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慕莐的心里一震,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深邃的眸子下有暗流涌动,声音低哑,“没有什么对不起,那是个意外”。
在这一刻,慕莐竟然不想面对沈蓝,没想到他有一天他也会需要用欺骗这种手段。
可能是提及孩子的话题,车厢里的气氛莫名的压抑。
回到别墅后,慕莐并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
“你下午好好在家待着,叶珄明天再过来”。
“你去干什么?”,女子语气带着丝紧张。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关心自己,让慕莐有些欣喜,调侃道,“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我不去工作,拿什么养你?”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像慕莐的身价,从现在开始不工作也能让沈蓝衣食无忧一辈子的。
这倒让沈蓝不好意思了,一抹绯红从脸上飘过,“你去吧”,说完像是小女孩般飞快的跑上楼。
看着她的身影,宠溺的笑容不自觉的在男子眸低晕开。
医院走廊上。
两个男子看着病房里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女人,严泽最先打破寂静,“莐,伯母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记忆大致恢复了,你要不要进去”。
看得出慕莐的矛盾,“莐,其实伯母也很愧疚,她这半个月内醒的时候都会让我给她讲你的事情,看的出来她很后悔”。
“后悔的事情太多了”,男子目光复杂。
就在严泽以为慕莐会扭头离开时,他却推门进去了。
听到门响,女人转过轮椅,“严医生,你来了?”,抬起头在看到不是严泽的时候,明显的被震惊住了,眼前的人她最近一直从报纸上看到消息和图片,可是当真真实实的人站立在她面前时,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你,你是阿莐?”,颤抖的声音里是母亲对儿子的思切之情。
平稳的脚步走上前,“是,我是慕莐”。
“我,我”,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境,眼睛里竟泛起了泪光,“我今天上午见到你小姨就很庆幸了,听她说你也回国了,没,没想到你能来”,能见到当年丢失的妹妹,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感谢上天了,现在又见到自己的儿子,女人的声音明显哽咽起来。
一时间,慕莐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他失去将近二十年的妈妈。
只能生硬的问道,“您的身体状况最近怎么样?”
“很好,严医生每天都回来,而且艾斯教授也会定时过来,大多数事情都已经想起来了,就是有时候还会比较困”,沐柔详细的说着每天的事情,似乎很怕慕莐。
看的出女人神色中的忌惮,一阵烦躁,“你不用说这么多,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奥”,听到他不悦的语气,沐柔尴尬的底下了头。
看到她这幅做错事的表情,慕莐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过来看您”。
看着他即将走出去,女人急忙叫住他,“阿莐”。
“嗯?”,顿了顿,男子扭头,目光深邃。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那么小的你独自抛下,你这些年肯定过得也很辛苦吧,是我的错”,泪不由的落下,女人的充满着懊悔,她当年也是太痛苦了,所以一气之下直接走了,年轻时终究是心狠,现在才知道后悔,所以这么几年的昏迷和现在腿的残废算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没有人不会犯错,你也不必自责”,低哑的丢下这句话,慕莐关上了房门。
他虽然放下了那么多年对她的恨,可是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怨,被自己的母亲抛弃,又有谁能够一点埋怨也没有呢?
坐在走廊上的严泽看到慕莐走出来后,也站起来,在看到男子泛红的眼眶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为难自己,和自己的母亲没有解不开的结,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放开,慢慢来,不要逼自己”。
像慕莐这样男人,他虽然可以刚才在里面表现的很平静,可是在这么多年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的他又怎么会不激动?只是像他这样深沉的人不易外漏自己的情感而已。
“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
“伯母现在的情况需要再观察半个月应该就可以回家”。
“嗯”。
“晚上去喝一杯?”严泽知道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走吧,现在去,我现在晚上不能太晚回家”。
严泽嗤笑了一声,“走”。
走进“蓝调”,由于夜色还没有降临,里面还很清冷,前台看到来人之后急忙上前,“慕先生”。
“嗯”,随意的应了声,两人径直走向二楼的一个包间。
坐下不久,经理就亲自拿来了78年的罗曼尼.康帝,“不知道慕先生今天会过来,真是有失远迎了”。
“无妨,你出去吧”,男子清冷的说道。
“好,慕先生有什么尽管说”,经理一副迎合的样子,这位爷他可不能得罪,MC总裁回归的消息最近已经在江城炸天了,多家媒体在机场连夜守候就是没能见到他的影子,现在上流社会不知道有多人在想着结交这位新贵呢,可是他狠戾的性格又让人闻风丧胆。
“沈蓝最近怎么样了?”
