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体渐渐有了感知。
像是从虚幻,一点点,回到了现实。
我闭着眼,手指开始有意识的弹动,眼皮逐渐的撑开,缝隙中,慢慢的,入侵大片的白。
病房。
我在医院。
思维旋即给出数据,耳边很安静,没人像以往一样叫着我的名字……
慢慢地适应了一下光亮,眼球转动,看到了坐在病床边上手撑着下巴打盹儿的任心。
任心?
看到她的瞬间我还有些恍惚,她不是应该在莫河么,怎么会在这儿?
脑子像是生锈了,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是拽着箱子跑来看我,然后,我们去了纸扎店,接到了祝浩的电话,妈妈带着他跳河——
妈妈……
想到这个称谓,心又开始发酸。
记起来了,我被迷眼了,还做了个梦,很真实很真实的梦。
叶红霞,并不是我的妈妈。
“精,精卫?”
任心感受到我的注视就睁开眼,随即就是欣喜的样子,“你醒了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没有不舒服。”
我轻声的回她,嗓子还有些哑,四处的看了看,这不是单间病房,但三张病床,此刻,只有我一个病人,陪着我的,也只有任心一个人。
“精卫,你等等,我先去叫医生!!”
任心说着就要跑出去,“这个高大壮,要晚出去一会儿买饭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你……”
“等等。”
我扯住任心的手腕,示意她我没事,醒来,被检查,这种事我重复过太多遍,经验都丰富了。
“任心,你先告诉我,祝浩和……我妈呢,我睡了多久啊,为什么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种感觉太不爽了!
日子过丢了一样!
“你睡了……不是,病了一星期了!”
任心扶着我坐起来,“阿姨和祝浩之前也在这个病房住院,就旁边那俩病床……不过他们俩早早就没事儿了,今天上午,就办理出院了,你爸爸和三叔送他们俩回家,我和高大壮留在这照顾你,这不中午了么,高大壮去买饭了,医生还纳闷儿呢,说你退烧后早就应该醒了,要不是三叔说你一病就需要时间才能醒,叔叔都准备给你转院了,就怕你有什么后遗症。”
“出院了?”
我哦了一声,他们俩没事,心就算是放了。
梦里的妈妈没骗我,她没带走他们……
这个家已经千疮百孔,哪还经的起这个?
“三叔……”
我紧了紧眉,:“我三叔也过来了?”
“出这么大的事儿他能不来么!”
任心还心有余悸的,“那晚上可是看到三个脏东西啊……不过等你跑过去,他们三个就不见了,然后就看你在原地晕倒了,吓死我们!”
“晕倒?”
不对啊!
我是拍出去一掌,见叶红玲的脸起完变化才被迷眼的啊……
“你一跑过去他们三就不见了!然后你就晕了!”
任心手上还比划着,“我和高大壮正要跑过去扶起你……正好,救护车也来了,要不然的话,你弟和你妈,都救不活了。”
这么说,妈妈是一开始就给我迷眼了?
先前经历的,都是虚幻的……
任心他们并没看到!
“精卫,这医生都说了,阿姨和你弟弟,能醒过来都是奇迹,知道吗,他们之前都没有生命体征了,最后啊,医生用那个东西,叫什么除颤器,就是带电的,一直在电你妈妈和弟弟!”
任心脸白的,“当时你也在抢救室,后来有一个医生说,你闭着眼,一直在哭,还说什么不要在伤人了……后来啊!阿姨和你弟弟就又有呼吸了,老玄乎了!”
“……”
我没言语,和梦对上了,梦里的这个妈妈,果真是让我开心就好。
她没有食言!
“三叔是怎么被找来的……”
“就是我和高大壮跟你爸爸讲,看到了三个人,你爸爸说,其中有一个,可能是阿姨的妹妹,她或许是太想阿姨了,要把阿姨带走陪她,还说,本来订的那些个纸扎就是为了阿姨的妹妹能好走的,没成想,她又搞出这种事……”
这不跟我一开始想的一样么!
事实呢!
远不是如此!
