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街条与北街条客栈的交接楼之处,赤莲挽着雪衣,正要往边上一拐,突然间停下来了,歪着头去,杵着一个地方死瞅着。
“咦,白长老怎么往‘聚仙冢’过去了?难不成,这还真是要,要赶上春天的尾巴去这个时节发个春?”
正走着一突然间不走脚了,习惯性一望边上看,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儿。那东街的中间处,正是那“奉都”男人最多的地方。这男人中多的,也是那些管不住嘴,管不住腿的浊物,所以白隐修一身上好的素色翩衫很是出挑,一眼就盯上了,远瞧着,还真就是一个陌上的人如玉,道上的年少公子无双。可是可惜了,这不是年少无双的公子,却是个年老无双的佳郎。
雪衣一听到这话,顺着眼光一看,正巧看到了这后一步进去的,正站在那老鸨子面前的人。
瞧上一阵子之后,温雅地笑了,“白长老这年纪,要是想要寻些什么佳偶,也是说得过去的,你这么看着,倒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呢,别这么愣着。这里江湖人多,这张脸面一摆在此处,他们都还知道你是谁的,乖,咱们赶紧的回去换身衣裳再来逛窑子去看白长老啊。”
“坏人!谁叫你这么做的!你这么拆白长老的台子,可怜白长老一大把年纪了,还得让你这么折腾着。”话儿说得格外正经,可是,赤莲却是不自觉坏笑着看着他,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说,雀跃得很,“那咱们赶紧回去换衣服搅乱长老的事去。”
“你啊你。”雪衣在背后心情忧郁地给了白眼子去前面小跑着的赤莲,没得法子,加紧脚步跟上去,一把拉住,“跑什么跑啊你,后面有鬼在撵着啊?屁股不疼了?刚才还颠着颠着的,现在就这么来劲了?白长老要是知道了你背地里要偷偷摸摸地去坏事,指不定又要给你下什么毒,少去搀和着啊。”
“呃……”赤莲苦着脸看着他,“我就是内急,需要回去了,不要慌,我才懒得看白隐修那小老头子呢,你非要拆穿我。哎呀,咱们回去了嘛。”
拉过人去,直接踏过几些小铺子的篷顶,不多时,直接落在了客栈的楼顶,沿着院子的一棵大枣树溜进二楼的长廊木板上。
回到天字号的房,一身鸦青色的长衫亭立的天涯抱剑木讷讷地站在门前。
“宫主,你回来了。”
天涯此刻已经回来,那么,她正经着问:“嗯,如何?那个人……”
“属下失职,没追到。”话不多言,天涯单腿跪下,双手握剑往前一耸,这是他在求降罪。
“呼”一声叹气,天涯老是这个样子。赤莲取下面具,颇是恼火,对着这榆木脑袋的天涯,对他自己的规矩很是没有办法,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按着往常,就算让这个人自己下去反省一下即可,这天涯他人也会去大大惩处自己的。
“那你以后的任务就是关注着那人的举动,无论在哪儿,一有动向,直接动手,我管他是不是善的,管他的背后是不是有谁撑腰的。但是这人恐怕会有些不好对付着,你自己要小心的。”
“是!”
赤莲左右一大望,越过前面半跪着的天涯,“人多眼杂,进来说话。”
“是!”
门被轻声掩上,她问天涯:“你是追到哪里去了?有没有见到那个人长什么样?”
“我刚上去时他就跑了,虽是之隔着数丈远,但是我追不上,半柱香就给让他逃了。不过,我看着那个人,长得有些怪异,有点,有点……”天涯歪着头,皱着眉,不知道用什么一个词儿怎么形容。
唉,天涯这个傻孩子啊,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啊。
“诡异。他的身量不大,好像比我还要矮上一些,看着他的骨架不太大,可能是个女人的。但是他吧,不像一个女的,这是他给我的诡异感,长得吧,也不是那么容易可辨得出来的。对了,你可有听到他说话?可知道是男是女?”
“别的话没说,只是重复着说了几句‘快了’,不知道是要说的什么意思。最后还笑了一阵子,然后就加紧了脚程飞走了,赶不上。”天涯那样子,似乎也是在很疑惑着那个人是男是女来着。
算了,赤莲觉得靠着天涯,是永远不会清楚的。也本就不指望这天涯能分得清男女一事,就连自己换了一身男装,他也能像才见到自己的清欢师兄妹两人一样,闹不清自己在是男是女呢。
这连守了多年的玄冥宫主他也指不定能安出个什么名堂来,那个连自己都不辩得性别的人,要让天涯去看,还真是特别有些为难天涯得很呢。
那个人一开始还是在跟着天涯戏耍一样,但是天涯的脚程却只是能跟着不落下,最后才磨了半柱香才离开,这才是天涯跟不上的原因吧。
“轻功是不错的,那他的功夫如何呢?”
“没有交上手,想来应该,”天涯一顿,认真地看着赤莲答话,“应该不比你差。”
“哦?”
这一番让天涯都有些难为情的话来说,自个也知道他不是不比自己差,天涯那话一顿,这底里的真意思绝对是要超过自己的,只是不知为何,木讷直肠子的天涯他,今日居然还给自己委婉了一番。
“那便是有意思了,找到人玩了。”
就像是见到了烧鸡的慕清欢一般,赤莲眼睛里都冒出了多年来的很难见的闪闪亮亮的眼神,这除了偶尔在冬日里见到雪衣缩在自己的大床上抖抖嗖嗖地换衣服露出了一小块肌肤时才能有之外,别的,就没在见过了。
雪衣扶额,摇头,叹声:“你啊,就是爱玩,做点正事啊。”
“哦。那我好好说,”她一下子收起来那表情,正儿八经说道:“那天涯,你传令下去,让人在这一块各处看着点,本宫非要把他端出来。”
“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