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越站了起来,问道:“他好端端地不呆在你身边,怎么会离开?”
“昨日他见到州府方向有冲天的光芒,便嘱咐我不要出去,自己出去看看,但是他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看着张毅慌张的脸色,苏越一阵沉默。他将目光看向了白思羽,只见白思羽无辜地摊手,道:“我当时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
又往墨荒的方向看过去,墨荒原本一直在和解语温声细语地说话,在察觉到苏越的目光之后,便朗声问道:“怎么了?”
苏越:“……”
合着他方才根本就没有在听啊!
于是苏越只好将方才的话重新与他说了一遍,墨荒沉吟片刻,说道:“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我并未留意是否有干净的鬼魂混入了其中……”
解语问道:“那么那些恶鬼都被送到了哪里去?”
墨荒道:“当然是地界了。”
也就是所谓的地狱。
墨荒是个判官,经他的手判入地狱的鬼魂,很难再有翻身之日,而且那里既然是掌管恶鬼的刑狱之地,想来对于鬼应该是很严格的。
张毅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地界是什么地方,但是没有梁行秋在身边,他就会没有由来的心慌。
“王爷……”张毅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苏越,而后者制止了他,问墨荒道:“不知道在地界找个人能不能难到二哥哥?”
墨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张毅那张颓然略显苍凉的脸,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找起来会很费时。”
“那就是可以办到咯。”苏越眯着眼睛笑了,让墨荒总觉得自己揽下了什么吃亏的事。
“那就有劳二哥哥辛苦一遭了。”苏越拍了拍自己的手道:“张毅先生和解语收拾一下,跟着墨荒跑一趟。”
撇开解语不说,张毅有些犹豫道:“我去的话,会不会妨碍到莫公子办事?”
苏越笑道:“先生莫要小看墨二哥,若是让你们两位出了什么事,那他岂不是要在自己心上人的面前丢丑?”
解语望天,墨荒轻咳一声,道:“这顶高帽子还是莫要给我扣了。”随即他对着张毅说道:“虽然,不过你可以放心,地界乃是我所管辖的范畴,我自然不会让你和解语姑娘出什么事。”
虽然觉得是沾了解语的光,但是张毅还是感激墨荒。
于是简单地收拾了过后,墨荒在院子里面用判官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地字,随后这字便冒出了白色的光芒。墨荒说道:“随我来。”
于是三个人往那字上面一踩,便消失无踪了。
忽略掉白耀惊讶的表情,墨小艾双手托着自己的脸颊说道:“真希望他们能快点找到行秋大哥。”
苏越道:“你要对小哥哥有信心一点。”
新年将至,却祸事连连,真不知道南部的百姓究竟是哪里惹罪了上苍,要这般饱受磨难。
白思羽见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便想着转身离开,不料苏越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阴测测地笑道:“白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
白思羽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头也不回地说道:“养家糊口。”然后就溜了。
就只有白思羽一个人跟着苏越,州府又不会缺他一口饭,何来的养家糊口之说呢?苏越想着张毅走后这荒城的政事没有人协助他处理了,抓白思羽做个壮丁也是不错的啊!
可惜了,他溜得太快了。
阿言逗弄着被养肥了的胖虎,看着白思羽的背影对苏越道:“白先生大概又去摆摊算卦了吧。”
“算卦?”苏越惊疑地开始反思自己。难道真是因为自己的失职竟然让堂堂的一国国师沦落到了给人算命看相的地步?
不过苏越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去研究这些,荒城刚恢复了元气,他还需努力安抚百姓开始正常的生活运作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仅苏越开始了忙碌的办公,就连阿言和苏越都一个拆成两个人用。
唯一清闲的,大概就只有白思羽和墨小艾了。
于是墨小艾闲着无聊,跟着白思羽到街头上摆摊算卦。
灾难过后的几天里,荒城的街道上还是没有什么人。墨小艾趴在摆出的摊桌上,舔了舔自己身上的毛,用只有白思羽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连个人都没有,你就在这里干坐一天吗?”
白思羽对于自己的摊位上多出了一只猫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当多了一只招财猫。他淡淡地说道:“不干坐着你还想怎样?”
“当然是……”小白猫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条腌制好的咸鱼,抱着一脸痴迷地啃。“一边吃东西一边等咯!”