“你爸爸怕阿姨的这个妹妹再闹,就找的三叔过来,怎么说都差点闹出人命,好几条呢!那护城河……你还说跳就跳了!”
任心也有些叹气,“三叔一听就急了,着急忙慌的赶来,这事儿,好像还瞒着仙婆奶奶的,怕她知道了跟着着急上火,结果,那三叔一来吧……”
语气一顿,我看向她,“怎么?我三叔一来……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任心挠了挠头,“就是你之前一直在说梦话,三叔看了你一阵就说你不对,出门不知道去干嘛了,回来,就把你爸爸叫出去聊了一通,然后,你爸也心事重重的,昨个,高大壮还和你爸爸聊天,说等你醒了,你就是你们家最大的功臣,要是没你,祝浩和你妈妈就得淹死了,可你爸的表情的特别怪,还说什么,让你多睡几天比较好,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呵呵——
我没吭声,懂了!
三叔肯定全明白了!
他只要通****,亲妈那边就会把话跟他说清楚,鬼么,一根筋,她更没必要和三叔撒谎!
爸爸这,要是听三叔说完,自然就会无措了,毕竟,是祝家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啊!
擦!
真是滴水不漏啊!
给我忽悠的!
姐们儿真就一点都没怀疑过叶红霞不是我亲妈!
为啥?!
祝小英那么嘴碎的人都能咬紧牙,她都没透过一个字儿啊!
就说他们瞒的多严丝合缝!
可……细想想,也并未毫无漏洞,最早有次,我还在病房外偷听过妈妈和祝小英说话,那时候,妈妈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探讨一个陌生人,只是,谁会真往自己是陌生人那面去想?
嗨!
“精卫,那高大壮偷听了一点三叔和你爸爸的谈话……”
任心吭哧瘪肚的看我,“他说……好像你不是你妈亲生的……但他又不确定自己听的对不对……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你问我?”
要我怎么说?
可笑啊!
“我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任心加着小心的看我,“要真是那样……精卫,你太可怜了……”
“先别说这些了。”
我淡淡的打断她,和朋友没必要掰扯这些,这样,只会让他们更担心,“高大壮没事儿了吧,他那天也跳到河里了……”
“他就是着凉感冒了,没大事儿。”
任心提到他还挺佩服的样儿,“精卫,高大壮真挺讲究的,我这边正打电话叫救护车呢,他脱下羽绒服就跳下去了!”
“……”
我想着高大壮平时没个正经的脸……
‘讲究’这两个字说的简单,要做到,何其艰难啊!
“精卫,其实我挺内疚的……”
说话间,任心又拉住我的手,“我当时都吓傻了,其实,我也应该跳河去救你的,但是我……”
“你往哪跳?”
“啊?”
任心愣了愣,“河啊,高大壮都跳了,我没……”
“啥好事儿啊,你抢着跳!回头我跳楼你也跟着跳?”
我都要被她气笑了,“再说,我高低还会两下狗刨,你个旱鸭子会啥啊,得亏啊,你没跳进去,不然还弄不过来了呢……你要是出点事儿,你妈都得上吊了!”
“可是……”
“任心!”
我攥着她手用力,:“我知道,你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可好朋友,不是被从一起跳河上看的啊,高大壮能跳下来,那也是他会游泳,不然咋救我?说难听的,那不等于组团去投胎了么,再说,你都够讲究了,我就问你,你妈这些天找你没?”
不说就待三天么,在这照顾我一个星期了!
她父母不得早急眼了!
“找我也没用……”
任心闷头说着,“反正你不醒我不走……”
我有些失笑,:“那你撒的谎怎么圆?不是说学校补课么,现在你妈肯定知道你在我这儿了吧。”
“嗯。”
任心点头,“三叔都来了,这玩意也瞒不住,我妈那边……是,她挺生气的,但我又没用她的钱出门,再说,你生病了,我能回去吗,大不了回去就挨一通掐呗,都习惯了,没大事儿。”
我扯了扯嘴角,眼睛还是酸了,“任心,那现在我没事儿了……其实,我应该领你去玩玩的,但这一醒,我们家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没办法……”
关键也没心情陪她去玩了啊!
