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要动起手来。
“好啊,倘若你有本事就把我带回去,罪?我何罪之有,在这个天地之间,你们九重天上的神仙不过也是被天君所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神仙罢了,天规束缚,逆天遭劫,这和做人有什么分别?人还有轮回转世,上辈子被人伤害,下辈子也就释然了,可是神仙亦或者妖怪呢?要如何忘记这些事情?死吗?”
我解下绸带,幻化出绸剑,便要起身。
南耀道:“冥王不必自己出手,让泼墨去对付他。”
“冥王?”秦亦一愣,随后恶狠狠道:“你果然和冥界有私通,现在是证据确凿!”
泼墨不跟他废话,直接一个猛冲而上。
我不愿看这些打斗,对于我而言,多看秦亦一眼都觉得恶心,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我的一颗心还在他的胸膛之中,想到这里,我微微对着泼墨道:“把他的心挖出来给我。”
“好,主人。”泼墨和秦亦缠斗在一起,而我坐在旁边就好像是在欣赏一场华丽的比武。
其实我对突然出现的泼墨确实之前抱有过怀疑,但是眼下,泼墨确实厉害,几乎是招招打的那秦亦还不了手,最后,被泼墨给重伤再地。
我逗着旁边的姿,道:“泼墨厉不厉害?”
姿点了点头,“厉害!泼墨哥哥最厉害了!”
我慢条斯理的靠近秦亦,挑起秦亦的下巴,曾经这张脸给我带来了多少快乐,让我多么的自豪,我曾经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我长相丑陋,但是我夫君秦亦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
现在……
“是不是该把我的心还给我了?”我伸出手,看着动弹不得的秦亦,慢慢的把手伸进他的胸膛。
我看着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他挣扎的喊道:“虞挽念,你真的打算和九重天做对吗,到时候等待你的可能是万劫不复,你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
“束手就擒?把我的心还给我!”我的手在秦亦的胸膛里面握住了那一刻炙热的心。
那是我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光击在我的手上,把我震得连连后退!
南耀飞身上来把我给接住了,我冷艳看着突然出现的桑定,和紫垣。
“你先去给秦亦疗伤。”紫垣对着桑定道。
然后定定的看着我,紫垣声音冷清道:“挽念,你知道的,为师一直是信任你的,可是今天你的所作所为……”
我勾唇一笑,道:“紫薇大帝有何贵干,我又如何了?我和紫薇大帝早就不是师徒了,不是吗?”
“今日你居然想取走秦亦天尊的心?”
“那原本就是我的!”
泼墨皱眉道:“主人,不要和这个虚情假意的神仙废话,看样子就是来打架的,让我来会会传说中众星之首的紫薇大帝,如何?”
“你说你与我断了师徒情分,但是,这件事情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并没有说断,在我改口之前,你还是我徒弟,还是九重天,天命殿的神仙。”紫垣依然那般看着我,眼神里面没有任何波澜。
我向着紫垣大帝走过去,姿却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过去,我回了个无妨的眼神。
走到紫垣的面前,他曾经是我在九重天唯一觉得那堆神仙里面,比较好的神仙了。
如今他说我断绝师徒情谊不过是一厢情愿,那便依了他,道:“你说,要如何才算是脱离了师徒关系?”
他道:“我的徒弟和冥界勾结,还擅自闯入冥界,打破了镇压冥界的轮回镜,从此阴阳大乱,还惹的天下百姓苍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看这遍地的白骨,难道不是你作的孽?”
南耀笑道,“当初还未曾成立天与地的时候,人间都以弱肉强食为主,谁强,谁才能活下来,如今你们九重天打破这个规矩主张保护弱者,但……”
我冷冷的质问道:“难道我不是个弱者么,我刚去九重天的时候,受的是如何的态度,我想这件事情,紫垣大帝应该铭记于心吧,几次差点魂飞魄散,而他,你们所谓的天尊,几次用剑刺进我的胸膛,我就活该吗?”
