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安静的书房内所有人都听到。
解语有点想笑，但是她良好的教养让她克制住了自己，不要笑、王爷会很没面子。
她轻咳一声道：“只有特别细致的裁缝师傅才会这样哦，说明他们都特别认真呢。”
“可是她刚刚没有这么认真的摸我，是不是说她对我不认真啊？”
“噗！”苏越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让那早就量好了尺寸却一直揩油不走的女子退下，走到墨小艾的身前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傻丫头，真是傻得没边了。”
好在这猫还是知道护食的。
就看到墨小艾气鼓鼓地瞪着自己，苏越说道：“年货的事就交给解语全权负责吧。”
“那我能跟着去嘛？”墨小艾摇着他的手臂就开始撒娇，“我刚刚很乖的~”
“嗯，乖。”苏越说道：“跟着一起去吧。”
猫王妃欢呼了一声，便拉着解语央求着她今日就带自己出门，解语本来想着等明日再去，不料一旁的阿言说道：“走吧，我替你们拎东西。”
无奈，解语只好带着两人先去账房取了些开支要用的银子，随后先一步出了州府。
书房就剩下苏越和青屏的时候，苏越走回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悠然地往那里一坐，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来我府中有何目的？”
那青屏微微一笑，长袖一挥竟是变了个模样站在了苏越的面前。她一头流瀑般的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倒是身上的那套红衣显得尤为醒目，为她身上的英气敛了不少的柔和。
而让苏越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女子的五官，竟和自家的猫王妃有八分像！看来这个女子应该是小艾的某个姐姐。
那女子走到了苏越的面前，一脚踩在了苏越的书桌上，赤条条的大腿都露出来了。苏越心中震惊于此女子的豪迈，但是在下一刻他就更加震惊了。
她解下腰间的鞭子，抬起了苏越的下巴，上下打量着他说道：“你就是勾走小艾魂儿的臭男人？”
苏越淡然地用手将她的鞭子给拨弄开，申明了一点：“我不臭。”他也用同样打探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子，问道：“你是小艾的什么人？”
那女子勾起一边的唇角一笑，霎时如同冬季的寒风呼啸吹过苏越的心头，让他倍感冰冷。
“我？我是她的姥姥。”
饶是苏越见多了大风大浪也没有见过比解语还要年轻的姥姥，他没克制住自己的表情，眉毛挑的很高很高。“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姥姥。”
“哼，区区凡人又怎么懂长生之事？”
所谓的姥姥冷哼了一声，问苏越道：“她是不是非你不可了？”
苏越镇定下来，反问道：“她方才的言行举止你都看见了，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
早就料定了这一切的女子收回了自己的白大腿，一身红裳将她的腿遮得严严实实的。她收回了自己的皮鞭，有些恼。“那蠢丫头，本来我都给她物色好了人家就等着她成年以后许配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偷偷跑出来找了个凡人……简直要气死我了！”
苏越眉角微微抽动，心道看来丫头的姥姥也并不怎么样的样子。就连洛青彦都能在接触他之后第一眼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对劲，这个姥姥似乎并没有那么道行高深的样子啊？
墨玉的道行修为都要比她高上许多吧？
就在他困惑的时候，一只手啪的一声拍上他的桌子，说道：“我要在你这里久住几日，给我收拾出一件客房出来。在我还没确定你是否适合跟我小……外孙女是不是合适在一起，我要住在这里观察你一阵。”
苏越微微一笑：“随意。”
然后他就喊来了白耀，让白耀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好让这位也不知道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祖宗住进去。白耀领了命之后，无意中的一瞥目睹了这名女子的绝色，惊得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女子冲着苏越轻蔑地一笑，然后就用鞭子勾住了白耀的脖子，拖着白耀出了苏越的书房门。
从今天开始府中多了个女魔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苏越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以后会每天都面对这个女子的为难，也不知道日后还撑不撑得住。
而跟着解语出了府的墨小艾一路上欢喜得四处张望着，大约是快要过年了，所以街上的人特别多，两边的店铺也一改往日的安详宁静，变得十分热闹。
“解语姐我们都要买什么东西啊？”
解语摇了摇头，说道：“咱们都是头一回来这荒城过年，且看看这街上都有些什么吧。”
阿言走着走着，就停在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面前，他用手戳了戳解语的肩膀，解语回头一看，就看到了阿言那一抹单纯的笑容，顿时回忆起了过去。