“我懂!”
任心点头,“你要醒了我就放心了,我来就是为了看你的,玩啥时候不能玩的,来日方长,再说,这些天我在这照顾你,每天也出去买个饭啥的,该看的都看了,长见识了。”
我嗯了一声,“那就这样,你先抓紧时间买票,赶紧回家,在耽误几天,你小年都在外头过了,你妈好担心了。”
“在说吧。”
任心执拗着,:“等确定你好了,我在走。”
“我真没事儿了!”
我急了,“任心,你这……”
“哎呦喂!!”
病房门推开,拎着盒饭进门的光头看到我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了一样,“这谁醒啦!让我瞅瞅!喝!这不是我好姐么!咋的!舍得起床啦,您这可真叫我见识了,超长美容觉,绝对自然醒!”
闹!
哎~一看高大壮闹我反而放心了,他越嘚瑟越好!
“怎么不说话呢!”
高大壮颠颠的过来,放下饭盒还跟我劲劲儿的,“怎么样,跳河过瘾不?祝二驴子那可真是让我开眼,绝对的女中豪杰诶!一个转体三周半外加旋体后空翻再来一个三点二五力臂的就给我跳进去了你!啊,我还以为你在莫河还有啥水中皇后或是冬泳小公主的名头,结果,回头我才从任心这知道,您就会两下狗刨啊!”
“怎么的!”
我憋不住要笑,“姐们这是自学成才!那还没发挥出来呢,要是场地在合适点,我都能给你来一个转体七八二十度的狗刨,你信不信?!”
“信!!”
高大壮眼珠子瞪得,看来感冒还没好,说话声音还发囔着,“好姐,咱下回跳的时候,务必得记着压点水花!别噗通噗通!跟下雨似得,咱要扑~一下下,明白不~”
“你噗个头噗!”
我实在忍不住了,“有完没!”
高大壮也笑,朝我凑了凑,“哎,你真是就会两下狗刨啊……”
“嗯。”
我点头,刨第三下我都费劲!
“那我就不明白……”
高大壮拧眉,“你都没换气儿啊,怎么在水里闷那么半天还啥事儿没有的……”
这个……
亲妈妈护着呗!
没法说!
“忘了我是干啥的啦!”
我抬眼看向他,“你只当我当时被神明护佑了,说实话,高大壮,姐们儿是真没看出来,你游泳可以啊!咋,有过外号浪里黑条呗!”
“低调,低调~”
高大壮和我闹了一会儿心里就有数了,拽着椅子在旁边一座,“行了,通过哥们的观察,祝二驴子同志,无论是大脑还是小脑,均没留下后遗症,还是可以继续投身革命滴!”
“……”
我抿唇不语,一旁的任心早就笑的停不下来了,看的出来,通过我养病的这段时间,介俩人已经彻底熟了,任心对高大壮的说话臭贫方式都接受无误!
“大壮,谢谢你。”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冲他小声张了张口,还是那句话,人只有遇到事儿了,才知道,周围朋友到底啥样,这年月,能两肋插刀的朋友太少,能不反着被扎,就算是幸运了。
所以,高大壮和任心对我的情意,才更显珍贵。
高大壮给我削苹果的动作一顿,咧着嘴丫子就朝我笑,“怎么,想意思意思?”
我笑了一声,“你想要多少意思?”
来劲!
“这个嘛……”
高大壮‘啧’~了一声,“得稍微大点的意思,千万不能小意思!”
五块钱拿不出手呗!
“不是……”
任心有些懵,“你俩说的是什么意思?”
“……”
我和高大壮对视一眼,旋即失笑!
“秘密的意思!”
高大壮逗弄她,“只要我这个二大神和大神才能懂得意思!”
“切,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呢!”
任心不爱搭理他的,想起什么似得,转眼看向我,“精卫,其实你这事儿也赖我,我应该早点提醒你的,来时我就看了你的星盘,你最近三限太阳负相火星,特别容易生病,冲动,着急……”
“行了,任同学,你歇会儿啊,这事儿我回头想想都觉得晦气,那天我穿的都啥玩意儿,跟他妈上坟似得,老天爷这方面还真挺照顾我的,差点让我没白穿了。”
高大壮抬手打断她的话,“好在事儿都过去了,虚惊一场,不愉快的,咱就不提,说点高兴的!”
