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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暴亡(4)

“再去看看李阳的尸体。”萧忆说道。

这一次她让卢荣先尝试。有了之前的经验,少年不多久就在李阳的后颈正中处取出了另一根一模一样的长针。

“看来凶手是用相同的办法瞬间杀死两个人。”甄琬的背上突然有些发毛。杀人于无型又无声,这在现代都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科技的发达,人体能的退化,在某些方面来说,可能还是好事。

正在胡乱的想着时,她的手臂突然被死死抓住!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萧忆没由来的说了这样一句,抓着她就往牢房外快步走着,“卢荣,你也跟上。”

“啊,我还没有记录完。”卢荣摆手道,“还想记录的更清楚……啊呀。”

萧忆还没等他话说完,就一把拎起他的后领,向外拖去。

“怎么了?”甄琬感到有些不安。

“出去再说。”萧忆拉着二人,快步走在长长的狱道中。

这走道窄而长,在昏暗的火把光下更显阴森。狱牢的大门紧闭着,导致这条走道一眼根本看不到头。

甄琬能感觉萧忆抓着她手臂的手劲越来越大。

一步、两步……十步、二十步……

猛然间,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到几人面上。

门开了。

他们出来了。

狱卒长带着几个狱卒恭敬的站在门外。

甄琬第一时间就去看萧忆。萧忆的神情依旧沉稳,但甄琬却觉得在他的眉宇间看到丝丝恐慌。

是的,恐慌……

看到缝合尸的时候,他恶心,却没有恐慌;当众承诺七日破案的时候,他紧张有压力,也没有恐慌。

但在案子几乎快要破解的时候,他竟……恐慌了?

然而这神情只在萧忆面上闪过一瞬便消失了,快的让甄琬觉得是她看花了眼。

天亮了……

萧忆也不知他们在牢里呆了多久,反正出来的时候温暖的阳光已照了进来。

一夜未睡,他的脑袋有些昏昏的,意识却很清醒。

是他太大意了。

暗处的凶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牢里杀死两个囚犯,再杀他们三个手无寸铁的人,又有多难?

他为了让甄琬能不暴露身份的验尸,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却将他们都暴露在了危险当中。

这多间黑漆漆的牢房,凶手会不会就藏在哪一间牢房的角落里?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带着甄琬、卢荣走了出来。所幸没有发生意外。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竟让他产生了死里逃生的解脱感。

如今可以确信的是,大理寺内有内奸,说不定还不止一个。

这个内奸能自由穿梭在牢房间,并且毫不令人起疑。

李阳背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支配技艺如此高超的凶手,可以控制国子监的先生,甚至可以在管理森严的大理寺中安插自己的人?

“张队长。”萧忆唤道,目前他能信任的人不多,卢荣是一个,护卫队的张队长应该也是一个,“迅速封锁大理寺,一个人不允许立刻。再排查今夜值夜的人,报名单上来。”

“是!”张队长得令。

“还有……”萧忆扶住额头,不,不要急……还有很多疑点,他一条条的搜集,肯定能看出端倪的,“还有当初国子监内闹得最凶的几个学子的身份,背景,私交……全部搜集上来。今晚之前给我!”

“是!”张队长依旧二话不说就应下。

这可以说是极大的工作量了,一天之间完成,就连甄琬都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但张队长没有怨言辩解,领命下去了。

萧忆却还是感觉有些无力……准确来说,是使不上劲。这个案子比他最初想象的,要复杂许多。他抽丝剥茧,他一点点探寻,却发现这个案子背后,是他很难掌控的权力。

不再是收拾街头混混,不再是和姨娘斗智斗勇……而是他根本难以抗衡的力量,一个可能轻而易举要他性命的力量。

正在此时,一只手温和的搭上他的肩,带着安抚和稳定的力量。

还好有她!萧忆心想这,有他的琬妹,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帮助他……

不自主的,他将自己的手也放在肩上,覆上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

“琬妹……”萧忆喃喃说着,抬起头来,就见甄琬站在他身侧,呆呆的看着他,双手直直的垂在身体两侧。

萧忆:“……”

那他肩膀上的手是谁的?!

转身,就见沈如晦站在身后,温和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啊,沈令君!”萧忆忙扯掉自己的爪子,正身站好。

狱卒长等人见到沈如晦的机会少,一时也没认出来,还看萧忆摸那人手看的发愣,这下也连忙行礼。怎么就看到这种画面了?他们只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

“你做的很好。”沈如晦竟直接开口赞扬,让萧忆内心忍不住为之一颤。

没有什么比得到那位信任他、提拔他的沈令君的称赞更让他值得雀跃的事了。自信豁达如他,也曾忍不住担忧过沈如晦是否后悔提拔他,尤其是他一来就做出许多不成熟的举动以后。

尽管这句“你做的更好”后面,可能就紧跟着一句“但是”,萧忆还是很触动。

“真的能在七日内破了案子,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本来已经准备给你善后了。”沈如晦笑道,没有“但是”。

萧忆听到“七日”脸一红,说道:“禀沈令君,案子还不算破了。凶手虽已经抓到,但两个时辰前,被人暗杀在了牢里……”

“我知晓。”沈如晦很平静,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到这里吧。”

“啊?”萧忆吃了一惊,“到……沈令君,您这是何意?”

“到此为止,你做的足够多了。”沈如晦笑笑,“再追查下去,后面就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了。”

这一点,萧忆当然也意识到了,但从沈如晦这里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感觉不可置信。

凶手是沈如晦那边的人?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但立刻被否定了。不,像沈如晦这样的君子,怎么会任由变态杀人狂在国子监里作威作福?再说了,他也说过案子破不了,大理寺就不会再由他来管了。

可沈如晦为何不趁这个机会铲除他的死敌呢?难道对方的地位比沈如晦还要高?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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