白思羽:“……”
太阳渐渐爬过了午头,暖烘烘地照在大地上。白思羽这样俊俏又有着孤冷气质的男子暗中吸引着那些过路人的瞩目,尤其是一些云英未嫁的姑娘,眼中带着些许的惊艳和暗慕。
墨小艾虽然单纯,但是不傻。尤其是在和苏越两情相悦之后,对男女这方面的事有着别样的敏锐。
见又有一个姑娘装作无意地从白思羽的摊前走过,还偷偷的往白思羽的方向瞄了几眼。
俊公子,萌猫,再加上天气这么好、让看到这一幕的小姑娘感动得想要落泪。不管是人是猫,两个都想要怎么办!
小白猫感受到了来自这姑娘的火辣目光,抱着自己的咸鱼默默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她,淡淡地对白思羽道:“依我看你不如娶了这个姑娘吧,看那腰看那胯,再看看那屁股~啧啧,肯定能生个儿子。”
滔滔不绝的墨小艾惹得白思羽一阵嫌弃,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修为不俗的猫怎么就跟普通的话痨婆娘一样那么能说道,苏越都不会嫌弃她的吗?
正想着把那条大咸鱼强塞到她的嘴里时,来了一个老婆婆要算卦。
她坐在了白思羽的对面,问道:“先生啊!我想让你帮我算一下,我家儿媳这胎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白思羽睁开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她的面相,想也不想地说道:“女娃。你家儿媳生不出男娃儿来。”
墨小艾:“喵?”
那老妇人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哭天抹泪说自己的儿媳真是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好一顿咒骂。不仅墨小艾听不下去,就连白思羽也忍不住皱眉。
“老人家,做人还是积些口德的好。兴许你儿媳生不出儿子来就是被你败了德行的。”
那老夫人登时用恼怒的目光瞪着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你这个算命的、怎的连人家的生辰八字也不问?我看你就是信口胡诌糊弄人的!”
“这个老太婆是个疯婆子吧?”墨小艾疯狂地啃着咸鱼吐槽,却只有白思羽能够听懂,在别人听来她只不过是一只护食的小奶猫。
白思羽没有理会她,而是对着那位老妇人说道:“信不信在你,我也并未收你分文,你大可以等你儿媳生下孩子来打我的脸,只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的。凡事留口德,算是给你儿孙们积福了。”
那老妇人没有什么可以和他辩驳的话,随后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围观了全过程的小白猫啃完了一整条的咸鱼干,替白思羽幽幽地叹了口气:“生意真难做啊!”
白思羽嗤笑一声,接着靠在椅子背上继续晒太阳。
后来也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算命看手相,无非是一些谋财求运的人士,而白思羽也都毫不例外的直言说他们没有官运没有财运,说的话不仅耿直还有些带刺,让来的客人都扫兴而归。
墨小艾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话太直接了,都把客人给吓跑了啦!”
“谁让他们都问一些废话,不用看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大的前途。正经想要发财或者当官的人,都在为他们的目标而努力。光是求神是没有用的。”
墨小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就听到白思羽话题一转:“除非说,他们供奉的东西是神想要的。”
墨小艾:“……”她还是乖乖地趴在桌子上面吃咸鱼干好了。
到了晚上收摊的时候,白思羽一文钱都没有赚到,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墨小艾心中感叹,或许这就是豁达吧!
结果回到了州府之后,白思羽拿出一个小算盘来在上面扒拉了好半天,口中念念有词。
“老太婆十金,富商一百金,寒窗学子六十金……”
明显是在算账。
墨小艾好奇地问道:“白白,你在算什么啊?”
“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再来找我的,当然要把到时候收的钱算仔细了。连同他们暗地里骂我的份……”
墨小艾:“……”说好的豁达呢?这个斤斤计较的人是谁?她不认识!
后来墨小艾得了空就跟着白思羽出摊,看着他仍旧毒舌地给人看相算命。直到有一天,那个求儿媳生孙子的老妇人又找上门来,墨小艾远远地看见了她,激动地用自己的爪子拍着白思羽的手腕道:“快看快看!她来找你麻烦了!”
白思羽淡然地瞥了那个佝偻的身影一眼,压住了墨小艾的猫脑袋说道:“淡定,摆出你招财猫的气势来,赚钱了请你吃小鱼干。”
末了还强调了一下,“是杨记酒馆的酱香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