,搅得我心里有些伤情。

把头转回来,我说:“阿梅,麻烦你给珍珠收拾一个房间吧。”

“那您呢?”

“我把珍珠放下就走,明天等她还没醒之前,我再回来。”我说道,“否则你们弄不了她。”

阿梅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等我安顿好珍珠之后,我轻手轻脚的关了卧室的门,然后就准备离开。

沈容与站在门口,和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这场雪闹的,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有好的,有坏的,交缠在我心里。

“我想和你谈谈。”

沈容与没说什么,将我带到了书房。

坐在沙发上,我同他说的第一件事是:“言安要搬出去住,我希望你可以派一些人暗中保护他,千万别让他出事了。”

沈容与默了几秒,随后点头道:“好,你放心。”

一阵沉默。

静默的空气里夹杂着许多那已经说不清楚的情愫,彷佛就这样飘散了在空中,不会再复原。

过了许久,我再一次主动开口道:“我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谈感情了。现在危机在前,我们应该分清主次。”

“分清主次?”沈容与反问我,“那如果危机解除了呢?”

危机解除了的话,那就各自安好吧。

“昕昕,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爱霍言安还是感激霍言安?”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又反问他,“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深爱不及久伴。言安为我做的一切,都不可能让我放下他。”

“深爱不及久伴……”沈容与低下头默默重复着,“深爱不及久伴。”

站起身,我觉得我与沈容与之间也就是如此了。

转身离去,看着这熟悉的书房,我只觉得这些未曾改变的装饰都是一种无言的伤痛,告诉我深爱未变又如何呢?

“你怎么知道在这四年里,我没有陪着你呢?”沈容与忽然问道。

我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他,就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站了好久。

“你一直在我心里,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而你,我也一直在你心里。”

“不,不是的。”我急于否认掉他的说法,“我早就忘记了你。”

“如果你忘记了我,你不会四年都没有和霍言安在一起!”沈容与说着,向我快步走来,“你现在之所以要和霍言安在一起,是因为你心里有愧!你觉得是你害他被拘留,也是你耽误了他四年,更是你害他置身于危险之中!你不爱他!”

“不是!不是的!”

沈容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目光锁定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别对我说谎。”

话音一落,他就想抱住我,可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突出。

沈容与不管我的挣扎,拽着我的手走到了书桌旁,接通了电话。

里面转来消息:卫巍去了敬老院,而韩萍正在抢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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