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墨霜在地上甩了一下自己的鞭子,发出啪的一声响,笑道:“别怂啊妹夫!下来打一架,赢了我就让你过去。”
苏越无奈地说道:“我现在掉头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你的后路也已经被堵住了。”墨霜示意他看身后,苏越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堵莫名出现在身后的墙,别说身后的护卫们了,连围观的百姓都不见了。
这是……与外界隔绝的结界?
墨霜看出了他的疑惑,也懒得多做解释,歪了一下头说道:“来吧!”
随后鞭子便朝着苏越的正脸而去,鞭子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形。苏越在听到耳旁呼啸的声音后,发现这鞭发只有形有劲,并没有掺杂多余的术法,便明白墨霜这是想跟自己动动拳脚功夫。
纵横沙场多年后苏越丝毫没有忘记那种金戈铁马中谋求生存的日子,空凭一副拳脚便与墨霜展开了搏斗。
他身形灵活地躲开了如同有意识的蛇一般的鞭子,抓住了空隙就近了墨霜的身。
迎亲游街的预计时间是半个时辰,他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将这条路走完,所以必须得速战速决。
鞭子若是远程袭击人的话,会很有优势,但是若是持鞭的人一旦被对手近身侵袭后,就会很困扰,施展不开拳脚。
所以墨霜会被苏越用鞭子将她自己给绕一圈捆绑起来的时候,墨霜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恼火罢了,气得她直跳脚。
因为苏越这个家伙竟然怕她再动手耽误时间,连鞭子都没有解开绑缚,直接破了结界上马就走人了。
迎亲的队伍似乎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愣怔,护卫们看向自家王爷的时候,发现王爷胸口起伏有些剧烈,似乎是动过拳脚的样子。可他还好好在马背上啊!
该不会是紧张的吧?
自以为发现了自家王爷小秘密的护卫们暗地里窃笑了一阵,再启程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便见到空旷的街道上坐着一个一身玄衣的男子,相貌偏于阴柔,但是一双凌冽的厉目却是不敢让人小瞧了这个男子。
护卫们这便瞧见了自家的王爷下了马,对着那男子抱拳道:“小哥哥也来了。”
小哥哥?王爷唯一的兄长正在燕城的金銮殿中坐着呢,王爷这是……有人悄悄地说道:“这该不会是王妃那边的娘家人吧?”
众人恍然大悟,“哦也有可能。”
墨玉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道:“我接到二哥的消息时,准备即刻来这儿参与你们的亲事。不过家里的老祖宗也得知了这事,不准我过来,这目的你该猜得到。”
“猜的到。”苏越点头,“是想考验我一番罢。”这个老祖宗又是什么人物?
大猫吗?
墨玉见他理解,便挥手一变,两人的中间多了一个棋盘,上面黑白子已经分布好了,局势复杂,饶是苏越也看了好一阵。
墨玉道:“我为黑子,你为白子。现今白子陷入窘迫之地,限你三步解围,请吧。”
苏越:“……”
说什么被逼着来这里阻挠他都是迫不得已,结果干起这种虐他的事来还不是得心应手?小哥哥你还笑!都看到你用心险恶的嘴脸了!
苏越还在这边跟墨家势力做斗争,而墨小艾这边却是坐不住了。她双手揉搓着嫁衣的衣角,嘟嘟囔囔地说道:“苏越怎么还不来啊,我的头都快不是我的了……”
解语只觉得好笑,心道这丫头怕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紧张了吧?便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小艾且耐心等等,听说王爷已经出府去游街了,半个时辰后就会回来接你了。”
“好慢啊!”语气里面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这种小孩子心性,解语还真有点担心若是再让她等下去,怕是会闹脾气不嫁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艾的房门发出扣扣扣的声音,墨小艾欢喜道:“是不是苏越来接我啦!”
解语随手把盖头给她盖上,道:“不要乱动,我去开门瞧瞧。”
于是墨小艾坐得终于老实了。
前去开门的解语心道应该没有这么快吧,若是王爷回来的话,应该会有人提前跑来通知她啊,难不成是下人来通知的?
解语带着疑惑一开门,顿时愣住了。
而门外的人也同样的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满头花白却精神抖擞,手中的拐杖虽然是木质的,但是杖头雕刻的龙头却很有气势,总体来说就是个自带德高望重的气场的老太太。
解语问道:“老人家您找谁?”
回过神来之后,老人平静地道:“我找我外孙女,小艾。”
听到熟悉的声音和自己的名字,墨小艾终于忍不住揭起了自己的盖头,看到老人的一瞬间,惊喜地喊出声:“姥姥!”
嗯?!姥姥?解语茫然地看着她们两个抱在一起,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于棋艺的研究,苏越并不如远在燕城坐镇皇位的苏鸾那么在行,但是行军打仗他就要熟悉得多了。在墨玉刻意的放水提醒下,苏越将排列的棋子一颗颗看做是在战场中的布兵,一举破了棋局。
不仅仅是苏越,就连墨玉也松了口气。
他从椅子上面站起来,道:“总算是可以参加小妹的婚事了,你可争点气,后面还有我二姐比较难缠。”
说罢他就要走,被苏越一把抓住了手臂,只见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听说大哥是镇魔大将军,他不会也来了吧?”
