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那不是人的狗东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看到长命符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管也不顾,那生产不久的妻子,那不足百天的孩子。他就是非要要发混了跑到玄冥境内来找浮尘,她又得去给他踹回去,不想却给人跟踪,说是知道了他与魔教的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在。”
别人臆想里的瓜葛,却不过是一场不留情的撵人罢了。
“浮尘原本不是个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人,可是那些话越传越往狗扯的方向去了,说什么浮尘还给他生了孩子这种鬼话,闹得阳城那边也是个不小的笑话,阳城的大舅子家把他绑了回去之后,就开始有人讨伐浮尘是个从中作梗的狐狸精,破坏假话的玄冥罗刹女。又说什么为了那个龟儿要大开杀戒可,还说玄冥要出手毁了阳城,毁了所有知情的人,全都是些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却没有一个敢在玄冥人面前出出来一句清清楚楚的话。”
“这一点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浮尘不管事,倒也无说谓他们说,让他们说去便是了。”
红玉并没有立马就把故事接着说,而是平息了一阵子之后,自嘲一笑,也似乎在笑浮尘,“她啊,就是人有点傻,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她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却把那些小事放在了心上。风言风语流传了出去,阳城沈家人也是按耐不住了,穆家二老说了不管这个儿子了,有辱门风,任由沈家家主处置去,结果抓回去就出事了,沈家家主把穆泽弄死了。我说啊,要是当初浮尘会这么轻易就把穆泽弄死,哪儿有后来这么多事儿?”
看样子,浮尘果真是去管闲事了。
“本只是去澄清此事,还她自己一个公道,也给穆泽一个清白,结果呢,她那时候看到了穆泽的死相,就犯了怒,出手伤了人,落在外头传去,就越是把他俩的鬼事弄成了真。也就是那一段时间,浮尘突然说要将宫主交付于我一事,我本以为她不过是出去避避风头,不再参与这纷争俗杂事,我就承了那玉碟,答应了她的话,放心她出去,我也就接受各位长老的考验,可是这么一考验,就是长达数月,可是我没通过长老们的考验,她还是留了下来,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开始训,差不多一年多一些,才顺利出师,这一次她却没再打招呼,就在我受考验的时候,偷偷出了宫,一个人也没有支会。”
其实极有可能只是没有支会红玉一人而已,丁长老是亲眼看着她出去的。为了红玉好受一些,赤莲闭紧了嘴没有说,给他插了科打了诨去:“长老最近来可能是老了,精神不足了,他们考验我那不足一月。”
红玉心不在此处胡吹,继续道:“谁知道她出去了就没有出来过。”
实则是回来过的,只是红玉不知道罢了,就是那时候,带回了已是孤身一人的白隐修。不,还有几岁大的望舒。
虽不知道白隐修是怎么就丢了妻女,也不知道在哪就养了望舒,更不知道浮尘为何会在那个当口带回来了白隐修。怎么看,也怎么不觉着浮尘是去管穆泽的事儿了呢。
可是,就算是去管了穆泽的事儿,又怎么会在短短几年后,就给残忍杀害,一刀刀肢解了扔回了玄冥?
不明白,太多的事儿一下子全部都在中间揉乱成了一团,心里忽然就烦躁了起来。
“我以为浮尘是去管穆泽的事,可是后来我觉得应当不是,因为自打穆泽死后一年多吧,也就是我承继宫主不久之后,才听说沈家早就一场大火给烧了,全都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我知道绝对不是浮尘,她不至于赶紧杀绝的。再则,她其实也认为穆泽是咎由自取的罢了,小小动个怒,对得起穆泽那么多年给玄冥供的草纸罢了。”
“那你认为她出去之后,不再回来是为了什么啊?”
红玉伸手,摸了摸黑黝黝的夜色,长长叹息,道:“可能是为了躲我吧,她不管事,却是个心细的人,就是那一阵子没日没夜训我时候,我俩老是吵架。”
“你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藏好,还有她不愿意接受你是她徒弟的事儿?”
红玉回想起曾经那段争吵,苦笑了很久,“这倒没有,她知道我对她如何的,她不笨的,玄冥宫也一直都不是个被世俗所约束的地方。她躲我,只不过因为她不想让在那种流言四起的时候,还安安心心地做我的那啥罢了。”
红玉倒是对浮尘亦是喜欢他得不得了这一件事深信。
赤莲此时装着不懂了,“哪啥啊?师父?”
红玉立马一个脑崩儿弹上赤莲的印堂,一个红印子立刻就印了出来。
“我与浮尘,浮尘与我,其实不过是名分上的师徒罢了,当年我流落在外头的时候,浮尘与她的师父出行在外见着了,她那时候虽然是个冷淡淡的人,却是第一眼见了我就要带回去的。”
赤莲嘟囔一句,“原来玄冥宫主爱捡人回去,是一种传统,人人爱捡,不捡似乎就没资格做宫主一样,什么时候,我是不是也去捡一个回来好了。”
这一句嘟囔放在红玉耳畔只是笑笑,转眼便拿了出去,可是却不见得会在雪衣那儿好拿回去了,“你可能给我说说,把人捡回来做什么呢?”
她一个激灵,捋直了背脊梁,“捡回来看家吧,宫里缺条小狗看家。”
红玉见着,还只是笑笑,却带着愁,浓在夜里的深愁。
“那时候她师父澜楼宫主啊,问她带回去做什么,她眼珠子骨碌一转,说的是‘捡回去做我徒弟’,就这么做了她徒弟,这么一晃都是快四十年。”
却生生将这一对不像师徒的情人,隔了十多年,也隔了生死。
“既然浮尘宫主与你有情,那红叔,你可得真做好一些准备了。”
红玉脸色一沉,再是心一暗,挺直的背,也弯了下去。手也缩了回来。他一直都将一只手轻轻放在空中,赤莲一开始以为这不过是他的习惯,可是一道说了这么久,也难见他放回来,手会难受,可是心会因为难受,而不愿意放下去,因为浮尘,这世间,哪儿都是浮尘,所以他抚摸周遭气息,其实就拿了一个没什么意思的相近之物而已。
浮尘,是他心里的浮尘,而他只能抚摸空中的浮尘。
“浮尘宫主至今不回来,要么是看上了别的人,要么,就是回不来了。”否则她一定会回去的,她也算是回去了吧,可是却再回不去红玉的身边,但在她在红玉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走过。
红玉一开始拿着浮尘或许是隐居的鬼话来讨好自己的小心肝,其实他能明白其中真相的。
“你以为她跟了别的人,就真能跟得了一辈子,小丫头,人要狠一点,才是生而为人。”
半老头子又是在逃避,可是赤莲却一点都不愿意去拆穿他。
她转头就把矛头对准雪衣,“听着没,你要是敢跟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隐居啊,生孩子去啊,我肯定是放不过你俩的。”
雪衣有一股子怨气,只能自己可怜巴巴地咽下去,“好好好,我不去。”
红玉摆摆手,示意他俩回去,他要一个人在这里看星星,抓耗儿,赤莲实在拗不过他,只能把毛毯盖在他身上,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