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祭天台下,百官来的人也已经差不多了,对于苏越和洛青彦这两个最近似乎极不受宠的人,当然百官的态度是敬而远之了。不过一身灵气相貌清秀又十分引人注目的墨小艾被不少人暗暗注视着,百官暗中询问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墨小艾被人暗中窥视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往苏越的身后蹭了蹭,说道:“苏越,这些人为什么要看着我?明明就有其他的女子,为何偏偏就盯着我看啊?”
皇族肯定不止苏越这一个王爷,其他郡王府、廉王府的王爷也都是带了王妃来的。苏越浅浅地一笑,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跟她说道:“别的女子都人老珠黄了,你长得比她们好看,自然他们就要看你了。“
旁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洛青彦,轻咳了一声,提醒苏越道:“越王爷,廉王可是正在盯着你回头看呢。”
苏越猛地一抬头,果然看到了廉王那双带着小忧郁和哀怨的眼神。看来他刚刚是听到自己讲的话了?苏越将扇子打开,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藏在扇子后面的嘴角毫不客气地翘得老高。
就在此时,百姓也好,百官也罢,人群中传来了一些骚动。苏越和墨小艾齐齐往祭天台搭建的路上看了过去,只见从搭建起来的台子上缓缓走来一女子,身着红色的华服,头上戴着极尽细致手工与华丽装饰的凤冠,双手交于小腹间,雍容华贵的姿态尽显。
苏越向后张望了下,险些笑出声来。“这个皇兄可真有意思,自己不来立后大典,竟然让太后来替他!有趣~有趣!”
洛青彦见到并没有苏鸾的人影,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些。墨小艾关注着洛青彦的表情,有些担忧地说道:“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洛青彦苦笑着摇头,“不碍事。”
苏越在旁边凉凉地说道:“就算是他不想立后,太后横在那里,他也会默许太后的做法的。而且他今天不出现在立后大典上,不一定就表示他不愿意。最近还有西域的杀手在暗中蛰伏,你该不会忘了吧?”
被苏越这么一提醒,洛青彦全都记起来了。
墨小艾暗中戳了戳苏越的腰,小声说道:“苏越,你就不要打击兔兔了嘛!他没有人喜欢已经很可怜了……这个女的是新娘子吗?看起来好好看。”
苏越看了一眼那个被太后送上祭天台的女子,心中觉得惋惜。“可惜,她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一扭头,看到墨小艾目不转睛地盯着现如今的皇后看个不停,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很好看?”
“嗯嗯!”墨小艾用力地点头,目光却一直盯着皇后的身姿看个不停。苏越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喃喃着说道:“是啊,你如果穿上红色嫁衣的话,也一定会很美的。”
洛青彦看向了苏越,心里涌出一个不是很好的想法。“你……你该不会想……”
“你以为我要篡位吗?”苏越不屑地嗤笑,“那个位置,坐上去可就下不来了。身不由己的滋味,让我那个好皇兄慢慢品尝吧。”
这大概是苏越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了吧。
祭天仪式过后,百官散去,各自找各自的马车或轿子,打算进入皇城准备宴席开宴。三人向停靠在最偏僻的角落走去,苏越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悠悠说道:“等此间事了,本王可就是真正的赋闲了。到时候就给这丫头一个交代,太傅到时候记得要来噢!在朝廷混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一些积蓄的吧?”
洛青彦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你是想……”娶这个丫头吗?他看了看心情愉悦哼着莫名曲调的墨小艾,郁闷地叹息。“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的积蓄可都是在宫里面没有带出来就是了。”
苏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你不是神仙吗,神仙应该可以挥挥手就带走的吧?”
“是灵!是灵!”洛青彦没好气地说道,“因为在人世间行走,沾染了太多的污浊,于修行来说实在是阻碍,离成仙或者是成神都是不太可能的……”
苏越露出了鄙视的眼神,不过三个人总算是走到了马车前,他伸手扶着墨小艾上去。墨小艾本体是猫,爱动又灵活得很,马上就钻进了马车里,苏越第二个跳上去,刚想伸手把洛青彦拉上车,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等待着他们没有走的廉王走到了洛青彦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太傅大人,好久不见。”
洛青彦嗯了一声,问道:“廉王有事找我吗?”
“咳咳。”廉王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其实呢本王也不是来找太傅的,本王是有些话想跟越王说。”
洛青彦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可是马车很挤,只能容纳三个人了。”
“那么既然这样的话,就劳烦太傅大人坐本王的马车了。”
洛青彦眉角抽搐,犹豫着道:“这不太合适吧,王妃应该也是在马车上的吧?”
“这个太傅可以放心!”廉王笑眯眯地拍了拍胸口,“王妃身体有些不适,已经回府了。”
洛青彦同苏越对视一眼,苏越无奈地一耸肩,洛青彦便只好认命地跟着廉王的侍从往廉王的马车方向走去。
廉王不用苏越的搀扶就跳上了马车,苏越让墨小艾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之后,自己坐在她的旁边,然后看着厚脸皮挤进来的廉王,没什么好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哎呀越王不要这么嫌弃本王嘛,本王的确是有些知心话想跟越王爷说嘛!呀!这个小姑娘长得真俊,该不会又是你府上的丫头吧?”
