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长将信将疑,毕竟之前这个店铺做的是饭店生意,生意还算火爆没闹出这种幺蛾子。”
说到这里,他居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端起一碗茶,扫了扫茶叶上的蟹泡儿,然后悠悠的喝了起来。
众人正听的兴头上,看着他突然不说了,桑定赶紧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茶盏,呵斥道:“唉喂,你这说话说一半,真是太不厚道了吧?大家都听的正在兴头上了呢。”
泼墨也不耐烦的喊道:“赶紧说呀……”
星渊一看我们几个人听的简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然后那店铺的老板就蹲点,一直守着看着那神像,几个晚上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店长就呵斥那店小二说他没事瞎造谣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嘛……那店小二瞧着没事了,也以为是自己前些日子看花了眼,所以也就没怎么太在意,没想到,第二天,店长瞧着那店小二都日上三竿了都没个动静,才去敲响他的房门一看。”
“怎么了……”我们众人齐声问。
“死了。”
“死了?”
“死相极为难看,脸部都已经凹进去了,就好像被什么怪物给啃掉了脸一样,而且内脏什么都被掏空了,那店长一看整个人都吓晕了,立刻遣散了所有的店员,然后关门大吉了,后来低价把这店给打出去了,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原本以为也就罢了,大家渐渐的对这件事情也就忘记了,后来又发生了一模一样的事情,得偏偏这个店长是个死心眼子,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第二日又招了个店小二,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月呢,这里面连同那店长都一起都死了,死相也都是那样叫人害怕。”
说到这里,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众人打了个寒颤。
别说,说起来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和神仙打过架,又去地府看过鬼,如今却被这么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给唬住了,我皱了皱眉头,道:“之前我打破了轮回镜,所以极有可能是那些脏东西做的,我身为冥王自然有义务把那些脏东西收回去,不过我们也没发现这神像会流泪啊,不管是人还是鬼,敢动我阿妄神像的,我通通要它们下地狱。”
“那些人不进来的原因大抵是因为这个传说吧,我们不仅仅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还要好好的搞搞活动,星渊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毕竟你有美色。”
星渊低着头,道:“我才不做这样的事情,最近我儿子登基,正在民间巡查,要是看见了我,你要让我如何解释?”
我抿嘴一笑,“这个世界上长得比较像的人大有人在,你又何必害怕,再说了,我早就说了,一旦你脱离了肉体凡胎,就和凡间的那些事情毫无任何关系了,还有,你有法力在身,你儿子是找不到你的。”
星渊突然凑近我,问道:“倘若你害怕这个客栈里面真的有什么,我可以保护你。”
“你拉到吧你,我随便一个手下你都打不过,你还想保护我,星渊不是我看不起你,而你的仙龄太低了,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被我这般说了之后,他们几个人都捂住嘴偷笑着。
我听的有些疲惫了,来到楚妄的金身面前,微微道:“阿妄我先去休息了,明日再来看你。”
然后转过头吩咐,“你们这几日的任务就是要让这个客栈生龙活虎起来,现在我免得任务很艰巨,我必须要再九重天下一次行动之前把楚妄复苏。”
楼下的几个人低着头毕恭毕敬的道了一声:“是。”之后我才上了楼。
楼上是厢房,南耀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坐在房间里,拿出铜镜看着自己,七八岁的模样。
虽然我可以用法力变回去,但,那也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又会变回来,所以时间一长我也懒得变回去了,不如就这般七八岁的模样就算了,等到身上的法力逆回消失之后就行了。
不觉得困意来袭,我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眼睛都睁不开了,随后便闭上了。
睡到半夜,感觉有点阴冷阴冷的。
颇为奇怪,我睁开眼睛,但是好像全身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样,根本睁不开眼睛。
我想呼唤南耀,但是无奈,嘴也张不了,我感觉我的床前似乎站了一个什么东西一样,那东西就那样眼神锐利的直直的看着我,而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眼前一片漆黑,我很确定我床前有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应该没有我强,所以没有对我下手,但是我就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它的存在。