“嗯。”
任心也有些悻悻的,“主要是我还没到那高度,精卫,你在等等,在等几年,我肯定就能预测出具体事情和规避了。”
我没应声,她意思我懂,可这东西,甭管中的还是西的,就要落你头上了,你怎么规避?
之前,我不也总做梦么,现在想想,这个梦的寓意大概就是我妈要带走叶红霞和祝浩,或者,她就是想要把一切说出来,她不想在藏着掖着了!
倘若任心以后真能做到看的门清也好,不然我这个当事人啊,这辈子都没法给自己看!
……
“对了大壮……连隽那边怎么样了!”
一个多星期了,他爷爷的事,应该过去了吧。
“我正想跟你说呢!”
高大壮找出一份报纸递给我,“连大哥又上报了,他现在已经是连晋堂的大掌柜了,不过,好像还没拿到什么绝对控股权……”
我接过报纸就瞄了一眼,上面写着连晋堂少东继承遗嘱后手中掌握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已成为连晋集团新任当家,但文内还强调了一下是相对控股,潜台词就是……有被干掉的可能?
“这么说,他现在应该特别忙吧。”
“嗯。”
高大壮点头,“但是,你被送到医院当晚他就过来了……”
“哈?”
我愣了愣,“那晚……不是他爷爷葬礼的第一天吗?”
“是啊。”
高大壮也意料之外的,“当时你在抢救室里,他给我来了电话,说是给你去电话没接,我就……就说了你的事儿,连大哥就赶过来了,确定完你没事,这才又回的殡仪馆……当时,他还要给你转院,你爸爸不同意,说在这儿也一样,当时太乱,我又来不及和连大哥多说什么,过后想想,连大哥对你的心思,真的特别让人感动……”
疯了他!
我把报纸放到一边,也不怕被拍到!
别的不敢说,就那连青禾,回头就能给他扣个不孝子孙的帽子!
节骨眼上,他胆儿也太大了!
“精卫,我这就给连大哥去个电话,说你醒了,让他放心……”
“不用,我自己打。”
我说着就找起手机,“电话呢,不会被淹了吧!”
别介啊!
里面还有连隽给我写的字呢!
“没有。”
高大壮把手机递给我,“你手机当时扔冰面上了。”
看到手机我心就是一放,报废了我得心疼死!
‘死磕到底’能没吗!
拨出号码,我心当时就提了提,不到三声,那头接了!
“醒了?”
“嗯!”
我都不知道自己紧张啥,“你怎么样了啊,我这……”
“是你怎么样。”
连隽音色有些愠怒的,“那天上午打电话还好好的,晚上就掉护城河里了?祝精卫,你……”
“意外。”
我还得哄他,“我那晚的情况很复杂的,当时,我也不想的嘛,但是我弟弟……”
“我发现你永远有理由。”
连隽压着低音儿,“你身子好了吗就给我玩跳河。”
身子?
我懵了几秒反应过来是月经,清了清嗓儿,“那天刚没……应该没……没事儿吧……”
再说,你当我想?
谁缺心眼大冬天的下河玩儿!
“应该没事儿?”
连隽愠怒,声儿压得咬牙,“祝蛮蛮,我警告你,给我惹急了,我忙完这边的事就和你结婚,可得有个人治你。”
“结婚?!!”
姐们儿一个没控制住,音儿劈叉了都!
任心立马瞪圆了眼,嘴抿着,耳朵还朝我侧了侧。
没等她好信儿,高大壮就扯了她一下,无声的道,“任同学,偷听也不要太明显么,这样也能听到……哥们耳朵好使……你别一会儿贴她手机上了……”
咳咳!
介俩鬼!
“连隽,结什么婚,我都没到法定年龄!”
