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疼得直抽搐。
要不是眼前年轻女人的提醒，他几乎就要忘了十八年前发生的那一幕。
“你是警方？”他艰难的开口。
“我不是警察。”何晴冷笑，就算这姓莫的管家没有开口承认，凭他的表现，她也能断定出那件事跟宫家脱不了关系。
“我......我说了，是不是就可以放我一马？”
他有把握，只要她把他放了，他转眼就能召集人马，亲手弄死这个女人。
他说的真相，又能继续掩埋，谁也不会知道，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看你的诚意。”何晴没有正面作答。
莫如深深吸了口气，“宫家一连生了六个儿子，命师说需要一名九阴之体的女婴镇宅，调节阴阳，否则，宫家阳气过盛，迟早会引火烧身。老爷很信命师的那套说词，当即联系了各大医院，按照命师给的出生时间，让医院一遇上那个时间点自然出生的女婴，就禀报给他，他许以重谢。后来，西郊的母子医院院长来了联系，老爷本来是花大钱雇了道上的人，但谁知，姓顾的听说要抢女婴后，拒绝并退回了订金，于是老爷派我领着几个混混去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打算留下大笔钱给女婴父母，谁知女婴母亲死活不肯，女婴父亲又适时出现，再纠缠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那几名混混都是认钱不认命的，一见事情乱了，自作主张的出手刺手了女婴父母。”
“那名女婴呢？”何晴双眼发红，里面盛满怒火。
“女婴被我带去孤儿院，风声过后，再领回了宫家，正是现在的宫七小姐。”莫如深把一切都招了出来。
何晴捏着匕首把柄，瞪着通红的眼睛，恨不能直接在莫如深身上戳几个血洞。
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她痛苦挣扎了十八年、让她失去了至亲、让她刚出生的妹妹被抱走。
“我……我都说完了，是不是该放我走了？”莫如深提醒。
“放你走？”何晴冷笑，“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妹妹认贼作父，你觉得，我会放你走？”
“什么？你……”
“我会着手把宫厉南绑过来，等他一到，我把你们一齐送上西天，你应该感谢我，谢我让你在黄泉路上不孤单。”何晴扭身出了房间，到了另一间简陋房间。
打开手机，上面有一通未接来电，是顾彦安拨来的。
她现在一心只想要报仇，设计一出成功将宫厉南绑到手的戏。
至于顾彦安，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拖累别人。
关掉手机，展开桌面上放着的宫家资料，以及宫厉南的行动路线地图。
－
另一边，柠檬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除了四面墙与一张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缩在墙角，惊恐的打量的周围。
周围静得出奇，仿佛，这样一个令人不安的地方，只呆了她一个人。
她的所有个人物品都被收走了，就连手腕上一直戴着的，能定位与录音的手表，也被大哥拿走。
她不安、害怕、难过、担心。
她想哥哥。
想得发疯。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生生忍着没让眼泪往下掉。
她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哥哥是不是在疯了般找她，会不会为了她跟爸爸翻脸，或者，爸爸要拿什么手段逼哥哥妥协？
她想得很多，越想越难受，越难受心就越慌。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就在她抬头往上看时，一个身影利索的跳了下来。
“嘘！”
来人朝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柠檬眨了下眼睛，泪水终于挂到了脸颊上。
“你有没有受伤？”来人轻声开口。
“心月？”柠檬无法置信。
“是我。”心月从背包里翻出手机，点开画面，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往自己脸上照了照。
“你怎么进来的？”
“顺着管道爬进来，然后从换气口跳下来的。”心月指了下头顶，这些技能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你一直跟着我？”柠檬伸手擦了擦眼泪。
“嗯。”
“我能不能给哥哥打通电话？”柠檬盯着心月手里的手机。