想到今天早上沈蓝在车子上的神色,慕莐皱了皱眉,“比最开始好多了,最近也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了,只是今天上午她好像有些清醒了,问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会不会已经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了呢?”
“不会,她的神色不像是想起来,如果她想起来了,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也是,她要是想起来”,说道这里,严泽明显顿了顿,“如果她真想起来了,你觉得她还会留下来吗?”
“这种问题从来不是她来决定的”,男子的眼神阴鸷,表情带着决绝,即使是地狱,他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去。
“哎”,叹了口气,严泽倒了杯红酒,摇晃着,“这么好的酒,可不能浪费啊,看不出来这经理挺有眼色的,知道你不能惹”。
慕莐又怎么听不出来他话语中的打趣,“说正经的,你还记得沈蓝在拉斯维加斯那晚的情况了吗?”
“记得,怎么了吗?”
慕莐的眼神让严泽一顿,“你是怀疑她以前就得过抑郁症?”
“嗯”,男子目光深邃。
想到他问的叶珄的病情,严泽也放下酒杯,表情严肃,“这个,叶珄也有给我提及,可是我当时问你,你不是说调查过并没有发现吗?”
“是查过了,可是现在我也怀疑是不是漏了什么?”
“如果连你都查不到,那只能说有人故意掩盖事情”,严泽一针见血的说道。
“这就是我想说的”,男子眉宇间深纠起来。
“那会是谁呢?”
“过了这两天就让陆离再去看看”。
低头看到手表已经快八点了,慕莐起身,“我走了,你呢?”
“这么早?”,严泽有些小小的吃惊,以前的慕莐可是不到十点以后不回去的。
“是,回家吃饭”。
严泽一脸懵逼的表情,随后摆摆手,“走吧”,男子的大双眼微眯,“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有人陪的”。
“走了”。
慕莐到家果然沈蓝还没吃饭,没人陪着她,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吃饭。
看到慕莐走过来,简兮恭敬的走了两步,“先生,少奶奶在里面,不过少奶奶下午情绪不太好”。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伤感呢?
推门进去就看见女子趴在桌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连它进来都没有听到,这可让慕莐吃了一惊。
轻声走到她身后,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后,慕莐神色明显一惊。
“啊,你吓死我了”,注意纸上投影,沈蓝抬头吓了一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不悦的说道。
“你”,男子的狭长的眸子带着不明的情绪,“你在画画?”
“是啊!你干嘛这么惊讶,你不是说了我是学画画的嘛”,沈蓝透彻的目光紧盯着他。
慕莐面不改色,“嗯,只是你已经半年多不画了,所以在美国那边的时候,那些画画的材料也都被搁置了”
“奥!我说怎么我整理东西的时候没有见到呢”,沈蓝一副了然的模样。
“那你今天怎么会问自己画画这回事的?”,上午在车上沈蓝问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现在才感觉不对劲,在纽约那边,并没有任何关于画画的东西,而且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她怎么就会问到这个呢?
“感觉的,感觉最近很想画画”,沈蓝的心一颤。
幽暗的眸子试图从女子的表情上发现什么,可惜沈蓝并没有变化。
“别这样看我,不舒服”,起身离开桌子,“我饿了,去吃饭了”。
望着桌子上那个未完成的画作,慕莐心中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遗漏了,直至今天其实他也不知道沈蓝当初怎么就放弃了画画。
晚饭过后,两人依旧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南方的天气总是阴雨连绵,半夜,平地而起的雷响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