它身上似乎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吸引着我,好像要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面拉扯开来。
我突然冒出了个想法,这难道和地府有关系?可是地府的那些鬼差是不会知道我在这里的,我自从盘下了这个店之后我便用法术把整个店笼罩了起来,里面充满了我的结界,这里面的东西出不去,那些九重天上的神仙即使发现了一时半会儿也进不了。
所以我断定这东西定然就是这客栈里面自带的。
我感觉有些迷迷糊糊的,而且精神有些恍惚,我恍惚的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抚摸我的脸颊,它的手指甲很长,都能直接触碰到我的脸上。
我凝神定气,然后猛地呼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
我床前什么都没有,我有些奇怪的坐起来看看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
不,不对,刚刚那种感觉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幻觉,一定是房间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是我不知道的。
我闭上眼睛,用法术四周看了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一般来说我用法力来感知这四周是否有异物的话,除了太强大跟我一样隐藏了自己任何气息的生物我找不到以外,其他的,只要存在过都会被我抓到一丝蛛丝马迹的。
我始终感觉不到有任何异样。
我下了床,赤着脚打开门,走廊有微微的风刮得我脸有些冷,我正准备关上门。
突然一想,不对,我这走廊是不通风的,四周都没有开窗户,哪里来的风?
我慢慢的走过走廊,难道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妖?
可是不管我怎么看,这四周都没有什么东西,连只蚊子都没有。
我走到了楼下,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所以我赤着脚的声音倒显得有些突出了。
四处查看还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难道说,真的是我产生了幻觉?
我来到了楚妄的金身面前,打算给我的阿妄上一炷香,正当我拿出三炷香,一抖,那香便燃了起来,然后插上去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抬起眸子一看。
只见楚妄金身眼角处居然在滴着鲜血。
我大吃了一惊站在原地,连香都忘了插上去,我感觉心里有一阵阵的发毛,并且头皮发麻。
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楚妄的金身怎么可能会流血泪?
我把金身拿出来,然后拿了张手绢擦拭干净,随后再放回原处,我想想,再怎么说我也是冥王,不管这个客栈里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敢露头,我就让他永不超生,居然敢拿我楚妄开玩笑?简直是不想活了?
第二日,我下楼的时候,众人已经提前起来了,好像就在等我。
我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都这样看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啥也没有啊,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一看,似乎还少了个人,南耀去哪儿了?我不禁问道:“怎么就你们,南耀呢,怎么不见了?”
星渊站起来道:“刚刚南耀看见了一个将军从我们门口走过,她就好像疯了一样,然后追出去了。”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奇怪的问:“这南耀向来都是我们这几个人之中最有理智的,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难道是被那个将军的美貌给迷惑了?”
难道这天底下还有比楚妄和星渊美貌的男人?那不应该啊。
泼墨端了一些粥上来分发给大家,然后道:“你们就不要管这么多了,那个将军和南耀,罢了,也没有什么。”
众人听着泼墨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虽然很想问下去,然而泼墨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若是不想说的话,即使你杀了他也没用,偏偏只有泼墨和南耀最熟悉,虽然我曾经是他们的主人,但是由于轮回了太久我早就已经忘记了泼墨和南耀一些私人的事情了。
很快,南耀回来了,我凑上前去微微的问道:“南耀,你干嘛去了?”
南耀低着头,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随后她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然后撩了撩火红的长发,笑道:“没什么呀,只是刚刚出去随便走动了一下嘛,你们不要这么介意。”
我按照惯例去给楚妄上了三炷香,然后又忍不住盯着楚妄的金身看看,他金身眼角并没有任何异样。
昨晚难道是我的幻觉?