那时他们都还小，也很穷。甚至都在贫民街上徘徊了一整个冬天也没有人来买走他们。那个时候解语过年的愿望就是能吃到经常路过街口的那个老婆婆卖的冰糖葫芦。
可是等到他们被王爷带回越王府后，慢慢长大，有资格出王府了，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婆婆了。
从阿言的手中接过两根糖葫芦来，解语转身递给了墨小艾一根。
墨小艾看到这根糖葫芦脸色就变得复杂起来，解语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糖葫芦吗？”
墨小艾摇了摇头，说道：“有一次我变回猫形跟着苏越出了府，正巧看到皇城中有人在卖山楂果，苏越就让人家沾了糖浆再给我吃。”
后面的情况可想而知了，她吃的时候沾的满胡须都是，不管怎么舔都舔不干净，而且还有把糖渍舔扩到全身的趋势。要不是苏越把她拎回去洗了个澡，估计她能气得把自己的胡须给揪掉。
听到这件事的解语和阿言吃吃的笑，笑得墨小艾有点脸红恼火。
一人捧着一串糖葫芦在街上闲逛，解语观察着两边商贩出售的货。她发现卖海产类的商贩比较多，而府里的人大多来自北方燕城，有些人吃不惯鱼虾蟹类，有些人却很是喜欢。只能每样都买一点，毕竟重口难调。
在卖新鲜海产的商贩那里订好了足够分量的海产后，他们三个就又走向了卖猪肉的铺子。
接下来又订了些猪肉，还有几只活鸡，阿言见到那屠夫的后院还有圈养的羊，幻想了一下冬天围炉吃涮羊肉的场景，或者是烤全羊，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墨小艾难得露出嫌弃的表情说道：“阿言你的口水都拔丝了~”
解语扭头去看，就看到阿言慌乱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结果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买一整只羊好了。”解语出手要阔绰得多。张口就要定下那屠夫院子里面的全羊，不料那屠夫一脸为难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姑娘，这羊已经被别家定下了。”
解语与墨小艾以及阿言交换了个眼神，委婉地表示没关系：“那就换一只吧，我瞧你这羊也不少，我们换一只别的好了。”
屠夫把菜刀往案板上面一放，遗憾地说道：“可能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姑娘、我这院子里边儿养的羊都被人家给定下了，所以没法卖你了，还请见谅啊！”
闻言，解语讶异道：“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能有这般能力把老板家的十几只羊全都买下来？”
那屠夫别看个子高身子壮实，憨厚的一笑却能看出这是个老实人。他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和血渍，爽朗地说道：“就是离州府不远的那个凌家呗！也不晓得他们是得了哪门子高人的指点，本来大雪封山打猎很难维持凌家的生意，他们倒是想到了做肉食生意的点子。尤其是腊肉和腊肠，听说在外地卖的很好呢！”
赚钱的生意谁不喜欢做，只不过各人能力有限罢了。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几个谈生意的时候听到门口来了一个男子，朗声喊道：“张屠，我来带那十几只羊回去。”
屠夫姓张，名字却不叫屠，张屠只不过是人们喊着顺口的称呼罢了。他朝着门口应了一声：“诶~这就来了！”然后压低了声音对他们几个说道：“瞧见了没，这就是凌家的老三。”
墨小艾一扭头，正好和凌翎的目光对上，“是你呀！”
“这不是王妃么？”凌翎向来少言少语，在看见墨小艾的一瞬间眼睛唰得就亮了起来，他的反应引起了解语和阿言的警惕。
凌翎让自己带来的下人跟着张屠夫去牵羊，自己却朝着墨小艾这边走来，问候了一声：“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王妃，怎么不见王爷他……”
墨小艾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解语走过来连忙插嘴说道：“王爷今日还有要事处理，便着令我们陪着王妃出来逛逛。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凌翎，凌家排行老三。”回答完解语的话之后，他就又把目光放在了墨小艾的身上，声音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王妃出来逛街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墨小艾想了想，坚定地说：“羊。”
阿言：“……”
“哦？”
“我们本来想买这大叔养着的羊，但是没想到他家的羊都被你们凌家定下来了，所以就买不到咯。”
凌翎哑然失笑：“这有何难？送你一只便是。”
“诶？”和墨小艾发出惊讶声的人还有解语，她心道你讨好我们王妃的手段不要太明显了好吗？简直就把她和阿言的存在完全视若无睹！
解语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替墨小艾回答道：“多谢凌公子的好意，不过王妃始终是越王府的人，公子此举恐怕不太妥当。这羊就当我们花银子从公子手中买下了，公子你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