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顾倾城放在车上,让她整个人都躺在了后座上,她帮她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正要把头伸出来,身上的衣服却被她一把抓住。
顾倾城的神情很是纠结,她的眉宇像是被人用手揉在了一起,皱成了一团。
林夕心疼地看着她 ,伸出手想要帮她将眉宇抚平,没想到这只手也被她抓住。
“莫笙……”她把林夕的手拿到自己的脸颊处蹭了蹭,薄唇轻启小声地嘟囔着。
“莫笙,莫笙……我好想你。”她一连又叫了好几声,把林夕的手一直抱在怀里才肯罢休。
“莫笙,我好讨厌你的名字,你看我们最后还是变陌生了不是吗?”
醉酒后的她没有平时的张牙舞爪雷厉风行,反倒是像小孩子一样柔软,脆弱的仿佛什么生活都会受到攻击。
林夕听着她不肯停下的碎碎念,全都是有关她和莫笙的点点滴滴,一分一秒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放开林夕的手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夕松了一口气把头从车里伸出来,正要抬起脚关上车门,却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她扶住了车身。
刚才怕吵醒顾倾城她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站在那,此刻脚底处一股麻意顺着神经涌向全身,她扶着车身缓了好一会才能正常走路。
她边坐到驾驶座边嘟囔道:“也不知道今天中了什么邪,非得跟王队长杠上了,度数极高的白酒硬是喝了不下二两。”
“这样也好,喝醉了就不记得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她啧啧了几声,又叹了一口气,这才启动了车子。
她开着车也开始碎碎念起来:“王队长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办起案子来成熟稳重,怎么就到了你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呢?”
林夕说着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该不会喜欢你吧。”说完她自己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看他的品味应该不至于喜欢你这样的吧。”
她说着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熟睡的顾倾城,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倾城,我有些心软了怎么办?我突然不想报仇了,今天在医院看到他,嘴边生出了一圈细细密密的青色胡茬,心一下就疼了起来,他应该又是为了公司的事情好久没有休息了。”
“今天在走廊里我余光看到了他要迈起的步子,他是要去扶那个老人的,只是被我抢了先,他还是那个善良的钟素,一如从前没变。”
“我是不是搞错了倾城,其实杀害我父母的并不是他,而是有人偷了他的手表,故意嫁祸于他,可是他连那天发生了什么都不愿解释,甚至现在对我这么冷漠,宛若陌生人。”
“你说呢,倾城?我该怎么办?”
林夕回头看了看顾倾城孩子般的睡颜,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我忘了,你睡着了,无法给我答案。也幸好你睡着了,我怕你会给我讲有关他的事,我报仇的心将会更加动摇,那样我怎么对的起我的爸爸妈妈呢?”
她随意地抹了抹脸颊两侧,冰冷的液体顺着眼角歪歪扭扭地流了下来,车窗外的霓虹灯争相闪烁,五颜六色,与车厢里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从情绪里解放出来,林夕就接到了梁卓的电话。
“喂,有事快说。”林夕戴上蓝牙耳机,一副并不愿意搭理对方的语气。
“你又忘了自己的合同了吧?”梁卓的语气里带着威胁,“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擅自行动,夜不归宿要向对方说明情况,征得对方的允许。”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今天我在朋友家住就不回去了。”林夕打着方向盘不耐烦地说着,再过一条街就到了顾倾城家的小区了。
“哪个朋友?”梁卓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夕伸手扶了扶耳机,她快受不了梁卓这种监视似的身份了,在他面前她一点自由都没有,也都不能有。
“顾倾城。”她没好气地说了句,“这样你满意了吗?”
这时候梁卓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客厅里并没有开灯,窗帘拉的很紧,屋子里一片漆黑,他的表情在黑夜里隐晦不明。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回答道:“知道了,以后有相同情况早点说。”他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夕在这头听着嘟嘟声,内心一阵烦躁:“什么人啊。”
不过不是她在乎的人,她觉得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所以也就继续专心开起车来。
车子驶进顾倾城的小区时,她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靠在车身上,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似乎在等什么人。
林夕开近了才发现那个人就是Peter,他已经在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只能在这守株待兔。
她把车缓缓开到他的身边,没有下车而是摇下车窗小声说:“她喝醉了,你有什么事要我转告吗?”
Peter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趴在车窗上往里看了看:“她怎么喝醉了?没出什么事吧?”
林夕摇摇头:“没什么事,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就多喝了点。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在这照顾他,明天她醒了我让她联系你。”
Peter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只吐出了一个字“好。”
林夕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她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直到他的车开出了小区的大门她才回过神来。
其实她是挺支持他追求顾倾城的,但是她更尊重她的意愿,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只要她是幸福的,她就安心。
几天的时间里,林夕一直把自己投身在工作中,差点都快忘了自己把周琛派到星河做间谍的事情。
这天周琛主动打电话过来约林夕吃饭,说是有一个大消息要告诉她,并说下班后会过来接她,让她务必要等自己。
林夕下班后见周琛还没有来就自顾自地整理起文件来,最近这段时间打的离婚官司太多了,她得把这些资料都整理起来。
同事们都离开了,偌大的事务所里只剩下她自己,不过她也没害怕,只是专心整理文件,没多久办公室外边的办公区域就响起了一阵嘈杂。