紫垣眉头紧锁,道:“倘若你跟我回去面见天君,这一切的一切,天君自有……”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资格审判,也没资格掌握生杀大权。”
“九重天也好,冥界也好,地府也好,随便怎么样,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紫垣大帝,你还是放弃游说我吧,还有便是,你要如何才算是你我断了师徒的情谊?”我态度说的决然,我回去九重天的势必会被那群神仙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紫垣道:“在九重天上是有规矩的,但凡是师徒关系要决断的,必须受万箭穿心之苦,否则,这师徒情是断不了的。”
我一愣,微微道:“万箭穿心?”
我根本没有心,即便是有,也不过是石头心而已,这万箭穿心对于我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对,万箭穿心,倘若未曾受过,便不算是断绝师徒情谊。”
我抬起眸子,淡然如斯的说道:“好,我便受这万箭穿心之苦,从此以后师父与我再也没有关系了,到时候我和冥界有关系也好,没有关系也罢,都无所谓了,师父以后看见我也不必再手下留情,我们今日在此就此决断吧。”
姿睁大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担心道:“万箭穿心,听起来就很疼,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冥界就行了,何必和紫薇大帝在这里喋喋不休?”
南耀点了点头,“主人大可没必要这么做,这是九重天上的规矩又不是我们冥界的规矩……”
我挥了挥手,“曾经我是在九重天上拜得紫薇大帝为师,如今断绝师徒关系,自然是要以九重天的规矩断绝,是吧,师父?”
说到这里,我手一挥,顿时天空之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长箭。
我道:“师父,可还满意?”
泼墨走到我的面前来,道:“万箭穿心而已,我来替你挡,主人。”
我推开他,“以前我犯错总是有楚妄帮我,他总说,我的所有劫他都帮我渡,如今他还在沉睡,我也该学会,自己的罪,自己受着,你们不必帮我。”
泼墨还想说些什么,南耀却一把拉开他,然后摇摇头。
紫垣定定的看着我,道:“你当真要这般做,即使万箭穿心,也要和这九重天脱离关系?”
我莞尔一笑。
那长箭就好像雨点一般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被箭雨贯穿,躺在地上犹如被千万根铁钉,钉在地上一样。
我身上的素裙被鲜血给染的红彤彤的,好像开出了一朵朵妖艳的曼陀罗花,我站的地方也有一大滩血迹。
我手中紧握着手中的绸剑,发丝散乱着。
“主人——”泼墨有些焦急的喊着我。
南耀死死的拉住泼墨以防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这是主人的罪业,自然由主人亲手做个了断。”
等到我身体被“万箭”穿心了之后,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问,“这次是真的和师父断绝关系了吧,以后师父看见我,也不必留情,如今我已经常驻冥界,以后只得和师父兵戎相见了。”
我看了一眼姿,他立刻心领神会的恢复成了原来巨兽的模样,一只手把我捞起来,然后,南耀坐在他的左键,泼墨坐在他的右肩,转身离开。
“主人这么做,只是不想让紫垣大帝卷入这场纷争,不想因为他因为和主人有联系所以被九重天问罪,是不是?”
我扯起嘴角努力的笑了笑,“是……吧?”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紫垣好歹名义上是我的师父,到时候倘若天君发怒牵连到他,那个时候我也是过意不去的,紫垣曾经对我有恩,我不能不为他着想。
“石头仙儿……你真的以后再也不回九重天了吗?”
是桑定的声音,我全身不能动弹,躺在姿的手上,回过头去看着桑定。
他眼神里面的感情,我似有些看不懂,我说话都觉得费了全身的力气,我微微道:“不回了,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若是再见面,可能就是敌人了,那个时候,你对我可要,可要手下留情啊,好不好?”
当我说我不回了的时候,我明显的看见他的眼神似有闪烁了一番。
他道:“倘若你回九重天,师父一定会想办法留你一命,我们还能像以前那般一起玩,我也会尽力帮你,可是如今,你和这一群冥界的妖怪,在一起,你这是铁了心不走吗,还受这万箭穿心之苦,你当真是要与我……九重天断绝任何关系吗?”
