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和****小心翼翼的端着饭菜进门,见着趴在床沿粗喘气钟弗,二人当即面面相觑,慢慢的将饭菜放在桌案上。俄而站在床前,皆是面色微紧。
“世子爷?”****低低的喊了一声。
钟弗冷眼看着跟前的二人,“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不要命了是吗?敢对小爷下毒?!”
“不不不,不是下毒,只是……”****有些语无伦次。
老鸨忙道,“世子爷误会了,当时是咱们的人放错了东西,原本那食盒里装着的饭菜,不是给世子爷的,是给房里的另一位姑娘的!刚来的小丫头不知好歹的,所以……得下点药让她安分守己些。”
“谁曾想,底下的人刚来就犯了这样的大错,还望世子爷能宽宥!实在不是故意而为之,着实是错了!弄错了!“
****也紧跟着点头,“对对对,是弄错了,弄错了!”
“那为何今儿才发现我中了毒?”钟弗挣扎了一下,几欲起身。奈何身上使不出劲儿,好不容易撑起了身子,又软绵绵的趴了下去。
呼吸粗重,到了这会,钟弗的脑子才算清醒了不少。
蓦地,他怒目圆睁,狠狠盯着眼前的老鸨与****,“说!你们是不是故意给我下药,然后去对付小哑巴?小哑巴!你们把小哑巴怎么了?”
钟弗是真的生了气,他挣扎了好多次,最后直接从床榻上翻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世子爷?”老鸨慌了,并****一道,七手八脚的想要将钟弗搀起。
然则钟弗动了真格的,倔脾气一上来便是谁来都没用,当即将二人推开,身子再次摔在地上,“解药呢?解药呢?”
“世子爷,不瞒您说,就因为没有解药,所以咱们没敢来见您,只能让您在此处睡上一宿。这药……药性有些重,没个三五日恢复不了!饶是您体质好,估计也得两天!”老鸨为难的望着靠坐在床柱前的钟弗。
“世子爷,您还是好好歇着吧!”****轻叹,“这药没有解药,所以咱们也都是掐着用的,谁知道这次那么凑巧,刚好……”
钟弗冷笑,“凑巧?今儿本世子把话就撂在这,如果小哑巴有什么闪失,本世子要你们惊鸿阁所有人陪葬!若你们不信,大可以去问问誉王是什么样的人物!我父王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我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会答应我!”
老鸨面色发白的望着****,“世子饿了吧?快去给世子拿饭菜!”
“少假惺惺的,本世子不吃这一套!我要见小哑巴,今儿见不到活人,我就让你们变成死人!”钟弗咬牙切齿,眸光狠戾。
约莫怕了,老鸨忙道,“把汤端过来。”
****犹豫了一下,转身把汤碗端来,“妈妈,这汤……有些烫,您仔细着。”
老鸨意味深长的望着钟弗,“世子,有些烫,您慢慢喝!咱们都是小老百姓,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这年头做个买卖也不容易,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咱们一条生路?”
说着,将汤碗慢慢的递过去,“您喝吧!”
****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这碗汤,钟弗犹豫了一下,“若是再敢对我下药,你们知道后果!”
“不敢不敢!”二人齐刷刷摇头,如今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下手了。
一碗汤下肚,身子有些暖暖的,仿佛有一股气从丹田内窜出,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钟弗心中仲怔,看着老鸨和****这紧张至极的神色,难免存疑。这二人只是寻常百姓,按理说哪有什么胆子对一个世子下手,何况他父亲的誉王之名,但凡有所耳闻的,只怕都不敢造次!
除非这二人背后,有一个比他这誉王世子的身份,更让他们忌惮的……
指尖微颤,他觉得似乎有些气力了,至少能慢慢的握紧拳头,而不是像方才那样浑身软弱无力。渐渐的,不只是拳头,他已经可以扶着床柱站起来了。
老鸨与****对视一眼,“世子爷好好休息,咱们……咱们出去忙活了!”
钟弗不吭声,二人端起桌上的汤碗,撒腿就跑。
“跑那么快,还敢说心里没鬼?”难怪人家说,风月场上的人,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还说没有解药……这不,喝了一碗汤就站起来了。
连汤碗都端走了,可见那汤里……
且不管那些,钟弗扶着桌案大口大口的喘气,等着身子不再麻木,确定恢复了行动能力,他这才抬步往外走去。殊不知在他昏迷的这一夜里,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钟弗的目标很明确,只要赵靖没事,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追究。
然则雅苑内,柯伯召却是愣了半晌。
“爷?”福子低低的喊着,“您怎么了?”
“你说……世子没有失踪?”柯伯召指尖的杯盖,砰的一声落回,发出清晰的脆响。
福子俯首,“是,探子亲眼看到,世子爷跑进了知府衙门的大牢。没缺胳膊没缺腿,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柯伯召慢悠悠的起身,徐徐负手。
福子上前,“爷,咱们被师爷耍了,那老小子骗了咱们!咱们,损失惨重!”
“大牢里头关着的不是世子,被劫走的也不是世子。”柯伯召揉着眉心,“果然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原本是宵小伎俩,终究因为我太自负,竟教他钻了空子。”
“公孙真……也难怪这些年在代州府能横行无忌,着实有点小聪明!自己想要杀人灭口,又想做两手准备,给自己一个保障,便哄着本官去做那善后之人!”
“如今倒好,被耍得团团转,终究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真的一点都没错!是本官太着急了,太着急了……”
福子担虑道,“爷,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呢?”
“世子爷没什么事,可咱们的人却折损了那么多,公孙真一个人担不起那么大的阵仗,这背后定然还有人操纵。说不定是那东方未明的大手笔,总之……公孙真没那么大本事,林高见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柯伯召缓步朝着外头走去,“今儿好像是林高见邀约本官去盘算库房吧?”
福子道,“来人是这么说的,可半道上又说林大人的府中,出了点事儿,这盘算库房怕是要耽搁。”
柯伯召眉心微挑,“府中有事?”
福子颔首,“是!”
“那……改道府衙大牢吧!”柯伯召当即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