“可以，不过，要快，手机快没电了。”心月将手机递给柠檬。
柠檬看着发红的电量提醒，立即输入哥哥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哥哥冰冷的一句‘谁？’
她瞬间哽咽了语调，“哥哥，我……”
才刚说出个我字，手机闪了闪，自动关机了。
柠檬盯着手机，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柠檬，有人嘱托过我，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都要挡在你前面，我练过缩骨功，所以能在管道里爬，你不行，外面守着很多保镖，我没信心能把你成功带出去，如果失败，反而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现在，你按我说的做，把衣服脱下来，我穿你的，你穿我的，我们交换身份，你躲到床底下，如果有人进来，我尽量垂着头，用头发挡住脸，别怕，爬进来之前，我已经把位置发给了晴姐，她手机关机，如果她打开手机，一定会发现我发过去的定位信息，当务之急，是我要代替你承受那些人有可能会加施给你的痛苦……”
“可是……”为什么呢？心月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没有可是，快把衣服脱下来。”心月冷声催促。
“心月，我不能连累你。”
“这不是连累，我把你当朋友。”
朋友两个字，让柠檬瞬间红了眼眶，无论是慕雨、莫漠，还是艾妮、心月，都拿她当朋友。
真好！
除了哥哥，她还有那么多真心朋友。
柠檬没有再拒绝心月的好意，她脱下衣服，换上心月的衣服。
两人靠在一起，一起面对黑暗。
第二天。
朱言没追查到任何线索。
蜘蛛那边除了查到司机小王是被宫祈尘的人关起来了以外，别的，什么也没查到。
慕雨急得团团转，但她没将柠檬失踪的消息告诉莫漠，她已经够伤心难过了，再告诉莫漠，除了多一个人伤心难过，还能有什么好处？
宫祈焕还被困在宫家老宅。一直到了与老头子约定的时间。
保镖敲响了房门，“三少，老爷在书房等你。”
宫祈焕一言不发，起身就去了书房。
“想好了没？要选哪一条？”宫厉南坐在书桌前的老板椅上，脸皮抽动，怒气比起昨天，一丝不减。
“哪一条，都不选。”宫祈焕冷声开口，有寒意在空气中流窜，染得整个书房莫名的像到了冬天。
“混帐东西，既然如此，别怪我无情。”宫厉南一拍桌子，气得双手直哆嗦。
宫祈焕薄唇紧抿，深冷无比。
不偏不倚，正好对上宫厉南苍老的眸子。
四目相对，火花激扬，一红一白，一怒一冷。
“如果你敢动小七，我不仅毁了M国的项目，还会将公司机密公布出去，这些年，宫家暗箱操作的偷税漏税，非法占地……你每伤小七一分，我就公布出去一条，直到，宫家至此一蹶不振。”
“混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儿子？”宫厉南拿起桌上的笔筒，狠狠朝宫祈焕身上砸去，“你以为，你这些天真的伎俩能威胁到我？”
“不管可不可以，我都想试试。”
“阿军，把三少爷关到房间，没收他的手机，掐断房间的网线跟电线，谁都不许接近房间半步。”
阿军进入书房，躬身为了声，“是。”
宫祈焕冷色一暗，冷嘲的勾了下唇，“除非你关我到死，否则，我说到做到。”
“不用关你到死，因为，我会让你比死还绝望。”宫厉南脸色一狠，一字一句，“你不肯跟惜若结婚，那我就让柠檬跟莫漠结婚。”
“小七只愿意跟我，她虽然性子软，但在这方面，你控制不了她。”宫祈焕自信。
“呵，我也不怕你知道，把你关起来后，我会命祈尘把莫漠绑到柠檬那里，再给他们准备两杯加了药的水，不管他们是不是愿意，在药力的影响下，干柴烈火……呵，从头到尾，我都很中意莫漠那小子，只要柠檬跟了他，成了他的女人，柠檬还有什么脸缠着你？”
“你……”宫祈焕向来清冷的脸，瞬间狰狞了几分，“你敢这样对小七，我饶不了你。”
“祈焕，以后，你会感激我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宫厉南大手一挥，“阿军，带三少爷下去。”
“三少爷，请。”阿军朝宫祈焕做了个请的手势。
宫祈焕猛的一拳轰向阿军，试图逃出去。
一想到小七会遭受到那种折磨，他的心就一阵绝望颓废。
阿军是练家子，不过一招简单的擒拿，瞬间抓住了宫祈焕的手腕，“三少爷，请。”
说完，半拖半拉的将宫祈焕往外拽。
“宫厉南，你如果敢那样对小七，我绝对会毁了宫家，毁了你引以为傲的一切。”
宫厉南依然坐在老板椅上，直到自己儿子的叫嚣消失不见。
他揉了下发涨的太阳穴，拨了通电话给宫祈尘，“按昨天的计划，把莫漠绑到柠檬那里。”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