“有话要说就赶快说,不要调戏本王的王妃。”苏越一本正经的样子吓到了廉王,廉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只好讲正事。
“西域藩王的事你听说了吗?”
“嗯啊。”
廉王眯起了眼睛,“这么说来,皇上的打算,你是一直知道了?”
苏越挑起眉角,斜了廉王一眼。“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不管如何,现在这个局面不正是皇上想要的吗?”
“本王并不在乎皇上采用了什么手段,也不在乎西域这个小藩地终究是个什么下场。本王只是不愿意看着你们兄弟间有什么隔阂,毕竟先皇在世只有你们两个孩子。”
“廉王操心得太多了。”苏越闭上了眼睛,心情只觉得烦躁。“从本王被摈弃扔到战场上之后,隔阂就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对我的厌恶,可是真的。”
“越王……”
“最近烦心的事太多,等这些事都告一段落之后,”苏越打了个呵欠。“就……”
廉王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眼睛慢慢瞪大,惊讶着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坐在最里面的墨小艾则是扒开了马车的窗帘,好奇地盯着外面看。然后她就看到了洛青彦走到了一辆马车边,刚踩上了马车的踏板,马车的门就打开了,一双手直接将他拽了进去!跟在洛青彦身后的侍从一脸漠然地将车门关上,那辆马车才缓缓地驶动。
啊……看不到了!墨小艾遗憾地叹气。
“你放!唔……嗯唔……”洛青彦被强力地拽进了马车里,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人强硬地将双手摁在头顶上,双腿刚想一踢,就被顺势架开,身上的人整个都挤了进来,封了他的口,胶着的双唇激烈地角斗,仿佛对方是什么仇人一般。
直到洛青彦快要窒息的时候,那人才松开他。洛青彦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够……你够了!苏鸾!”
恍若未闻的苏鸾不管不顾地撕开他那身青衣,仿佛朝拜圣地一般埋首沉迷于洛青彦的身躯。
真是……他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没有办法抵抗。洛青彦的眼眶突然模糊,涌上了一片水雾。他恍然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团白色的迷雾中,细小的尖叫充斥着静谧的幽境中。他怀着惊恐的心情伏在原地一动不动,喉咙中却是不断的嘶吼,就在满怀不安的心情时候,那种温暖从背上传来,一下两下,席遍全身……
是不是那种温暖再也求而不得?百年之后又是百年,这一路走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好似交颈的鸳鸯一般,随着马车行进不断的颠簸,太傅大人溢出口的一声痛呼又被苏鸾给堵了回去。许久之后,苏鸾才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往哪儿跑啊?朕的太傅大人。”
洛青彦窝在他身上不是很想动,眯着眼睛一副犯困的样子。
“累了?”
“嗯……”洛青彦慢慢抬头看他,“你不去迎接你的皇后吗?”
“接啊。”苏鸾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看着他充满雾水的眼眸,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所以,我来找你了啊。”
靠!洛青彦咻地一下变成了肥大的垂耳兔,一个劲儿地往苏鸾的怀里面钻,后腿蹬得飞快。他只要一说这种话,他就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苏鸾揣着兔子,手指无意识地揉着他的大耳朵,轻声叹了一口气。“傻兔子,你这么好哄,我真是越来越担心了。”
洛青彦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也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就这样,一人一兔一直沉默着进了宫门。
等到到达席位之后,墨小艾环望四周,却怎么都没有看到洛青彦的身影,就觉得纳闷。苏越坐在一旁凉凉地说道:“不要看了,那只兔子应该是被我那个好皇兄给带走了。”
墨小艾诶了一声,廉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是越王懂皇上啊。”
“你不正好是帮凶吗?”苏越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带着墨小艾坐了下来。廉王当然也是厚脸皮蹭了过来,就坐在了他俩旁边的小桌上。
苏越将碗筷放在墨小艾的面前,抓起桌上盘子里面的干果开始剥壳,剥出来的果实就放在了墨小艾面前的碗里。墨小艾就仿佛是一个遇见什么事都很新奇的孩子一般,拿起一颗干果自己没有先吃,而是塞到了苏越的嘴里,下一颗才给自己吃。
廉王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伤害。
盛宴开始的时候,刚成为新皇后的女子终于抵挡不住众人的争议。没有皇上支持的皇后,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太后的傀儡罢了。她注定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的。
墨小艾喃喃道:“她好可怜噢!”
苏越给她最里面塞了一颗桂花糖,无奈地问道:“那你觉得是她可怜,还是你的兔兔可怜?”
“呃……”墨小艾想了想,义无反顾地偏向了自己的好友。“还是兔兔可怜。不过新皇后已经在这里了,他为什么还要带走兔兔?”
“是啊。”苏越抬起头,看到了两个人姗姗来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到底为什么呢?本王也想知道啊。”
似乎从苏越两人的嘴里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廉王默默地扭开了头。皇家的事,他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皇上驾到――”
就在所有人都将这场立后大典将成为一场闹剧的时候,皇上到了,就连一直消失了很久不见的太傅大人洛青彦也出现了。
众人在看到洛青彦那张风貌似乎更胜从前的那张脸时,才忆起这个太傅大人似乎是比他们更早陪伴皇上,俨然是个功臣了。
“兔兔走路姿势怎么怪怪的?”墨小艾疑惑的说道,“该不会……皇上打他了吧?”
苏越和廉王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