桑定拿着账本走袄我面前,叹了口气道:“我堂堂紫薇大帝的弟子,居然当起了帐房,更可气的是,这几日一笔帐都没有,唉。”
“我说,星渊,那些人被那个传说给吓到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再去拉点人来啊,你看楚妄这香火一点都不旺,全是我们几个人上的香,七色鹿说,除了凡人上香有用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用处,这样下去,我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星渊也是一脸的委屈道:“我等下就去。”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我先回房了,要是主人有事可以唤我出来。”南耀说完之后直接转身上了楼梯。
奇怪,很奇怪,这不像是南耀素日里的作风。
“说起来,你既然当过皇帝,你应该认识南耀追的那位将军啊,到底是什么?有什么来头?”
星渊道:“来头?他就是我们龙吟国的常胜将军啊封义呀。”
封义将军?这个人听起来似乎特别的耳熟。
我在脑海之中搜索着他的名字和相貌,很快,我便记得之前和这封义将军交过手这件事情。
我道:“这封义将军难道和这南耀有什么牵扯吗?”
星渊勾了勾嘴角道:“这件事情嘛,难道不应该问问泼墨嘛,泼墨似乎对这件事情了解的相当透彻,不过按照泼墨的性格,是不会说的。”
我唤来泼墨。
“这南耀最近这么反常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啊?”我郑重其事的对着泼墨说道。
泼墨脸色一如往常,丝毫没有被我这样“郑重其事的模样”给震慑到,然而淡然如斯的说道:“主人活到现在,少说大大小小的也经历了这般多的劫了吧,有些事情,无论是主人,还是我,就只能当个旁观者,那个封义将军是南耀的劫。”
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唤泼墨到我面前,“我不插手她现在的事情,但是我总是想听听她之前发生的事情,说。”
看着我这般坚持的模样,泼墨道:“如果说,这件事情说出来的话,定然会很长很长,不如我带主人去看看如何?到时候就自然会明白了。”
去看看?“这怎么看?”
泼墨神秘一笑。
“等等我们也要去看看。”桑定和星渊异口同声的说道。
泼墨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一挥手,瞬间,我们已经不在了客栈。
身旁有许多穿着打扮艳丽的女子,而且还有一些长相猥琐之人时而走来走去,这个地方还真是热闹。
“这里是……”
星渊立马抢答道:“这里应该是青楼。”
“青楼?”
“青楼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一般来说青楼里面有许多供男人消遣的女子,这些女人大多都会一些房中术,也就是世人常称之为寻花问柳的地方,嗯,不能说的太详细了,反正阿念理解就行了。”
听着星渊这般叙述下来我大概也了解了是什么地方,我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道:“看来你这一国之君也没少来这种地方啊,是不是,知道的这般详细。”
他突然红着脸辩解道:“才不是,只要是男人都知道这个地方,这有什么好诟病我的?”
“既然不是你,你这么着急辩解干啥,算了算了,不要再说了,即使你经常来这个地方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不过打趣你了罢了。”
很快,在一群人之中,我瞧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她不似这些穿着打扮妖艳又性感的女人们一样,她穿的很冷清,与其说是冷清,不如用一个素来形容。
很素,这些女人穿的五颜六色,露着肩膀和脚丫,走路的姿态都似乎可以要腰给扭断,反而,这个穿着打扮很素的女子就在一个角落里面坐着,似乎不把眼前的场景放在眼里。
泼墨慢慢的出现在我身后,微微道:“主人应该明白她是谁吧?”
我当然明白她是谁,看这一张美到极致的脸蛋我就明白了她正是我的手下南耀。
我道:“南耀之前也是个凡人啊,那么她之前是凡人又如何辗转反侧到了冥界,然后成为了我的手下的呢?这一点我还是蛮好奇的。”
“南耀之前确实也是凡人,我之前也是凡人,不过这些事情之后再告诉您吧。”
由于南耀一直在角落里面并没有那些女人那般热情,偶尔有个男人上前询问她,她也爱搭不理的,很快,老鸨就注意到了南耀的行为。
那老鸨大抵看上去是个五十几岁的女人,穿着那是花花绿绿的,脸上的粉簌簌的往下掉。
她讽刺的声音在我耳中不住的盘旋,委实难听。
“当初可是你死活要进青楼的,如今进了这青楼,你说你也不帮我揽客,天天在这儿摆着这一张要死要活的脸到底给谁看啊?你这样不是摆明了要砸我的店吗?你就说你能不能接客了?”