墨玉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拍开了他的手说道:“你放心好了,大哥因为事务繁忙,抽不出身来。不过无殇可是在后面,就连我大姐夫也恭候你多时了。”
“大姐夫?”苏越突然感到了那么一丝绝望,哭笑不得。看来今天能不能回到自己府里还是个问题啊。
护卫们见王爷转过身之后,那名玄衣男子便不见了踪影,更遑论棋盘,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苏越上了马,说道:“走吧。”
此刻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反而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那模样让跟随了他多年的护卫们想起了当年上战场杀敌的前夕,那时候的王爷也是这样的表情。
其中一个护卫问道:“王爷,您是不是太紧张了?娶个亲到时候把新娘子吓到可就不划算了。”
“是啊王爷!”
苏越回头笑骂:“你们懂什么,等下拦在前面的都是你们王妃的娘家人,要是本王被打了你们也不许动手,听见没?”
“啊?啊是……”
一个憨厚的傻护卫问道:“他们是不同意王爷和王妃的亲事吗?为何要与王爷动手呢?”
不等苏越说话,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活泼的护卫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一般丈母娘和岳丈都会担心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不受夫家的重视,所以才设下这关卡想要试探一下姑爷的真心。若是真心,自然会得到认可。最惨也不过被打个鼻青脸肿,划算!”
“被打得鼻青脸肿哪里划算了?”
“啊哈哈!说你们愣还不信,那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新娘子不得更心疼这姑爷吗?”
“哈哈哈哈哈……”
众护卫哄笑着,簇拥着苏越往前走。
苏越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指望那傻丫头跟自己洞房花烛是不太可能了。
太傻了,怕是脱了衣裳还当是要给她沐浴呢!
就在苏越脑补了那样一个场面的时候,拐过一条街道,便看到了一名身姿高挑细柳弯眉樱桃粉唇,一身翠绿青衫,长相十分细致的姑娘坐在路边的石头上面,用绿叶吹着一曲小调。
苏越本用心去听这曲调,听着听着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后的护卫被吹得迷失了心智,目光竟变得呆滞了起来。
只听得曲调一转,护卫们竟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直指苏越!
好一曲离魂调!看来墨家的二姐是专攻此类的术法。
剑术造诣高的人,多是使用快剑,想要打赢一把快剑,就须得比他更快、以快打快。
就不知道这曲调是不是同一个原理。
苏越躲避开了护卫们的攻击,纵身跃起,身影停留在了半空中,蹁跹红衣随风起舞,显得苏越此刻脸上的笑意邪佞无比。
墨家二姐目光微寒,将叶子的曲调拔得更高,却看到苏越直接拿出一支长笛来,一开腔调子便比墨家二姐的叶子尖锐了许多,那些护卫们被这刺耳的声音惊醒,却发现自己和其他人都拿着刀剑对着苏越,顿时吓得连忙收回了武器。
紧接着双方带着攻击力的吹奏比拼开始了,一声比一声的调子高,好在护卫们的身体素质都比较强,就是耳朵有些遭罪。
苏越眯着眼睛,似乎在笑,这副表情有些激怒了墨家二姐,再欲换一首镇魂曲时,不料却被苏越的一曲黄莺亮翅给压下了气势。笛音悠扬而清亮,尽情放歌,最终以徐缓的速度与辽阔而优美的笛音结束。
那翠衫女子笑着摆了摆手,“算你厉害,过吧过吧。”
苏越笛音一收,稳当地坐在了马背上,拱手谦让道:“二姐承让了。”
明明还有几步路,但是苏越却感觉像是走不回去了,无奈地笑笑。身后的护卫们如何谈论那女子的厉害,苏越却是没有什么心思再听了。
一个大姐夫,一个无殇,随便拿出来都是让他头痛的对象。从武艺棋艺,再到音律,最后这两关莫不是还要对诗作赋吧?
再走几步路便看到了州府的大门口,但是苏越发现自己所处的这个巷子没有百姓们围观,显然已经被清了场子。
果不其然,就在他骑着马走到这巷子口的时候,两条身影同时出现,苏越差点气笑,从马背上摔下去。
一个无殇,另外这个没有见过的应该就是大姐夫成杭吧。
仙风道骨,飘然出尘。
这是苏越对成杭的评价。真正的谪仙是不需要用任何的术法来伪装自己,只需往那一站,便让人不由得叩首膜拜。
苏越下了马,想着输人不能输阵,对着两人严谨地拱手行礼,喊道:“姐夫哥夫,在下还小,不值得两位同时出手,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在下进去成了这亲吧!”
众护卫:“……”王爷说好的输人不输阵呢!别怂啊!
闻言,成杭与无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趣味。
无殇道:“你的称呼不错。”
围观的护卫们茫然,称呼?是指姐夫还是那声哥夫?
成杭说道:“乖巧懂事,是该给你放放水。”
这么好的吗?一说就通?苏越都不敢相信了。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不管是成杭还是无殇,亦或者苏越,都不是墨家本家的人,他们都算是外来的上门女婿。某些时候该团结还是要团结的。
“虽然我们这里可以给你放水让你直接过去,但是老祖宗已经到了州府,怕是不会让你就这么简单地娶走小妹。”
苏越点头,“我明白。只不过这老祖宗是……”
无殇撇开头,“别看吾,吾还不如你。”意思就是他和墨玉的进展还不如苏越同小艾的。
倒是成杭好心地给他解释道:“老祖宗就是墨家兄弟姊妹的姥姥。”
苏越了然,“哦,猫王。”
“……”
小子,不想挨揍的话最好不要这样称呼一个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