“对。”
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实在是伤人,可是尽管不伤人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活在现在却奢望过去,明明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却努力制造各种假象,各种暗示自己回到过去,与其奢望过去,不如,早日从这种感情之中挣脱出来。
我虞挽念,什么都不好,但是在这些方面上,我看的比谁都清楚。
桑定眼神再也没有了光彩,看起来有些落寞。
傻桑定,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走,但是我倘若去了九重天,你又如何能保证我的安全。
假设真的如你说的那般美好,我又何必落的今日这般可怜的模样。
不,不是可怜的模样,应当说是新生。
我最终没有忍心继续看桑定的模样,也未曾知道他张嘴又说了什么,我随着姿等回了冥界。
我躺在床上,南耀心疼的看着我满身的伤痕,道:“主人,你又何必这般自讨苦吃,说断便是断了,哪儿有这么多事情,还要受这万箭穿心之苦,你这颗石头心哪里经受的住这般折腾?”
她一边用法术给我疗伤,一边眼底尽是可怜的看着我。
我躺在床榻上,“如今姿已经找到了,那么鸦呢?”
泼墨皱着眉头,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找鸦,那事情你先搁置一番,先好好养一下身子。”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道:“这冥界的冥界花是不是长在那刀山火海之中,你们带我去,我要拿到那冥界之花,然后救楚妄。”
南耀摸了摸我的额头,“这种东西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
我道:“嗯?”
“让恣去就行了,他身上的遁甲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都无法伤着他半分,采那花儿不是很简单吗?”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姿,他慢慢的爬到床上,郑重的点了点头,“对,我去采,冥王你就安心休息吧。”
我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三人看了我一眼之后便默默的下去了。
有些时候我真的发现自己挺固执的,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我坐在床榻上,想着,想去九重天看看。
虽然我知道,这样子的风险很大,但是,还是想去看看楚妄。
不知道九重天的神仙是如何安置他的,他身上的戾气是否还有加重?
但是要如何避开九重天那些神仙的耳目才能找到楚妄。
想来想去这件事情果然还是要从南耀那里入手,南耀一定知道如何潜入九重天。
这件事情定然是要瞒着泼墨的,他脾气很暴躁。
按照道理来说,南耀应该是属于暴躁的那一类,毕竟她那一头火红的头发非常好看,而且很火爆,出奇的,南耀却很温柔,就好像火与水的完美交融。
而泼墨,看起来应当是个很沉稳的男人,但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他比谁都暴躁。
我唤了南耀一声。
“你能不能带我去一次九重天……”
“冥王,这是为何?”
“我想等姿拿到冥界花了之后,我去一趟九重天,然后救楚妄……”
南耀皱眉的看着我说道:“那楚妄究竟是您什么人,您这般关心他,我记得他可是九重天上的天尊。”
我摇摇头,闭上眼睛,“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即便是我万劫不复我也要保得他平安,何况他变成今日这般沉睡,也是因为我,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去救他。”
南耀看着我的样子,大抵是明白了些什么,便道:“这难道是一场孽缘,可是,如今你你已经是冥界之王,就算你救了楚妄又如何,你确保他醒来之后会领你的情么?你们身份悬殊,你这样牺牲自己真的好么?”
我道:“你不懂,楚妄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命。”
他们怎么可能会懂,没有楚妄,就没有虞挽念,这是我总说的一句话。
南耀点了点头,“其实去九重天也可以,避人耳目也挺简单的,你知道冥界有一种法术可以瞒过九重天的人,这种法术施展了之后,九重天的那些人就看不到你,但是也有个禁忌,就是不能开口说话,一旦开口,九重天的人就会知道,所以你明白了么?”
只要能安全见到楚妄,这点小事对于我来说岂不是也很简单吗?
我立马答应了下来。
南耀摇摇头,“哎,说主人你是情深呢,还是说主人你太傻?”
