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停着几辆马车,看样子公孙真早有准备,铁了心要离开代州府。
“师爷,东西还没准备妥当……”底下人急急忙忙的把东西搬上马车,以绳索绑缚。
“来不及了,现在就走!走!”公孙真怒吼。
劫持了一个皇帝,还能安然逃走吗?自然得轻装简行,能走远先走多远。如同钟弗所言,劫持皇帝如同弑君,其罪当诛!
是要株连九族的!
马声嘶鸣,赵靖双手双脚被绑,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里,冷眼看着惶然失措的公孙真。
公孙真不断的吞咽口水,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马车内,唯有他们二人还有一名护卫守在边上。
公孙真与赵靖,面面相觑的坐立。
赵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公孙真,你觉得劫持世子便难以脱身,来日誉王府定然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所以你不敢惹麻烦,便只好拿朕来威胁世子,以世子之尊退柯伯召的兵!”
公孙真的冷汗沿着面颊不断滚落,这一次真的是老虎头上扑苍蝇,找死!!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不管你是因为惧怕东方未明,还是受他指使,动朕这个平头百姓总比动世子爷更安全一些!可你万万没想到,世子只是世子,而朕……是当今圣上,大夏之主!”赵靖笑了,笑得那样温润,“公孙真,这世上能见到丞相跪地行礼场面的人不多!”
“你算一个!”赵靖呵笑两声,“你侵吞库房,早就做好了逃离的准备,所以不管东方未明有没有给你下达指令,你都会走!但现在,你恐怕走不了了!”
马车快速出城,一路上畅通无阻。
及至出了城门,公孙真一颗心终于放下,“就算你是皇帝又如何?如今你在我的手里,所有人都得投鼠忌器!还有,皇上的话怕是不会灵验了!咱们已经出了城,就算东方未明现在察觉,亦是为时太晚!”
“师爷!”马车突然停下来。
公孙真面色微紧,当即撩开车窗帘子,“什么事?”
“师爷,江面被官船封锁,没有林大人的令牌,谁都不准过江!”随扈音色剧颤,“咱们……被困死在这里,走不了了!”
赵靖轻哼,她跟东方未明也算是朝夕相处,两年多的日日夜夜,她尚且斗不过东方未明,何况是公孙真那样的宵小之辈!
东方未明是谁?
那是个要命的主!
也是个下棋之人!
公孙真无力的跌坐在马车里,如同斗败的公鸡,整张脸上都写着颓废二字。
“东方未明在哪?”赵靖问。
公孙真凄冷的笑着,抬头望着赵靖,“因为你一人,我这九族即将不保!都是因为你!”他冷然拿着刀指着赵靖,“你好好的皇帝不当,跑代州府干什么?”
“京城里荣华富贵,吃好的喝好的,你为何还要来这里作祟?因为你,我努力了那么多年的一切,就此废了!就此废了!”
“既然你是皇帝,那我就看看,到底是皇帝大,还是摄政王大!”
赵靖报之一笑,“那你恐怕会失望!”
公孙真望着她,“你说什么?”
“要我命的是东方未明,他绝对不会允许我死在别人的手里!”赵靖轻叹一声,仿佛有些无奈,“我这条命,只能是他的!你那条断腕,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提起断腕,公孙真的脸更是白上几分,整个人都脱了血色。刀子再也拿不起来,此刻只剩下绝望的灰白!
下一刻,公孙真满脸绝望的问,“请皇上开恩,看在这些年我对代州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小的愿意交还所有的东西,只换一条命!”
赵靖面不改色,“那你先回答朕几个问题。”
“是,是是是!”公孙真当即燃起了希望,眼巴巴的瞅着赵靖。
“你用迷药,带朕与世子离开大牢是不是东方未明所指使?”赵靖问。
公孙真咽了一口口水,“不管是皇上还是摄政王,小的都惹不起!”
赵靖冷笑,公孙真固然是有些小聪明的,这不承认也不否认的答案,无疑是从侧面告诉赵靖,此事就算不是东方未明指使,也是经过东方未明同意的!
其实想想也对,都断了一只手,还敢在赵靖身上打主意,这不是明知故犯?
公孙真都要走了,实在没必要再犯错,把自个套进去!
除非有人威胁他!
“朕明白了!”如果是东方未明首肯的,那就说明东方未明还有后招。而所谓的后招,估计是针对惊鸿,针对魔宫的人!
好一招引蛇出洞!
如果不是公孙真想跑,估计赵靖到现在都未能发现端倪!
东方未明不愧是东方未明,这一步棋走得满满当当的,赵靖……几乎输得彻底。因为在公孙真府上的时候,惊鸿为了赵靖已经出现了,想来现在仍没有走远,或许就在身后尾随!
可东方未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样的结果!
细想起来,打从东方未明在小巷子口堵住她的时候,似乎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四合院的劫杀,入牢房遇见钟弗这道护身符,此后是惊鸿阁的命案。
原本他以为惊鸿他们来劫牢便能将魔宫的人一网打尽,谁知道半路杀出一帮黑衣人,终究也是公孙真坏事。
聪明入东方未明,他快速调整策略,又让她做了一回诱饵!
让公孙真下迷烟,将赵靖与钟弗一并带走!
储藏室里仿佛早有准备的酒坛子和火油、生石灰、空瓶子。
此后那么多的护院挡不住迷雾侵扰,让赵靖与钟弗逃出了地窖,落入了惊鸿的视线里。
只可惜,这始终不是东方未明的地盘,这次还是柯伯召从中作乱,以至惊鸿又提前跑了!
综合种种,赵靖只觉得冷,只觉得彻骨寒凉!
那男人的心思,深沉得令人可怕,几乎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于……如果不是公孙真戏演得太过,赵靖恐怕到现在都还不能发现,原来自己——那么愚蠢!
简直是愚不可及!
从始至终,她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不曾偏离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