那老鸨说完之后还伸出手去捏南耀的脸。
南耀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任凭老鸨蹂躏她。
看着她跟一条死鱼一样任凭如何折腾都没有用,老鸨叹了口气道:“先饿她个两三天,饿死活该,饿不死,她就应该知道,入了这青楼之后就该有这青楼的规矩。”
很快,南耀就被几个侍卫给拉了下去,不知道为何看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心疼。
南耀被关进了一间柴房里面,那柴房里阴暗潮湿四处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而且偶尔还会看见一条手指粗的蜈蚣从墙上爬过,南耀在这个房间里面呆了差不多两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才有人来开了门,给了南耀一口水喝。
南耀疯狂的捧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之后,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双眸无神的模样。
直到老鸨走过来,冷笑的说道:“南耀,你莫要等了,你的意中人是不可能会来接你走的了。”
南耀眸中就突然有了神,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他说了,等他高中状元之后就会来娶我的。”
老鸨看着南耀眼底的那一抹希望,觉得煞是好笑,伸出手在兜里面摸出一张喜帖丢到了南耀的脸上,微微的说道:“你不信?不信就好好看看这个。”
南耀脏兮兮的手握住了脸上的那一张喜帖,有些疑惑的看着上面的字。
我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这是喜帖,定然是哪家人结婚了吧?”
果然,星渊猜的没错,南耀看着那张喜帖,眼神里突然出现了震惊以及许多的不可置信,然后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嘴唇干裂,目光灼灼道:“不,不可能,你定然是为了让我接客所编出来的幌子我是不会信的,我是不会信的!”
老鸨笑道:“是吗,你就这么喜欢自己骗自己吗?别忘了,当初你来青楼卖了你自己,然后把一大笔银子交给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去考取功名,你以为在青楼里面什么都不做,一副以死相逼的样子我就怕了吗?你好好看看,你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男人,如今已经娶了这公主,哪里还有你这青楼妓子的事情?”
南耀双眸猩红,怒目而视的站起来,吼道:“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对待我的,绝对不可能我不会相信你这般挑拨离间,我最了解他,他说等他考取了功名就会来接我的,我就一定会相信他会来!”
老鸨已经没有耐性了,道:“把她送到厢房里面,一会儿就安排客人进去。”
很快,南耀就被拉到了厢房里面。
看来今日是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南耀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把剪刀,藏在了身上。
“难不成南耀要自杀还是打算如何?”
桑定道:“应该不会,我想她拿剪刀大抵是为了自保吧。”
很快,厢房的门被踹开了,一个油光满面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进来,这男人一看见南耀,立刻眼神就色迷迷了起来,他来到南耀的身边,捏了捏南耀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道:“小娘子,今天哥哥来跟你好生欢好一番,快让哥哥来摸摸……”
南耀被吓的连连后退,那大汉并不给南耀喘息的机会,直接一个猛扑上来。
南耀瞬间拿出了藏于腰间的剪刀,喊道:“你,你不要过来,你倘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再杀了自己!”
那大汉大抵也是经常寻花问柳之人也知道在这青楼,有许多刚烈的女子,所以依然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笑的更加猥琐,“小美人还挺烈的,哥哥就好好爱爱你。”
南耀瞧着吓不住他,二话不说用剪刀最尖锐的部分抵住自己的喉咙,很快,血就顺着那剪刀流到了手上。
以前见过这种烈性女子拿出剪刀不过只是吓唬吓唬人,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玩真的,那大汉瞬间就怂了。
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猛地,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南耀推开窗户一看,不知道哪家的人正在娶亲来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很长,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娶妻,否则也不会有这般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