可能他们会觉得我这么折腾为了楚妄,但是他们不知道,当时的楚妄对我的好,比起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当南耀拿着冥界花到我面前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说道:“主人,这是我背着泼墨从姿那拿到的,等下我便使个法术,你就可以去九重天了,不过……”
我抬起眸子,微微的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被泼墨知道,不然泼墨一定跟我打一架的,毕竟主人你还有伤在身,不是,主人,你是不是瞧着我比较好说话,所以才找我的呢?哇……”
被看穿了,我有些尴尬,赶紧找了个话题道:“难道不是因为南耀你比较温柔嘛,女人和女人比较有话题嘛,而且你还能懂得我的想法,我要是找泼墨他一定会阻止我的……”
她点了点头,“也是,不过,刚刚忘记说了,有个重要的事情,你看。”
说完之后她摊开手,一只纸千纸鹤在南耀的手中。
我有些好奇,伸出手捏住千纸鹤的翅膀,奇怪的问:“这个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像很可爱的样子。”
南耀道:“这个千纸鹤是我用冥界的法术折叠出来的,到时候你若是在九重天出了什么事情,便放飞这千纸鹤,这千纸鹤就会飞回这冥界,到时候我便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了,我最好不要看见这千纸鹤,因为不想主人出事……”
我安慰了她一番,“出什么事呀,当然不会出事啊,我把这冥界花给楚妄服下之后,我便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的。”
“主人,反正等找到鸦和临之后,哪里都可以去,何必又现在去冒险呢……”
“不是我冒险,是我放不下楚妄,我想他好好的。”
楚妄是我的命,他若不醒来,我吃不好也睡不好。
他那般高贵,我不敢说,奢求他多么喜欢我。
但是至少,我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南耀不懂我说的,但是却懂我这般执念是何意思,终究她还是点了点头。
“泼墨那边我会帮你好好的圆一下的,希望你这番去的时候,能一帆风顺,实在遇见了什么麻烦,放飞这只千纸鹤,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九重天来保护你,记得了吗……”
我看着她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暖和。
南耀闭上眼睛在我的身上施加了一道法术,然后对着我说道:“你大可直接去九重天,他们发现不了你的,我在隐身决的基础上给你施加了一道辅助的法术,那法术可以压住你身上的一切气息,九重天的人即使是天君,也没有办法,但是你若是要出了声音,那就没办法了,你会被瞬间发现的。”
我慎重的点了点头,我这么聪明的神仙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哎,人家九重天的人都不接受你的好意,你又何必这般苦苦执着。”
我没有说话,拿着冥界花,转身飞去了九重天。
果然,进去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天兵天将并没有看见我,我就当着他们的面,走了进去。
一路上路过的神仙都视若无睹,我暗想着南耀是真的厉害,施的法术当真无懈可击。
很快,我便来到天命殿。
我看着金匾上的烫金大字。
心里五味陈杂。
曾经我是天命殿的人,楚妄天尊是最疼爱我的人。
我原本以为楚妄天尊至少会被天君他们安排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
没想到进了天命殿之后,楚妄就在大殿之中。
他坐在大殿之中,双眸紧闭,脸色还是一如往常,身上的寒冰依然没有消失的缘故。
我捏着手中的冥界花,站在楚妄的面前,如今我偷偷潜入这九重天就是为了把楚妄身上的寒冰给消退,我眼瞧着这四周无人,手指一挥,那九天花便化作一股清风慢慢的渗透进了楚妄天尊的嘴里。
我站在原地,等待着楚妄身上的黑暗寒冰能一点点的化开,可是等了半天,楚妄身上的冰居然没有一点化开的迹象,我愣愣的站在原地,我想喊一声楚妄,但是想到这身上南耀施加在身上的法术是不能说话的。
眼瞧着楚妄身上没有任何变化,我真是急的半死。
想了想,果然这件事情还是要问问南耀才行。
我拿出袖口里面的千纸鹤。
我勾起手指点了一下千纸鹤的脑袋,那千纸鹤便如活了一般,从我的手掌心飞了出去。
飞到空中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刚刚用法术在千纸鹤的身子上写上了字,等到冥界的南耀看见之后一定会明白的。
放飞了千纸鹤,我走到楚妄的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楚妄的容颜,但是在接触到的那一刹那我又收回了手,不知道是敬畏还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比较龌蹉,内心对楚妄本就有一股子尊敬的感觉,自然此时此刻的轻薄让我觉得自己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