我也不管那套了,“而且!你以为我想跳河啊!那水嘎嘎凉的!回头我还得喝多少温经汤才能补回来!来那啥是不是还得肚子疼!我可告诉你!你甭想着我能出啥事儿!我这辈子,都得好好的活着,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必须得看住你!不然你找别人了怎么办!那我不亏大了吗!我可是十七岁就……”
“咳咳咳!!”
高大壮憋不住了,无声的朝我开口,‘控制……控制……’
眼尾瞄了瞄任心,她脸居然都红了,好像我是在说啥限制级的……
“那个……连隽,你听到没!”
“……”
连隽在手机那头反而没声了。
我皱了皱眉,“人呢,喂!给个话!喂~!你听清楚没!”
“清楚了。”
小磁音儿呀~当时就柔上了。
看看!
啥毛病!
欠不欠儿!~
我心里偷笑着,“我想法你都知道了吧!在别跟我这个那个的!我这大好时光呢,你以为我抽风才去冬泳的啊,我多怕冷啊,以后,不许跟我凶巴巴的,知道吗!”
吓不吓人!
“不敢。”
连隽发出细碎的低笑音,“祝精卫,咱俩,究竟是谁跟谁凶巴巴的,嗯?”
“你跟我!”
小样的!
还治不了你了!
和女的讲道理啊,可能么!
女人,存在就是道理!
“看来,你是没事了。”
连隽音清清的,“精卫,下午我这边安排下,去医院看你……”
“不用!”
我打断他的话,这个,真不是客套!
想归想,但家里,暂时还有更要处理的事情和关系。
“连隽,我这一醒,家这边有些事,大概得需要处理……”
话总得说清楚呀!
再回到那个家……
我要以什么心态?
亲生变继女,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唉,复杂的,自己都迷茫。
我吐出口气,“连隽,回头我在和你详细说吧,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家里人,也需要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
“谈?”
连隽不懂,“谈什么,听你父亲说说,不就是你那个二姨的魂魄回来闹得么。”
“没那么简单。”
我低了低声儿,“但,这些都是家事了,你放心,跟阴阳道道这些都不挨着,我这边不会在有什么事了,反而是你,我看到报纸了,知道你现在肯定会很忙……这样,你先忙你的,回头,我家这边事都解决了,我在找你,好不好?”
“……好。”
连隽没有纠结,对于他自己的事,肯定不会跟我讲,他没有让人分担压力那习惯,“记住你说的话,照顾好自己,千万别食言。”
说啥了?
我不敢装傻,舔着脸‘啊’了一声放下手机,转头,这俩观众啊,还真是眼巴巴的看着我!
“好姐,你真牛啊……”
高大壮大拇指刷的一竖,“路子够野的啊。”
咳~
不理他!
“精卫……”
任心也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是真的恋爱了啊,都,都要到求婚那步了……?”
咳!~
这玩意怎么说?
连隽那小情话一扔一堆堆的~
“不过……连隽是帅!”
任心自说自话的,“可我觉得他那种帅,不太真实……”
不接地气呗!
“就是特别让人有距离感……”
任心吭哧瘪肚的在那形容着,:“开始吧,我还琢磨,你跟那样的人怎么接触,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精卫,你这性格,也的确……”
“我啥性格啊!我就一普通人!”
我笑着摇头,“任心,再说那连隽也是人!有啥不好接触的,他其实……”
还真不太好形容!
扒拉扒拉,连隽那身边大概也就我一个人觉得他好逗饬,好聊扯,咱还逼着他总说北方话的,剩下的,谁敢鼓捣他!
这么一想,我还挺美!
恋爱么,谈得就是这独一份儿,不然,有啥劲头?
他对我就得和别人不一样!
不然我就不高兴!
作!
……
正聊着,病房的门打开,我以为是医生护士进来了,抬眼,却看到了三叔。
“三叔……?”
三叔看我到也是一怔,“醒了?”
“嗯。”
我点了下头,心一下就沉了。
清楚,三叔肯定会来医院看我,就没急着给他打电话,确切的说,我自己,也需要时间去消化,消化这个亲妈带给我的东西。
“……”
三叔没急着多问什么,眼底溢满复杂的走到我身前,半晌,只吐出一句,“丫头啊,你都知道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