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远南不明所以。
魏淑歌却是极为默契的拿起了药碗,将药倒进了一旁的空瓶中,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处理掉,“不懂就好好看着,有些东西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她笑着把空碗塞回赵远南手里,与赵靖对视一笑。
赵远南拿着空碗显得有些局促,“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赵靖笑了笑,“南哥哥别怕,这比你的鱼肠剑计划要周全得多!外头恐怕都在质疑东方未明失德,他就更不敢拿我怎样了!”
“何况这一次还是丞相跟着的,那丞相是什么人?是太傅一党,是百官之首,所以东方未明应该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毕竟我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哪懂得了这么多!”
魏淑歌轻叹,“但愿他不会迁怒于你!”
果不其然,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东方未明就出现在了乾元殿的寝殿里,出现在赵靖跟前。
赵靖搓揉着惺忪的眸,挠了挠头,“怎么了?”
东方未明行了礼,“臣听说皇上晕厥,是以拖着病体入宫,不知皇上现下感觉如何?”
“没什么大碍,就是胸口还有些闷得慌。”赵靖因为长期吃药,又加上正半睡半醒的起来,便有些精神不济,一张小脸苍白得厉害,瞧着就是病怏怏的模样。
东方未明眉心微蹙,低低的咳两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无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呢?”
“在摄政王府摔了一跤,此后就有些晕乎乎的上了车辇只觉得胸闷,不知怎地就吐了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赵靖撇撇嘴,略带委屈的望着他,“朕是不是惹麻烦了?”
顿了顿,赵靖哽咽,“你莫生朕的气,朕不是故意要淘气的,朕只是特别喜欢那铜铃。小时候朕睡不着,娘给过朕一个铜铃,后来不小心被朕弄丢了……”
说到最后,她声若蚊蝇,低头抽泣。
“既是皇上喜欢,只管直言便是,微臣自然会让人送来,皇上以后可别轻易犯险。”东方未明轻叹,不是药的问题那自然最好的。如今难就难在,外头的流言蜚语。
该怎么才能平息那些流言,怎么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呢?
“那是不是只要朕喜欢的,你都会给朕?”赵靖嘟哝着问。
东方未明无奈的笑了笑,“皇上是君,是天子,这天下都是您的,何况是一个铜铃。只要皇上喜欢,臣自然双手奉上!”
赵靖连连点头,满脸欢喜,“朕答应你,以后绝不会乱跑。”
“而今胡羌来犯,朝上或议或和都无法取得一致的结果。臣身为摄政王,理当为皇上冲锋陷阵。臣请旨,待臣身子康复之后,领兵出征胡羌。戍守边关,抵御强敌来犯!”语罢,东方未明行礼,“望皇上成全!”
赵靖猛地心惊,他走了谁来抗衡太傅那头的力量?齐家一人独大,她赵靖仍旧是孤岛求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武将一党,文臣一群,赵靖这个皇帝尚且能坐在夹缝里!若是一边独大,那这夹缝也会被侵吞。
“你走了朕怎么办?”赵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朝上有丞相又有太傅,皇上放心便是!”东方未明意味深长,“皇上好好歇息,此事微臣定然会有个交代!”
赵靖一把掀开被褥下床,抓住他的手便泣不成声,“你走了,他们会吃了朕的……”
“皇上放心!”东方未明掰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出寝殿。
脸上挂着泪,眼睛里带着幽冷狠戾,赵靖定定的望着东方未明消失的方向。直到赵远南尖叫起来,“皇上,您怎么赤着脚站在地上?”
素白的脚丫子冻得通红,赵靖浑然不觉。
赵远南赶紧扶着她回了床榻,为她掖好被角,“东方未明说了什么,皇上怎么哭了?”
赵靖微微蜷起身子,双手抱膝蹲在床角。
“怎么了?”魏淑歌方才一直在外面守着,生怕东方未明会有所异动,赵远南这一叫可把她吓着了,赶紧进来看情况,“皇上怎么了?”
“你们说若是东方未明离开京城,会怎样?”赵靖问。
赵远南欣喜若狂,“他真的要走?那就是大好事,出了京城,咱们就可以下手了!”
赵靖轻叹,“他把兵带走,兵权还是留在东方未明的手里。留下朕一人应付齐家,朕之前摆明了向着他,若是落在齐家手里,朕会是什么下场?”
赵远南微微愣住,自己高兴过头了??愣了愣,赵远南压低了声音,“皇上的意思是,东方未明未必是真心想走,他只是……”
“以退为进!”魏淑歌道。
赵靖抱紧了自身,“东方未明以退为进,可齐家未必会这么想。”
赵远南骇然,“齐家必定会促成此事,皇上该如何做?”
“静观其变!”赵靖深吸一口气,“朝廷上的动静,随时报我!我得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应付。”
“好!”赵远南有些忧心。
东方未明到底想干什么?以退为进的目的又是什么?赵靖到底是真的明白还是装明白?这小皇帝虽然聪明,但毕竟是孩子,论心智终究姜还是老的辣,怎么斗得过东方未明和齐家那帮狐狸?
没几日,朝廷上掀起了狂风巨浪。
东方未明真的上了折子,请旨戍边,前去抵御胡羌来犯。
对于齐家而言,这是将东方一党排挤出朝堂的最好时机。一旦主心骨带兵离开了京城,再回来的时候京城定是早就变了天!沙场风云万变,到时候是死是活可就难说了!
朝堂上议论纷纷,赵远南跑得气喘吁吁,连滚带爬的进了乾元殿。
赵靖正捏着书卷发呆,一大早听得开朝的消息。奈何她这个皇帝早就对外宣称身子不适,如今也不敢贸贸然的残余党阀之争,免得过早的掺合,会让自己置于险地。
“皇上,皇上不好了,金殿上吵起来了!摄政王要自请戍边,一众将军厉斥太傅一党欺人太甚,金殿侍卫已经蠢蠢欲动,闹不好怕是要打起来!皇上……”赵远南急红了眼。
手中的书“吧嗒”一声落在地上,赵靖猛地回过神来。
“皇上?”魏淑歌低低的喊道,“怎么办?真的让摄政王离开京城吗?若是他走了,齐家想换个人当皇帝,那京中无老虎……”
“你们说,认贼作父会是什么感觉?”赵靖眸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